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淑妃娘娘。”
在淑妃还在专注地看着褚瑾时,有三人匆匆赶来。这声参拜让淑妃回过神,目光渐渐从褚瑾身上收获,最后只对褚瑾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待将心神全部收回,淑妃看向来人:“你三人是谁,所为何来?”
来的是钱公公和康逸,还有一个是内务府的全公公。“奴才是内务府总管太监全一舟。”
“奴才是御膳房管事太监钱德忠。”
“奴才是御膳房小康子。”
“奴才们听闻周公公抓了一个犯错的宫女特意前来解释。”
“解释什么?莫非这中间还有隐情?”
“回娘娘,这名宫女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在内务府的名册上登记了,可能当时负责的是全公公,周公公不曾了解,抓错了人。”
“这不可能,我在名单上未曾看到。”
胖太监也就是周公公惊慌起来。一旁的郭慧芳也开始发抖。“每本调配册在写完后都会交由奴才过目,确认无误后盖上印章,放入库中。这名宫女的调配是由奴才亲自书写在上一册的最后一位,至放入库中都只经奴才一人。娘娘可请善书之人来检查字迹时间。”
全一舟先是磕了个头,然后不急不徐地说道。周公公吓得脸色苍白,全一舟敢这么说那便是真的了,于是冷汗止不住地冒:“娘娘饶命,奴才都是被郭慧芳误导了,她说秦臻没有登报奴才才带入去抓的,娘娘明鉴啊。”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淑妃皱了皱眉,无意再管这些,对全一舟道:“你是内务府总管太监,检查内侍是你的职责,此事由你负责,将各中关系查个明白,还无辜之人一个清白。”
“奴才遵旨。”
得到回复,淑妃也不想再留,最后看了眼褚瑾就让人起轿回宫。淑妃走后,全一舟站起来才看见褚瑾,他是一个十分守规矩的人,于是规规矩矩地对褚瑾行礼:“见过大殿下。”
褚瑾点点头:“嗯。”
然后又走回秦臻身边,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秦臻的一片衣角。秦臻只当他被吓坏了,伸出一只手握住褚瑾。褚瑾回握。看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周公公和郭慧芳还有一众跟着去抓人的太监,全一舟道:“来人,将他们押进内监司,咱家亲自审问。”
都知道全一舟刻板,极按规矩办事,周公公甚至连求饶也不求饶了。倒是郭慧芳一直在叫嚷。待人全部被收押,全一舟对秦臻道:“此次都是咱家管教不严,让你受委屈了。”
“公公哪里话,若不是公公奴婢怕是没这么快脱身。”
全一舟微微颔首,对钱公公道:“今日是我之过,来日赔罪。”
“是我要多谢你。”
全一舟一笑:“客套话不说了,你们先回去吧。”
“好,多谢。”
回元阳宫的路上,钱公公一直念叨:“幸好淑妃娘娘来了。”
秦臻说:“是,多亏了淑妃娘娘。也多亏了钱爷爷,这次麻烦你为我跑一趟了。”
“哪里话,我把你当亲孙女。”
秦臻淡淡一笑:“我也把钱爷爷当亲爷爷。不过,内务府是什么时候给我写了调配?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钱公公心有余悸:“那是你来找我那次,你走了我就找了全一舟给你添上去了。”
“原来钱公爷爷都给阿臻想好一切了,阿臻真是无以为报。”
“傻丫头,爷爷不用你报答。”
走在一边的褚瑾听着秦臻和钱公公说话,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那手依然握着秦臻。反而对着一直在絮絮叨叨,等到累了闭嘴歇会的康逸说:“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叫来了钱公公和全一舟。“嗨,咱们是朋友嘛。”
朋友两个字触动到了褚瑾,他怔怔地看着康逸。钱公公和康逸一路将秦臻和褚瑾送回元阳宫后才离开。进了寝殿,秦臻看到褚瑾还拉着自己的手,不发一语,以为他还没有缓过神来。于是秦臻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褚瑾的小脑袋,嘴里还念念有词:“殿下不怕不怕啊。”
褚瑾其实没有被吓倒,他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那个时候他身边还有两个人陪着,一个是他母后身边的老人刘公公,一个是年仅十二的小太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都很乖巧的褚瑾突然吵着闹着要吃桂花糕。小太监哄褚瑾他乖乖睡一觉,醒来就有桂花糕吃了。褚瑾信了,听话地去睡觉。等他醒来,确实尝到了桂花糕的味道,尽管糕点都碎了,也尽管褚瑾是边哭边吃完的。原来小太监在褚瑾睡着后,去了御膳房,想要偷些糕点出来。只是后来被发现了,被人打个半死,躺在地上半个多时辰才爬起来。在那之后,小太监跛了脚。褚瑾也再也没有闹过脾气,说自己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晚间歇息时,秦臻匆匆洗了澡,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贵妃榻上。她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但每一次闭眼都会浮现出今日褚瑾看向她的眼神,当时来不及细想,现在放松下来秦臻只觉惊心。那眼神里充斥着暴戾与肆虐,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慌和乞求。秦臻想到穿越来的这些日子里听到的传言,再联想到他俩一起吃的第一顿饭,这些都让秦臻无比心疼,她甚至不敢想象褚瑾之前的日子是什么样的。现在,秦臻唯一知道的是,由于小时候的经历,褚瑾很有可能在人格上有缺陷,平时看不出来,若是碰到他在意的人或事,褚瑾会做出什么来,她完全想象不出来。秦臻翻了个身,心里幽幽一叹,从前她未曾发觉也就罢了,如今她知道了就要好好将这个孩子的心理扭转回来,教他正确的三观。索性褚瑾现在还小,心性未定,她还有大把机会。承德殿:褚清寒正在书案前批阅奏章。小允子进来低声在张明瑞耳旁说了些什么,张明瑞听完微讶,转头看向褚清寒,觉着他今日心情应该还算不错,挥手让小允子先下去。“陛下。”
“何事。”
“今日淑妃娘娘去大昭寺上香,回宫时经过神武门揪出了内务府的一条蛀虫。”
“说来听听。”
“娘娘回宫时听见有人喊打喊杀,前去一看,发现是内务府管事抓了大殿下身边的宫女,说要杖则五十,而殿下不忍心,拦在跟前。幸亏娘娘去的及时,避免了殿下被误伤。不过娘娘也只是让总管太监全一舟彻查,并没有插手。”
“大皇子?”
“是的,听说那名宫女是大殿下身边唯一的侍从。”
褚清寒放下手中的奏折,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的情绪却透露出他心底的波涛汹涌。褚瑾是他和静娴元皇后的孩子,他曾经确实想将他当作未来继承人培养,但是皇后和她娘家却背叛了他。因此,对于褚瑾,褚清寒的感情是复杂的。看到褚瑾,就会让他想到皇后,于是他让褚瑾在元阳宫自生自灭。“奴才还听说,抓人的太监说要让大殿下亲眼看着他的人被打到血肉模糊,最后被活生生地疼死。而旁边看着的人一堆,却没人帮忙。”
听到这,褚清寒顿时怒火中烧。无论他再如何不喜这个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是尊贵的皇子,怎能被一群奴才这样欺凌。“凡是动手者一律处死,出言不逊者拔了舌头再处死,旁观者赶出宫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