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生活助理聘用协议书】
甲方因私人生活品质和自身情感需求，现特聘请乙方作为甲方私人生活助理。
经甲乙双方友好共同协商，共同制定协议内容如下：
1.乙方和甲方共同居住生活，实行24小时陪伴制度，包括且不限于工作、出差、旅行等等。
2.未经甲方允许，乙方不得有包括且不限于夜不归宿、离家出走、搬家另住等行为。
3.乙方的所有生活支出全部由甲方承担，包括不限于生活费、学费、医疗费等等。
4.……
“去你的私人生活助理！”
苏辞将协议书用力拍在桌子上，蹭地站起身，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滚圆的，“我和你住一起，24小时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然后你给我钱？这不就是包、养吗！”
苏辞脸都涨红了，双手紧紧环胸抱住自己，顺便把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全部扣上了。
顾衍泽不是小白花了，他已经被这个浮华的娱乐圈污染成小黄花了。
居然想当他的金、主爸爸！
离了个大谱。
谁给他的勇气，一眼没看住，都敢颠倒父子伦常了。
“顾衍泽，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死，从30楼跳下去，也不会允许你对我酱酱酿酿！”
苏辞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客卫，重点指出：“休想把你手机里那些违规小视频的内容实践到我身上！”
顾衍泽被吼懵了。
他的本意只想借协议将姜珂这个躯壳留在身边。
人的魂魄不受控制，眼下暂且留住躯壳，至少可以拖延时间慢慢想办法。
可被苏辞一提醒，脑子里开始不自觉地浮现出涂满马赛克的模糊画面，配合某种抑扬顿挫的嗓音，顾衍泽有点口干。
不不不，现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用力咬了咬舌尖，控制自己不再浮想联翩，为了将来可持续发展，现在必须保持冷静。
顾衍泽轻咳了一声：“你是觉得我冒犯你了？可你刚才一进门，不就扑我身上哭着喊着求包求养的？”
苏辞噎住，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你刚才还说，如果我放不下，你可以做慕尧的替身，你还保证自己学得很像。”
苏辞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
“你让我往前看，还承诺愿意帮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辞重新打开了协议，一行一行重新阅读。
顾衍泽趁势继续说道：“说实话，这几年想要往我身边凑的人挺多的，也有人学着慕尧的样子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对我而言，他是独一无二的。”
苏辞咬了咬下唇，举起合约挡住了微微泛红的脸颊。
顾衍泽垂了眼，垂落的细碎刘海遮住了眼底闪过的笑意，“可你和他实在太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人和他……那么像。”
苏辞默默点头，可不就是像，我就是本人诶。
这么完美的我，除了我自己，谁还能替代。
顾衍泽伸手，将苏辞用来挡脸的合约按下，一脸真诚地说道：“我不会对你提很过分的要求，也不会勉强你做不情愿的事，你担心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不遇到类似今晚徐富强这类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的事，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生活。”
顾衍泽放柔了一丝语气，眼神中透出罕见的脆弱，“我只是在彻底走出那段回忆前，希望生活里还能有那个人的存在，哪怕只是一个影子。在这段适应的过程中，你可以……陪陪我吗？”
苏辞霎时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乖崽崽哦，爸爸对不起你呜呜呜……
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了这么久，苏辞觉得自己好残忍。
“如果你愿意的话——”
顾衍泽适时将合同翻开到最后一页，指着有关酬劳部分后面补充条款处的一大片空白，郑重地说道：“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苏辞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抢过桌上的合同，斩钉截铁道：“我签！”
拿起桌上的笔就要签字，却在落笔的一瞬间顿住了，笔尖僵在了协议书上，差点把纸张戳破一个洞。
苏辞尴尬地看向顾衍泽，小声地问：“是在这里签名就可以了吗？写我的名字……姜珂？”
顾衍泽眉尾轻轻挑了挑，善解人意地回答：“对，鹊之姜姜，玉珂鸣响，你的名字取得挺热闹的。”
“是是是，我也觉得这两个字挺喜庆的。”苏辞讪讪地笑了两声，大松一口气。
要不是顾衍泽让庞助理去查了，苏辞到现在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姜珂”对应的是哪两个字。
