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针对着张三夫妇俩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犯错在先,所以肯定要接受惩罚,这一点,你们不要怪别人,也不要怪我!”
那张三抬起头,看着赵仲针,一脸泪水得说道:“小公子,我……我做这些,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
赵仲针拧着眉头问道:“走投无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张三哭丧着脸说道:“小公子,我……我家那孩子,重病在身,已经没钱看病了……我……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孩子受罪啊。您说说……”
“这天底下,有哪个当父母的,忍心眼睁睁得看着孩子死去而无动于衷呢?我们要不来利钱,最后只能想这个法子了。要不是出于无奈……”
“哪怕是割肉渡血,只要能把孩子给治好,我们也在所不惜啊……呜呜……”
说到后来,这张三居然哭了出来。
旁边的梁氏一看,也跟着哭了起来。
说起来,这两个人也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的话,那这两个人肯定是废了。
想想两个废人,再带上一个孩子,这孩子还能不能养活下去,可想而知。
想想这是哪里啊?这可是王府啊。这王府多大的身份和权力啊,就算是把你废了,你又有什么办法去说理呢?
“呜呜……我可怜的孩子啊……爹娘没本事,只能……只能和你在地下相见了……呜呜……”
旁边的梁氏也哭着说道。
赵仲针一听,拧着眉头,然后转身问向其他人:“这二人说的是真的吗?”
马上就有下人开口说道:“公子,张三说的没错,那孩子我见了,确实病得厉害。前几日我还见到过,全身烫得吓人。”
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发烧感冒的。一般来说,这样的下人,条件都很一般,能看得起病的没有几个。所以平日里,他们要是生病的话,都是靠着身体硬抗。
但是孩子生病了,当父母的,肯定舍不得让孩子硬抗的,孩子身体正是弱的时候,谁知道能不能扛过去呢?
要是抗不过去,岂不是完了?
所以说,这两个人为了孩子的病,铤而走险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不过,再可惜,大家也只是觉得惋惜而已。真要是说求情的话,也没有人帮这两个人求情什么的。
在大家看来,你这作为下人的,甭管是什么原因,偷了主人家的原因,就是错了。放在一般的富贵家庭里,打死都是太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是王府呢?
说起来,这就是命啊。
赵仲针也能感受到四周暗中兔死狐悲的情绪,想了想,他开口说道:“府上的郎中呢?叫过来,先给孩子看病再说。”
这话刚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那张三和梁氏,这两个人还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呢。
看着赵仲针一脸淡定的表情,张三哆哆嗦嗦得说道:“小……小公子……刚才……小人没……没听错吧?”
赵仲针看着张三,然后对着旁边的下人说道:“赶紧的,唤大夫来。这两个人虽然有错,该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但是不能因为这件事,连累到孩子!”
“不管怎么说,法不外乎人情,既然事出有因,其情可悯,回头在量刑上,可以适当考虑,这责罚嘛,适当减轻一些,也是没关系的。”
此时得仇贺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去其他的房中传话了,然后他冷眼看着赵仲针在这里处理张三的事情。
如果说,这王府上下,都是你赵仲针说的算了,那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么跟赵仲针对着干啊。
但是现在,这王府不是还有其他房的人吗?你一个三代的孙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想一手遮天了吗?
想都不用想。
真要是你一个人就敢这么武断得对一件事下结论的话,那就不是讲规矩了,而是你这人,太过嚣张了。
真等着老王爷发怒了,那么……
估计你赵仲针,不……应该说赵宗实一家,都要混不下去了吧。
仇贺从来就没有把宝压在过赵宗实一家身上,所以现在眼看着能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了,他肯定也不会放过的。
至于说赵仲针,肯定也不会如此武断的多一件事下定论。他也去叫人去了。
他叫得是谁呢?当然是王府得老爷子,赵允让了。
不过……最先到的,却是赵宗实的老婆高夫人。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插手了府中的内务,甭管怎么说,这件事还没有收尾的话,她就必须要负起责任。
说起来,这王府都是赵允让一个人说的算的。错过了赵允让,说话管事儿得也就是赵允让安排的那些府上的管家管事。
至于说那些孩子们孙子们,都是遵照着规矩办事的。要是真坏了规矩的话,那就以为这个家已经乱的不像话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说起来,目前来看,这王府上下还都活在了一团和气当中。只要赵允让不倒,大家都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但是……
如果赵允让倒了呢?
