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阙宫:竹妘和云岚正伺候淑妃换衣。“真没想到,去了趟大昭寺,回来经过神武门能遇见大皇子。”
竹妘悄悄对云岚说道。云岚点点头:“没想到大殿下过的这样难,连要一个宫女伺候都要被人说道找茬。”
“是啊,大殿下真可怜,瞧那二殿下,身边都是毓妃安排的宫女太监,过得那样滋润。”
“好了,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切勿让毓妃听到。”
淑妃扯好衣服,说。二人吐吐舌头,说:“知道了。”
“去将绣篮拿来。”
淑妃在软榻上坐下。“娘娘这几天一直在给陛下做里衣,仔细伤了眼睛。”
云岚将绣篮拿来,面露心疼。“无事。”
淑妃不甚在意地说,“竹妘,叫你改的锦帕改好了吗?”
“早就改好了,已经清洗干净放在娘娘您的梳妆台上了。”
“辛苦你了。”
淑妃浅浅一笑。璇玉宫甘露殿:夏嫔在殿内来回走动,神情略显焦灼却又有一丝丝的兴奋激动。突然听到“嘎吱”一声,夏嫔急忙转身看向来人:“怎么样,办好了?”
素蕊点点头:“主子放心。”
夏嫔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转而讥讽一笑,“淑妃,呵,先让你坐一天妃位,那恐怕是你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了。”
素蕊恭维:“等淑妃下马,主子就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人,荣登妃位甚至更高位都不在话下。”
“这件事若成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奴婢谢过主子。主子一定能如愿。”
璇玉宫主殿:“公孙丑章句下·第十四节。”
“孟子去齐,居休。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曰:“非也。于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不可以请。久于齐,非我志也。”
毓妃坐在书案前,手中拿着《孟子》正在抽查褚瑜背诵。七岁的褚瑜并不能背地十分流利,毕竟是绕口的古文,但也不是特别磕巴。毓妃点点头,正准备抽查下一点,就见柳嬷嬷走了进来,站在她的身后,于是淡淡地问:“甘露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柳嬷嬷附身在毓妃耳边小声说道:“回娘娘,今早起甘露殿就没怎么开过门,寅时三刻素蕊悄悄从后门出去,辰时才回来。奴婢派人一路跟着,见她先是去杂役房找了一个宫女进屋说了半个时辰的话,然后这宫女就去了御花园和一个小太监会面,素蕊也一路跟着那宫女,等他俩说完才回来。”
毓妃将手中的书翻到折角处,递给褚瑜:“今日就从这篇开始背吧。”
“是,母妃。”
褚瑜伸出肉肉的手接过书,对毓妃行了礼,“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等褚瑜走了,毓妃问:“可看清了那小太监是哪宫人?”
“说是看见那太监进了淑妃的玉阙宫。”
“淑妃这次倒是惹了不少人眼红。”
“可不是嘛,跟她同一批进宫的,除了她,位份最高的也就夏嫔。”
“两年晋升四个位份确实让人嫉妒。”
“娘娘,晋升妃位算什么,没有皇子淑妃注定比不上您。”
“呵,只要是个健康的,孩子她早晚会有。”
“可咱们的二皇子是长啊。”
“占长又如何,皇帝喜欢才最重要。”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其他皇子威胁到二殿下的。”
毓妃闻言抬头看向柳嬷嬷:“嬷嬷,多谢你。”
“娘娘不必和老奴说谢字。”
封妃大典当日,妃子要焚香沐浴,叩拜中宫。中和节当日,淑妃寅时便起了。先是焚香沐浴,再是梳妆打扮。前前后后花费两个时辰,在辰时出发,去往寿康宫。只因静娴元皇后去世后,褚清寒再没有立后,因此这叩拜中宫变成了叩拜太后。淑妃到时,后宫各嫔妃皆已到场。只是原本应该端坐在首位的太后却不见人影。“这个点了太后娘娘怎么还未出来?”
妃嫔里开始窃窃私语。“估计啊,是太后根本不认可淑妃吧。”
耳旁的闲言碎语淑妃充耳不闻,她一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从前哥哥窦昀淆给皇帝办事时,曾多次受到阻挠,最严重的时候险些被一箭射死,而也就是那一次让窦昀淆查出一些端倪,发现其中有太后的手笔,但窦昀淆并未告诉皇帝。坐在下首的容妃端着笑,对淑妃道:“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妹妹要不派人去问问太后?”
“多谢姐姐提醒。”
淑妃应答,却并没有让人去催太后,依然端庄地站着。等了快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太后出来,人群里的私语声更甚了。竹妘和云岚都要按捺不住了。就在众人嘈杂间,听得张明瑞唱报:“陛下驾到。”
私语声骤然消失,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殿外。身着明黄色龙袍,身边跟着张明瑞,确是褚清寒无疑。“参见陛下。”
褚清寒走到淑妃面前,伸手将她扶起,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众人起身后,一直迟迟未到的太后也从内殿出来。“参见母后。”
褚清寒对太后行礼。“我儿免礼。”
“参见太后娘娘。”
“都起吧。”
“哀家年纪大了,夜里总也睡不好,早上也起不来,身边的奴才们不敢叫哀家,出来晚了,委屈淑妃了。”
“太后凤体康健比一切重要,臣妾不委屈。”
“你是个懂事的。”
随着太后的出现,封妃大典得以继续举行。淑妃对太后叩了三个头:“臣妾拜见太后。”
“你素来淡泊宁静,恭顺谦卑,事必躬亲。如今位列妃位,更要时刻将皇家颜面放在心上,对上要照顾好皇帝,对下要管教有方。最重要的是,要尽快为皇家开枝散叶,给宫里添点生气。”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哀家赐你琉璃翡翠头面一副、双鸾点翠步摇一对、玉如意一双。”
“谢太后赏赐。”
“起来吧。”
“多谢太后。”
在淑妃起身后,在场位份低于她的纷纷见礼:“参见淑妃娘娘。”
“免礼。”
“谢娘娘。”
等封妃大典结束,褚清寒在寿康宫略留一会儿,便借口有事,先离开了。太后也不想再同她们打腔就让她们都散了。“太后,喝杯茶歇歇吧。”
夙莳娘捧着茶盏走来。太后啜了一口:“没想到皇帝竟然来了,还来得这样快。”
“后宫之中也没见得哪个嫔妃能得陛下如此对待,看来陛下是将淑妃放在心上了。”
“若真是放在心上早就将凤印交给淑妃了,如今的做派只是作秀给窦昀淆看的。“这倒也是,如今朝中全靠窦大人制衡。只是......”夙莳娘忽然收住了话。“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太后睨了夙莳娘一眼。“是。只是如今这局面和当初静娴元皇后在世时甚是相似。”
这话一出,太后也着实吃了一惊。随后细细想来:“确是很像。只是当初皇帝对皇后是真心实意,如今对窦云卿却是理性要大于感情。”
太后忽然一笑:“自七年前,皇帝的疑心就愈来愈重,将每一个妃嫔与家族之间来往的书信、物件都要秘密检查一遍才让人送去。”
“也多亏了我们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机灵,不然还真想不到陛下的疑心已经重到这个地步。”
“呵,他迟早会被自己的疑心害死。”
“太后高见。等陛下势弱,就是襄王的得势之时。”
“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