汉字中同音不同字的那么多，他要是连自己的名字都写错，岂不是当场掉马。
幸好顾衍泽没什么心眼儿，稍微提一句就骗到了正确答案。
苏辞感慨自己运气好，大手一挥，落笔签名，协议生效。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顾衍泽拿回协议，看了一眼苏辞签下的名字。
行云流水的字迹和当初写下离婚协议书时虚浮无力的字迹完全不同，只有笔画之间的走势依稀能看出两者有着相似的书写习惯。
“嗯，这样就可以了。”
从结婚协议到离婚协议，再到眼前这份包、养协议，顾衍泽失落地想，这么久了，还是不知道这个人真正的名字。
“酒精过敏后果可大可小，就算你吃了药，明天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才放心。”
苏辞努努嘴，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被要求去体检了。
“好吧，现在你是老板，我听你的。”
顾衍泽嘴角轻微地勾起一抹弧度，“很晚了，困了就去房间睡，床单被褥我都换了新的，缺什么生活用品，明天去买。”
虽然事情的发展走向完全出乎苏辞的预料，但他现在也算是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留在顾衍泽身边了。
初期目标达成，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精神一放松，苏辞就哈欠连连，自然地闭了眼，嗯了一声就靠着椅背不动了。
对于他这个才离开了两天的人来说，一旦松懈，不自觉就暴露出一些过去养成的习惯。
比如，当了整整一年的残疾人，衣食住行都依赖着顾衍泽。
尤其现在顾衍泽就在苏辞眼前，更容易令他模糊了时间和身份。
顾衍泽站在餐桌前，疑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是……等他去抱？
鼓起勇气走了过去，试探着伸出手，见苏辞没有任何抗拒，顾衍泽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
苏辞已经打瞌睡了，恍惚觉得自己移动了一下，和往常一样，身体有一种失重的悬空感。
那个人身上很热，还有苏辞喜欢的沐浴露香味，都是记忆中很熟悉的。
他很自然地歪过头，贴着顾衍泽的脖颈蹭了蹭，“顾衍泽，你好香。”
顾衍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怀里的人不再是当初那个一动不能动的残疾大少爷了，现在的他可以伸手搂自己的腰，勾自己的脖子。
“别乱动。”
顾衍泽站在原地自我调节了大半天，才迈开腿往主卧走去。
苏辞被塞进柔软的被子里，迷迷糊糊看到了床头柜放着一个小巧的花瓶，里面塞了一束蓝白色的干花。
“这好像是你的房间……”苏辞困到脑子都迟钝了，含糊道，“我不和你睡一间房。”
顾衍泽会一个人在家偷听不和谐广播剧，还会大半夜拿出条款分明的包、养协议。
这个人，不再是他的纯情小白花了。
偏偏自己现在占据的这个叫姜珂的男生，长了一个人善可欺的模样。
现在要是对上顾衍泽，自己摆明了要吃亏。
可顾衍泽是大小姐，自己才是真汉子，这一点深深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苏辞不能吃这个冤枉亏。
顾衍泽凑近了听到苏辞的呢喃，不理解，“为什么？”
他们之前一间房睡了一年，这人也没有提出过异议，怎么现在……
苏辞闭着眼，哼了一声，“因为你变了，你半夜会涩涩。不可以涩涩，会被审核锁掉。”
顾衍泽愣了一下，忍着笑，“我去睡次卧。”
苏辞点点头，往被子里钻了钻，“我看着你出去，再睡。”
顾衍泽实在没忍住，揉了一下苏辞的头发，很快收回了手，“好。”
苏辞一直等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响，才放心地蜷起身体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顾衍泽却没有离开，他就站在门外，背靠着门板站着。
不想走。
那个人回来了，就在房间里，顾衍泽哪里都不想去。
不敢走。
顾衍泽不知道明天从卧室里醒来的人，是否仍是那个令他思念至极的孤魂野鬼，还是真正的姜珂。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害怕睡眠，恐惧天亮。
就在刚刚，他甚至连一句“晚安”都不敢对那人讲。
过往的回忆一遍遍侵蚀着顾衍泽，令他此刻不得不只有寸步不离地守着这里，呼吸和心跳才能得以维持。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如今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第二次，依旧无能为力。
一整夜，顾衍泽就站在门外，直到天亮了，破晓的晨光撕开天际线一点一点照进来。
他静静地等待着命运对他的审判。
这时，手机震动了。
顾衍泽看了一眼来电人，听卧室里还没动静，往一边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顾总，昨晚那个姜珂出事了。”
庞助理急声道，“他不光被路人拍到了逃跑的小视频，还被万昌资本的王兴德拍了照片。”
“抱歉，顾总，我们拦截时晚了一步，其中有一张已经在网上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