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知了乐此不疲地在茂密的林子里大声歌唱着,偶尔还会从中掠过三两声鸟鸣。烈日高挂枝头,而乡下的阳光总会伴着微风,因此天气温和不显得燥热。碧天、绿水、翠山、青云,生活其中,乐此不疲,而每一天都会适当、恰到好处地变换一些细微的模样,百看不厌,总会令人不禁联想到那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一个女孩儿拉着另外一个小女孩儿的手,两小只迈着轻快的步伐,笑脸在温煦的光芒的映射下,红扑扑的,洋溢着单纯、快乐的小幸福。“凤妹几,待会儿你去绑线、装鱼钩,我去拿锄头,挖蚯蚓子。”
“好哩。”
在塘边的水堤旁,斜躺着一把锄头——它是用来在涨水缺水时需要用到的重要工具。当水塘缺水时,农家会背着它到上水口,将堵住口子的、装着泥土砂石的化肥袋挪开,然后挖通上水口,于是上方稻田积聚的雨水便欢腾奔来,投入新的家庭。等到水位到刻画线之后,农家就会将化肥袋挪回原位,堵住上水口。水塘涨水时也是一样,打开泄水口,依法炮制,一塘清水又流入水塘下方的农田之中,润一片庄稼,养一方沃土。小花双手握着锄柄,把跟她差不多高的锄头放在肩头扛了起来,向田晓凤的方向踉踉跄跄跑了过去。“凤妹几,你那儿怎么样啦?”
“我还冒哎,快了快了。”
塘上有几只水蜘蛛漂浮着,时不时激起一圈又一圈的好看波纹,塘里有鱼头浮出水面,傻傻观望着在岸边忙碌的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也搞不懂她们在讨论着什么,它们只觉得奇怪,她们为什么可以互相又打又笑,还一副轻松、悠闲的模样。“好啦!收工!”
晓凤兴奋地举起她刚完工的杰作——“钓鱼竿”。一根废弃的短竹竿上,绑着她从母亲那儿“借”来的白色针线,而针线另一头又绑着从父亲那儿“借”来的钓鱼鱼钩。“当当当当当!”
小花当然也不甘示弱,端起地上的废罐头,神气地展示给晓凤看她的成果——里面是一节一节不停蠕动的鱼饵,还有一些藏匿在棕黑色的泥土之中。小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拿起鱼线,准备装上鱼饵。“凤妹几,准备开始钓鱿鱼子啦!”
“好哩!”
她们挽起裤脚,把拖鞋甩到一边,装鱼用的木桶早已装好了清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该上场了。她们轻轻悄悄地踏入水中,一塘清水渐渐没过了她们的脚脖,娇小的身躯上披上了金黄的霓装,似金蝶戏水。一只手举着鱼竿,另外一只手抓着鱼线,弯下腰仔细地观察着水面下鱼儿的一举一动,偶尔会有微风吹过她们盘起的小辫儿,她们一会儿又像塘中央的稻草人一样,静静地站在那儿,坐等鱼儿上钩。鱿鱼子是乡下方言中的一种小鱼儿,身上有一圈圈黑色的、不规则的圆点斑纹——这种鱼儿比较呆萌,鱼塘中扮演着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清道夫”的角色。只要有吃的,它一定会凑上前去吃一口,因为它们的体型较小,所以生活过得比较佛系,不争不抢,有得吃就饱餐一顿;没得吃,饿一两餐也没有关系——小良笑着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禁嘴角跟着上扬——若不是老田天天按时按量地往塘里投放鱼草鱼粮,这种小鱼儿啊估计隔天就得全部小白肚皮上翻了喽!“这种鱼儿那菜籽油煎炸一下,简直是我童年时候的一道美味。”
小良动情地说,“现在好怀念姥姥、姥爷炒的“葱叶子煎鱿鱼子”啊,放点红辣椒作点缀,绝了……”……“上钩了上钩了!快!凤妹几!”
小花兴奋地一抽鱼线,一拉鱼竿,一只小鱼儿腾水而出,鱼尾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味”的弧线。“好嘞!”
晓凤“嗒嗒嗒”默契地跑到岸边,两只小手提起木桶放到小花旁边,向小花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嬲塞啊,花妹几!”
“别急哈!待会儿给你找朋友!”
小花得意洋洋地望了望在桶中游泳的鱼儿,又自信地朝田晓凤使了个眼色,再次面向这片她眼中的“大海”。走起姐妹!咱们一起来征服这片“大海”吧!起~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