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了多久,江晚晴觉得好像有一万年那么久,她看到宣忱逆着光芒,往紫宸殿走。宣忱身后跟着小安子,看到江晚晴,小安子自动自觉的推开,宣忱怔了一瞬,然后缓缓走上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缓缓道:“你瘦了很多。”
江晚晴的声音也很低:“山寨里没什么好吃的,我也没心思吃。”
宣忱道:“你回来就好。”
江晚晴顿了顿,道:“我把姜若白带回来了,他有事跟你谈。”
想问的分明是白青儿的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先说出来的却是姜若白。“现在在我宫里关着呢,你去见见他吧。”
江晚晴道。要是放在以前,宣忱肯定会说不见,先把白青儿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可是现在他自己是皇帝了,没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了,西陵战事的严重程度,显然是排在了个人私事之前的。江晚晴看着他身上玄色的龙袍,眸间缓缓带出一抹笑意:“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要是你实在舍不得我,也不用急。”
宣忱低头,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心中莫名觉得安心。他伸手抚向她的面颊,江晚晴拉住他的手,心中泛起一丝心疼,自然而然的倒在他的怀里:“我在寒江,差一点就嫁人了呢。”
宣忱顿时气得跳脚:“这群山匪,我非要把他们大卸八块不可!”
江晚晴笑道:“已经斩了,寒江太守斩的,陛下可别忘了给他封赏。”
宣忱这才略略平息了一点心思,很快又道:“你不问问我,白青儿的事吗?”
江晚晴没想到他愿意主动提及,自己戳自己心窝子,愣了一愣,没有说话。宣忱以为她是伤心难过,忙解释道:“我根本就没有碰她……”江晚晴看着他。他的脸色微微红了起来:“那个药……后来我醒之后,仍然觉得烈火焚身,根本没有半点药效过了的样子,但是白青儿已经叫了起来,外间宫女太监进来,我怎么都说不清。”
江晚晴听他说完,明白了他的意思。迷情药根本没有得到缓解,他又怎么可能冒犯白青儿。宣忱支支吾吾的:“我后来就赶紧给你写信,但是又怕你生气,所以让别人写的,想着要是写错了,等你回来我还有解释的余地。”
江晚晴伸手去摸他的脸颊:“信中只说你和白青儿……还说你可能会纳她为妃。”
宣忱气急:“哪个王八蛋写的信,我打死他去!”
苏锐表示十分委屈,这件事八成最后的结果就是把白青儿接进宫,他提前写上,不是给江晚晴一个心理准备么?“但是现在,你说你没有侵犯她,恐怕也没有用了。”
江晚晴道,“那么多人目睹,她自己又哭哭啼啼的赖上你,恐怕后宫真要多一个妃子了。”
宣忱斩钉截铁道:“不行!”
江晚晴想劝他为大局着想,但她自己也没办法为大局想。劝说的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凭什么要她去劝宣忱接纳新人啊?而且这个新人,还是个阴险之人。“还有个法子。”
江晚晴想了想,道,“她私自入宫本就不对,只要找到证据证明是她给你下药……”说到这里,江晚晴顿了顿,这样也不行啊。就算是白青儿自己下了药,只要宣忱侵犯过她,她就是一定要入宫的。在这个名节大于一切的社会,名节受损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江晚晴惆怅了:“除非证明你没有玷污她。”
宣忱道:“这如何证明,她说是就是,我半点反抗的权力都没。而且她似乎也不惧白家给她的压力,我试过以白家的前途来威胁她,她完全不在乎。”
江晚晴疑惑,这倒跟自己还挺像的。“她从小被养在乡下的庄子里,一个多月前才回京,一直跟白家很不合。”
宣忱道。江晚晴顿了顿,道:“那她应该也不认识我?”
今年的佳人榜又不是江晚晴,此人之前不在京城,应该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见过她的画像。“你要去探她的口风?”
宣忱问道。江晚晴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嘛,她一个闺阁小姐,不在自己家好好待着,非要出来做什么?就算出门,又是怎么进的宫,怎么成了你身边的宫女,都得细查。”
宣忱道:“原本殿前服侍的宫女头疾发作,也不认得她,让她来临时代班。”
“反正她不寻常。”
江晚晴说完,立刻就决定从白青儿开始查,“她现在住在哪里?”
“风波殿。”
宣忱道。风波殿,真是好名字,适合她这场“风波”。说完了这些,江晚晴心情大好,道:“你别忘了去见姜若白,我先去了。”
后宫之中,金疤客当然不能进去,但是好在巧颜已经等了她很久了。见到她回来,大呼几声娘娘,然后哭得稀里哗啦,言语中有责怪宣忱始乱终弃之意。江晚晴拍拍她的脑袋,道:“你想多了,没事的。”
“去准备个宫女衣服给我,咱们等会儿出门,还有事情要做呢。”
江晚晴道。巧颜泪盈于睫,却见江晚晴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以为她是失望了,也不再多说,怕她伤心。她一边去取自己的宫女衣服,一边问道:“娘娘,我们要去哪呀?”
“风波殿。”
江晚晴道。巧颜:……“娘娘是要看看那个狐狸精吗?”
巧颜气愤道。江晚晴纳闷:“你从哪学得这些污言秽语?”
巧颜很生气:“她本来就是!”
江晚晴正色道:“如今不像从前在相府,也不是翊王府,你是我身边的掌事宫女,说话做事自然要有些分寸,知道了吗?”
巧颜被她说的脸有些红:“知道了。”
风波殿中,白青儿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消息,白家给了她一个使唤丫头,是回京之后一直跟着她的,因为她私自入宫搞出这种事,还被打骂了一番。但白家到底也是希望白青儿能够入宫的,所以也嘱咐这个丫头黄菊,好好劝着白青儿,不可再任性妄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