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针小小年纪,此时居然也跟病娇娥一样,学的多愁善感起来了。
可能在他的想法中,下点泻药整整人,就是最大的乐事吧。
现在眼看着,做这种乐事的机会被自己放走,他怎么能甘心?怎么能不为之惆怅呢?
“我这人吧,不喜欢跟别人动手,也不喜欢学那泼妇一样,跳脚骂街。就是喜欢偷偷得做点不一样的事儿,然后在后边看着他们跑肚窜稀……”
“那感觉,不一样啊。但是现在,这事儿没法做了,哎……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啊……”
说到这里,赵仲针看着宋方的眼神中,满是郁闷:“一想到,那仇贺不过是用一顿皮肉之苦,换来了日后的‘长治久安’,我就不甘心啊。”
宋方笑了笑,然后说道:“就这么点小事儿,就把你给愁成这样了?看你那点出息吧!”
“嗯?怎么?您还有别的法子能让他窜稀不成?”赵仲针的眼睛顿时一亮。
宋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除了这一个馊点子,难不成就没有别的招了?”
“别的招儿?还有啥招儿啊?”
赵仲针问道。
宋方拿过书桌上的扇子,用扇骨敲了敲赵仲针的脑袋,然后说道:“你啊……光想着疏,为何不想想堵呢?”
“堵?”
赵仲针眨了眨眼。
“不错!”宋方点头说道:“拉稀不好受,不过拉空了,也就那样。可是……不让他拉的话,一直憋着,你觉得,这感觉好受吗?”
“你是说……”
赵仲针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宋方冲着赵仲针勾了勾手指头,然后问道:“可曾便秘过?”
“没有!”赵仲针摇了摇头。
“那你就不知道便秘病人的痛苦!”宋方说道:“那种感觉,好像全身的火都憋在了身上,想发泄却发泄不出来……”
“啧啧啧,那种痛苦,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你要是真没经历过的话,我给你说这些也没用。这样吧,你自己回去体验体验。”
一边说,宋方一边把一包药放在了赵仲针面前。
“这东西,吃了上火,燥火!等你自己体验过那种痛苦之后,你就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好使了。”
宋方是在故意把赵仲针往坏上引吗?
不是!
宋方是很认真的在教赵仲针,做事情,要胆子大一些,要思路开阔一些。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要拘泥于一种方式方法。要知道,自己做事情的目的是什么,而为了达成自己的这个目的,通过变通的手段,虽然过程不一样……
但是结果是一样的,那就足够了。
想想历史上,赵仲针跟他老爹,其实都是有想法的。
可惜的是,赵宗实这人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刚刚当皇帝,还没有把满腔的抱负付诸行动呢,就驾鹤西游了。
等这小的当了皇帝之后,他也是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辽国和西夏那边。
皇帝想什么,下边的大臣们能不知道吗?
他们会让赵仲针动手吗?
不会的!所有人都在劝赵仲针打消妄动刀兵的念头。
这其中,反对力量最大的,就是富弼富老头儿。
其实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是挺激进的,不然的话,当年就不会跟老范一起主持庆历新政的事儿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越大,这老富越来越怂。
可能正应了那句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吧。
甭管怎么说,赵仲针当了皇帝之后,他的那些想法,包括想要扩张的主张,都没有得以实施。
为啥?
没有盟友,没有志同道合的人。
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唱不来啊。八壹中文網
在大家看来,赵仲针的那些想法,都是激进的,都是不切实际的,都是要快刀子挖烂疮的那种。
烂疮是要挖,但是你这刀子切的口子太大,没等烂疮恢复呢,人就先失血过多而亡了。
那还有个屁用啊?
甭说群臣反对了,就连赵仲针的老娘,高太后也反对。
这皇帝当得憋屈不?
够憋屈。
无奈之下,赵仲针找到了谁?
王安石。
彼时王安石,也是满腔抱负无处伸张啊。结果被同样满腹委屈的赵仲针给找到了,两个人碰撞出怎样激情的火花别人不知道。
总而言之,王安石放心大胆得开始主持变法新政了……
最后的结果也是不言自明的。
变法失败、朝堂势力分裂、党争、内耗……
无休无止的内耗,把大宋最后一丝元气给消磨殆尽,最后活脱脱得把北宋给拖垮了,再后来就有了靖康之耻,赵构带着整个大宋朝,南渡的事儿了。
由此可见,这皇帝,得有手腕才行。你没有手腕的话,想要硬着头皮往前顶,那最后只能头破血流。
现在宋方就是要通过这种小小的,很无聊的手段,告诉赵仲针,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方法有的是,这个不行,换一个!
