“又来?”
陆晔皱眉,“这老头还没完没了了。”
江畔好奇问:“怎么?陆公子认识此人?”
陆晔道:“前段时间衙差不是从六道湖捞上来几具尸体吗?其中有一具就是那老头的儿子,本来这事情都已经结案了,可是老头子不依不饶,非说他儿子死得冤。三天两头去衙门击鼓喊冤,没人理他又跑来这儿拦县令大人的轿子,也亏得县令大人仁慈,否则他早就被打出去。”
江畔闻言心思一转,好奇道:“我听说那些人是被水匪害了?”
陆晔道:“可不是嘛,大家都知道这事,就那老头死活不相信。”
“原来西林县的水匪当真如此猖獗啊。”
江畔唏嘘说道。陆晔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六道湖那么大,有水匪也在所难免。”
“官府不管吗?”
“管?用什么管?六道湖的面积比整个西林县还大,水下情况又复杂,那些水匪神出鬼没的,衙差还没上船呢,他们就先跑了,根本抓不住。”
陆晔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宴行章问:“江夫人对水匪之事也感兴趣?”
江畔解释说:“还没来西林县的时候就听人说这边水匪多,我还以为以讹传讹呢,没想到当真如此,倒是可惜了这条水路。”
陆晔吃了口菜,闻言笑呵呵说:“江夫人怎么跟先生说一样的话?”
“嗯?”
江畔不解。陆晔道:“之前先生也说可惜了这条水路,还说如果六道湖的水匪能清剿的话,对西林县将大有益处。”
江畔看向宴行章,不料对方也刚好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可惜了。”
宴行章叹道,都知道此事的利弊,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改变现状。官府不愿意,百姓也不愿意。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下面的闹声也渐渐停止了。“对了,江夫人在西林县要待多久,若是不着急离开的话,后日除夕六道湖湖边会有烟花盛宴,这可是一年才能看到一次的,江夫人有时间一定要过去看看,错过了就得等明年了。”
离开前,陆晔跟江畔说道。江畔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除夕就要到了。“如此说来,我后日定要过去看看。”
江畔应道,见太阳已经西斜了,便起身与两人告辞。宴行章亦是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陆晔反倒有些意犹未尽,“好不容易见到先生,先生却这么快就要离开,来日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会有机会的。”
宴行章淡然的说道。几人下了楼,有人来寻陆晔,说是家里来人了,陆晔跟宴行章和江畔告辞之后便随来人匆匆离开了。江畔想起一事,从怀中拿出那方帕子递给宴行章,“上次多谢先生。”
宴行章扫过那方帕子,接了过去,平静说:“江夫人客气了,不过方才听江夫人的意思,你这趟出门的目的地正是西林县?”
江畔垂眸道:“正是,我来这儿寻个人。”
宴行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未继续问下去。两人方向不同,互相告辞之后便背对着各自离开了。走到街口,江畔没忍住回头看了过去,身后已经没有宴行章的身影了。“滚滚滚,别呆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
旁边的铺子里,一个老头被伙计从屋檐下推搡了出来,老头许是迷糊了,也没站稳,直接栽着跟头滚到了江畔面前。江畔只好将人搀扶起来,“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磕到了一下,多谢夫人。”
老头趔趄着站了起来,感激说道。江畔看清楚老人的脸,才发现对方正是刚才在茶楼下面拦县令轿子的老头。“大叔,我听您说话的口音不像是西林县的啊。”
江畔狐疑问道。老人叹息道:“夫人好耳力,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我是从曲桂镇过来的,唉。”
“莫非您就是冯大叔?”
江畔诧异问。“夫人怎么知道我姓冯?”
老人,也就是冯大叔吃惊问。江畔心道,还真是瞌睡了就送枕头,于是解释说:“我是从阮家姑娘,阮庭芳口中得知的,她那日回家提及您儿子的事情,我当时就在场。”
冯大叔上下打量着江畔,猜测问:“您?莫非您就是九味斋的江夫人?”
江畔道:“正是。”
“那可真是缘分啊,我来西林县的时候阮先生跟我说过,说江夫人有个手下也来了西林县,还跟我打听这边的情况呢。”
冯大叔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对江畔也热络了起来。江畔问:“天马上要黑了,您住哪儿?”
冯大叔叹道:“就在前面的桥下面,我本来是打算在这里顶多住一晚就回去,谁想到耽误这么久,身上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唉.......”江畔有心跟对方打探消息,于是说:“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刚好我家车夫屋里还有张空床,虽说小是小了点,但也总比睡桥洞好啊。”
冯大叔原本还想推辞一下,但耐不住江畔的劝说,再说了,现在寒冬腊月睡桥洞身体确实扛不住。于是冯大叔就跟着江畔回了客栈。出门一趟就带了个人回来,朱缘几人的表情都很微妙。江畔只好解释说:“冯大叔也是曲桂镇的,他儿子就是前段时间在六道湖被水匪杀害的那些人之一。”
“不是水匪!”
冯大叔激动喊道,“不是水匪。”
元夜挑眉,“不是水匪是谁?我看官府都发通告了。”
冯大叔怨恨的说:“我本来也以为是水匪,直到我听到了那几个衙差谈话。”
“冯大叔先喝口水吧,不着急,你慢慢说。”
江畔给对方倒了杯热水。冯大叔好不容易遇见愿意听自己诉说冤情的人,哪能不着急,一口水也没喝上就开始说了起来。“那日我从义庄出来,迟迟不肯相信我儿就那样死了,恍惚间我就走到了义庄后面的荒山。这时候刚好来了两个来小解的衙差,是他们说的,他们说我儿子根本不是被什么水匪杀害,是被附近的村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