如果赵允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什么事都不管不顾了呢?
这些家里的子孙们,会不会为了那一点点的权利,你争我夺大打出手呢?
谁也说不好这种事情,而且真出现了这种事情之后,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或者说,让老爷子发多大的火气,谁也说不好。
所以说,目前来说,府上的人,也都不会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去争抢什么。最起码,在老爷子的面前,大家还是非常克制得。
不过……
克制归克制,并不是代表着,有人可以胡作非为。
真要是说,你某个人冒头了,想插手府中的事务了,就代表着什么呢?
你这个人想要出风头,想要捞取更多的权利了,这样的话,就是别人都看不入眼的事情了。
到时候,大家肯定会联合起来打压你。至于说赵允让老爷子,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了。
他肯定不会为了你一个人,而违了众多孩子的意。
毕竟都是十指连心,你说老爷子是为了你一根手指头,而断了其他的手指头吗?
不可能!
“仲针!这事,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管了呢?还有……你这孩子,也太心软了吧?”
高夫人把赵仲针叫到了身前,然后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都犯错了,如果不严加惩戒的话,家风何存?”
“要知道,在这种大门大家中,就算是下人没有犯错,也要隔三差五得去想法子惩戒一下下人得,说好听的叫杀一儆百,说不好听得……”
“这就是杀鸡给猴儿看。行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了。”
说起来,高夫人还是护着儿子的。既然儿子都已经做了决定了,她要是让自己的儿子当面收回成命,肯定会对儿子的声誉造成影响。
所以说,她想要做出补救得措施,就只能自己上了,虽然违背了赵仲针的原意,但是再怎么说,也可以把这件事补救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赵允让那边已经来人过来了。
“王爷让小公子过去呢。”
然后这边的人,包括那张三夫妻两人也都被带过去了。
至于说张三夫妻俩的孩子,此时已经被安排到了府上的大夫那里,然后进行诊治了。
众人来到了赵允让得卧房,赵允让已经穿戴整齐了,他一脸严肃得坐在了自己卧榻上,然后冷冷的看着赵仲针,沉声说道:“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得!”
想来,赵允让也是想,这件事怎么说都要好好得给孙子提个醒。规矩就是规矩,有些规矩,是不能破的。这件事,一定要郑重以待。
“有些规矩,当初立下了,就应该贯彻到底。心软嘛……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现在来说,挺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赵允让没有说完。
他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
现在对赵仲针来说,心肠软,就没有办法成为一家之主。那么将来,也可以看出来,赵仲针没有什么野心。
这对赵仲针来说,当一辈子太平王爷,也是最必须的条件了。
不过……
这事儿得分开了说。
最起码,在这家里,你不能太过心软啊。不然的话,将来真的掌家了,你怎么办?
下边的人都不怕你,你还能当这一家之主吗?
赵允让有些话没有说完,他怕自己说得太狠了,赵仲针会受到打击。
嗯……说起来,赵仲针和宋方学了这么长时间了,弄到最后就这么点见识吗?
赵允让稍稍有点吃不透,这宋方不应该就这么点本事的吧?
“爷爷!”
赵仲针上前拱了拱手。看了看四周。
此时除了母亲,父亲赵宗实也过来了,包括王府的其他叔伯兄弟。
可以说,王府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然后男女各自分开,一边站一堆人。
赵仲针迎着赵允让的审慎的目光,一脸坦然得说道:“这两个下人犯了家规,应该怎么做,我想家规中早就有定论。这一点毋庸置疑。”
赵仲针侃侃而谈,看着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赵允让倒是颇为欣赏。
而且这话也没有毛病,赵允让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