等赵仲针若有所思得回去之后,父亲赵宗实也过来找他了。
“以后这府上的事儿啊,你不要操心太多。有什么事情,父亲来处理就好了。你啊,好好读书便是了。”
赵宗实摸了摸赵仲针的脑袋,笑着说道。
赵仲针有点疑惑,父亲这是怎么了?
不过……甭管怎么了,父亲这番话中的关爱之情,还是表露无疑的。
所以赵仲针也是茫然的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再没多久,赵仲针就听到了爷爷发火的声音。
老爷子发起火来,当真是让整个王府都不敢发出第二种声音。
杯杯盏盏被老爷子摔了个遍,到了最后,赵仲针才算是听明白,这是让其他几房的人,都悠着点呢。
老爷子还没死,眼睛还没瞎。他们平日里搞的小动作,老爷子都看在眼里呢。
赵仲针笑了笑,他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给自己听,就是让自己知道,他的后边,还站着一根撑天的柱子呢。
只要这柱子不倒,这天,什么时候都塌不下来!
……
出大事了!
当然了,这大事要看怎么理解。
在仁宗看来,边塞那边的事儿,都是大事!
交阯又在边路挑衅了。
仁宗把奏报扔下,直接差人把诸位大臣给提溜了过来。
等宰辅们陆续赶来,眼看着陛下一脸怒意的表情,大家也是有些惴惴不安。
怎么了这是?
仁宗把奏报扔到了诸位宰辅面前,冷声说道:“看看吧。”
众人传阅奏报之后,一个个的也都拧起了眉头。
交阯啊,这些人,又蠢蠢欲动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老实啊。
关键是这些人距离大宋的核心统治范围太远了,大宋对他们的控制,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感觉。
所以他们才敢时不时得过来作死……不对,应该说是过来挑衅一番。
这就好像苍蝇一样。他不往你眼前飞,就在你旁边绕来绕去的。你想弄死他吧,他飞的还快,你不管他吧,一直这么膈应人,也讨厌啊。
现在眼看着陛下的态度和表情,大家就知道,这是把陛下给惹恼了啊。这是要准备出手打苍蝇了。
富弼想了想,开口说道:“陛下……年前那西夏人,毕竟吃了一个大亏,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呢……”
这话就是在提醒仁宗,悠着点。西夏人说不定憋着坏呢。您现在要是把精力放在西南,万一出事儿的话,怎么办?
毕竟,对大宋来说,真正的威胁还是那些西夏人跟辽人啊。
韩稚圭也是老毛病了,只要听到西夏这两个字儿,就浑身不舒服。
听到富弼这么一说,韩稚圭也上前说道:“陛下,臣以为,富相说的没错。那西夏人在西北蠢蠢欲动,交阯这边吧……又赶上了。”
“臣以为,还是要把关注点放在西夏那边啊。至于说交阯这边……毕竟他们撩拨的是广南西路的西坪,那地方……是羁縻州啊。”
交阯是挑衅了,不过他们挑衅蹦跶的地方,是在西坪。西坪是哪儿呢?
广南西路的一个不重要的地方,最关键的是,这个是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置的州。
说白了,就是以夷制夷的一个州县,跟现在的自治区差不多。
这大老远的自治区,不过就是名义上,归大宋管。可是实际上呢,大宋在这个地方没有太多的控制权。
因此,韩稚圭的意思就是:管他们死活干甚?
曾乐正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他也点头说道:“陛下,韩大人说得没错啊,西坪和交阯……让他们自相厮杀便是。”
“咱们就不用管。毕竟这事儿,也和西坪脱不开干系。让那两边人随便打,咱们不插手。到时候,那交阯也不能说咱们大宋什么。”
“这样的话,他们交阯在西坪闹腾够了,再想闹咱们大宋,也没有理由了。咱们大宋自然安然无恙。”
这话说的,大家也都纷纷点头。
说起来,这交阯是苍蝇,可是膈应人是够了,要说那苍蝇化身成苍鹰,咬你一块肉,还是不可能的。
这是所有人的看法。
仁宗点了点头,不过他不能马上表态。
想了想,他开口说道:“这事儿啊……再想想吧。”
回头你们再商量商量,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