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邈!你发什么疯!”
江晚晴愤怒的喊道,铁链子咣咣作响。屋内的火光闪了又闪,宣邈的脸也随之变得恍惚。发什么疯?宣邈笑一声,他说:“我当然要发疯,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我,为何说变就变了?”
江晚晴怒道:“你有完没完!”
解释过很多次了,说过很多次了,他到底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当然没完。”
宣邈看着江晚晴,与江晚晴的有些狂躁相比,他是十分冷静的,冷静到可怕。“他有什么好,让你对我失去兴趣,”宣邈道:“不是他好,是我从前做的事令你失望了对不对?”
“但是没关系,江若水已经死了,江仕武也已经死了,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阻隔我们了。”
宣邈道:“对,父皇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有宣忱,他也活不了多久。”
“春熙郡主和纪王,你放心,等我登基,他们也都会死。”
“没有人会阻碍我们。”
宣邈轻轻将手背放在江晚晴手上摩挲,他说:“上次对你太好,才让你跑掉,这次不会了。”
江晚晴木然的看着他,一个字都不想再说了。他已经疯了,他真的已经疯了。火焰又跳动了几下,然后熄灭了。江晚晴想在黑暗中松口气,可是她能感觉到宣邈一直在盯着她看,她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沉默,黑暗,又很安静。江晚晴忽然有些累了。“我跑不掉的。”
江晚晴道。宣邈没有说话,江晚晴却听到他轻笑一声。“把手拿开。”
江晚晴道。宣邈仍然很尊重她的意愿。“你告诉我,陛下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江晚晴问道。“是。”
宣邈道。“跟春熙郡主成婚后,你就要登基了?”
“是,”宣邈道:“纪王会帮我。”
“那现在,没有春熙郡主,你和纪王也会联手吧。”
“是,”宣邈对她知无不言,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在流动,他每句话都回答的很认真:“纪王叔不甘做一个闲散王爷,春熙出了事,他会收养一个贵女与我成亲。”
宣邈顿了顿,道:“但你放心,就算我娶了别人,心里装的人也仍然是你。等我成了皇帝,我会杀了那人,之后立你为后。”
江晚晴笑了笑:“所以,春熙郡主是捡了一条命?”
福兮祸所依,春熙郡主名声大败,却不会有性命之忧。黑暗中再次陷入沉默,江晚晴能感觉到,面前蹲着的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深深浅浅,一会儿很重,一会儿又已经消失。江晚晴觉得,他一定还在看着自己。“能放了陛下吗?”
江晚晴道。宣邈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让我放了宣忱。”
江晚晴说道:“陛下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没有将他毒死,不也是念着这份父子情吗?待京城局势稳定,陛下就算醒来,也无济于事。”
宣邈道:“你果然能治。”
江晚晴点头:“我能治。”
宣邈垂下眸子,自己在脑海中想着些什么。承永帝不可以醒过来。哪怕他登基,哪怕朝堂稳固,他也绝不能醒过来。“怎么办,”宣邈无奈的苦笑一声:“看来,我只有杀了他了。”
江晚晴大惊,他既然一点活路都不肯给承永帝!“毕竟,我舍不得杀了你。”
宣邈道。这话说起来没头没尾的,因为不想杀了江晚晴,所以承永帝必须死。但江晚晴却懂他的意思,他害怕自己救活承永帝,害怕现在得来的一切都会再度消失。“他是你亲生父亲!”
江晚晴怒道。宣邈笑笑,不予作答,两人沉默。“晚晴,”宣邈的声音低沉起来,他道:“你终于得到我了,不开心吗?”
江晚晴怒极,开心个大头鬼啊!“你放开我!”
江晚晴咬牙:“你放了我,这里是宸王府,我逃不出去的!”
宣邈的声音在黑暗中依然沉稳:“不行,我不会冒险的。”
已经失去过一次,他绝不能再次失去。江晚晴挣扎着想要跳起来,却只能感觉到沉重的铁链。“宣邈,你想困住我,但你困不住我!就算你困住了我的人,也困不住我的心!”
江晚晴大喊着,已经有泪水凝结。宣邈抚上她的脸:“日子久了,你自然会重新爱我。”
这是他一直信奉的教条,绝对不会改变。江晚晴愤怒的用头去撞他,被他用手稳稳的挡住。“别激动。”
宣邈道。江晚晴的目光适应了黑暗,她咬牙看着宣邈,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喜欢你的,或许从前会,但现在绝对不会了!”
她上辈子不懂事,看一个人帅气优雅就轻易的喜欢上,以为他是自己生命里唯一鲜活的东西,最后只落得惨死的下场。而这辈子,她已经看清楚宣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无情冷血,只剩偏执。“时间还很多,”宣邈道:“我不着急。”
江晚晴呸一声,躺回去,不再与他争辩。宣邈又道:“我甚至也不急着登基,该着急的,是那些老臣。”
“你知道吗?”
宣邈道:“西陵犯境,边关要乱了,只要多损失几个边陲重镇,他们自然会推着我坐上皇位。”
江晚晴震惊:“你与西陵勾结?”
宣邈摇头:“这你可就错过我了,我怎会跟外敌勾结?只不过,他们听说父皇病了,比往常更加放肆了一些而已。”
“就算你坐上了皇位,将来你谋害承永帝的事情被人发觉,又怎么能服众!”
哪里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江晚晴知道了,那么自然会有别人也知道。宣邈又笑笑:“晚晴,你想的真是太少了。谁不服,杀了便是,只要人死了,服不服的又有什么?”
黑暗中忽然响起宽衣解带的声音,江晚晴听到厚重的外袍被放在一边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江晚晴惊道,她想挣扎,但这铁链实在太死,她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