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腹痛再次减轻了几分,肚子里那股一直四处乱窜的寒意也弱了一些。然后我便看到洛英的脸色乍然一变,看着我的双眼也是瞬间瞪得大大的,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然后便伸手已抓住我的胳臂,脸色再变,身体微颤。接着她的另外一只手掀起我的上衣下摆,贴在了我的肚子上。她的手是冷的,但是与我肚子里的那股寒意却是无法相比。说来奇怪,在她的手按在我的肚子上的瞬间,我肚子里那股像蛇一样的寒意竟然变得温顺了,不再窜动。刀绞般的疼痛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虽然还是疼,却还是让我如释重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姥姥说的果然没错,她真的能救我!稍顷,见我的神情变得轻松了,慕青松开了我,身形一飘,退后了几米。“顾……先生,对不起,先前多有冒犯。”
洛英的态度变得十分尊敬,一脸歉意地对我道,“你之所以感觉到腹痛难忍,倒不是蛊毒发作,只是因为本命蛊不是你自己炼制的,所以一时还无法承受而已。毕竟本命蛊也是蛊,便也有蛊毒。只要想办法压制住蛊毒,那你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本命蛊反而会对你大有裨益。”
洛英告诉我,要找齐蜘蛛、蜈蚣、蝎子、蟾蜍、毒蛇五种毒虫,再配以化血藤、断肠草、马樱丹、白附子、半夏、南星等十几种毒草,煎制成汤,连服三天就可以了。等我把药方记下来,慕青又恭顺地道:“顾先生,除了这些毒虫毒草,还有一个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她摊开右手,张嘴往手上吐了一下,手心上便多了一块鲜红的东西。我心中大惊,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吐血,定睛一看,才发现并非是血。她吐出来的东西是固体的,不像是石头,也不像是金属,扁平状,形状不规则,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洛英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本来便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庞更是显得苍白憔悴。伸手将那块鲜红的东西递给我,她低声道:“这是蛊神血,将它与那些毒虫一同煎熬,这样才能化毒为药。”
我接过那东西,对洛英道了一声谢。洛英说它是蛊神血,难道真的是某人的血液凝固而成?将蛊神血贴身收好,我很想打听一下洛英的身份,莫名有一股倦意袭来,她的脸庞变得模糊了,我一头倒在地上便睡着了。我是被舅舅叫醒的,天已经亮了,一睁开眼就找洛英,却发现山洞里只有我和舅舅两个,哪里有洛英的影子?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向舅舅讲述了一遍,他却是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傻小子,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山洞里,一个女人怎么上来的?难道她是鬼吗?我看你是做梦想媳妇了。这事包在舅舅身上,我们南方女孩子温柔可人,舅舅一定给你找个又漂亮又会持家的女孩子当老婆!”
舅舅这么一说,我也是有些怀疑昨天晚上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在包里找到了那块蛊神血,才确认昨天晚上洛英确实来过。回到寨子,吃过饭后舅舅便要我跟他下山,说要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告诉他已经有办法治疗自己的腹痛了,不用去医院了,舅舅却是不同意,在他的坚持下我只好跟他下山去了一趟医院。在医院折腾了半天,又是验血又是做CT的,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医生给我开了几瓶治胃炎肠炎的药。本来舅舅要我在县城住,我坚持要回寨子,他不放心,便让莫玉菡陪我上山。山上既没有娱乐场所又没有网,莫玉菡很不高兴,一路上嘴巴撅得老高不理我,弄得我感觉颇是没趣。我让莫玉菡带我到药店配齐了洛英说的那些草药,一回到寨子便跑到山上去找毒虫。我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找齐五种毒虫,想不到出奇的顺利,走出寨子不远便先后遇到了它们。作为北方人的我最怕的就是蛇了,在看到毒蛇的时候全身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握紧手里的木棍,准备趁它不备按住它。没有想到那毒蛇径直爬到我面前,然后像面条一样在地上伸直一动也不动了,一副活够了的模样。我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挑着毒蛇回到竹楼里,莫玉菡见我弄回来五种毒虫,漫不经心地问我是不是想学习炼蛊。等我将毒虫和毒草全部放进了药罐子里,又放进了那块蛊神血,把它们熬成了一碗黑乎乎、散发着腥臭气味的药汤,告诉莫玉菡这药汤可以治我的腹痛时,莫玉菡连声说我一定是疯了,喝这东西就和喝砒霜没有什么区别。按照洛英告诉我的法子,半夜十二点,当腹痛再次袭来的时候,我端起那碗药汤,捏着鼻子,一咬牙,一仰脖,“咕咚咕咚”把它给灌了下去。说来奇妙,药汤进入我嘴里的瞬间肚子里的剧痛便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身通透的感觉,肚子里的寒意也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见,我只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好像全被打开了,舒畅无比。这几天我每天晚上都被腹痛折磨得无法安眠,今天晚上却是美美地睡了一觉。好景不长,早晨我被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给弄醒了,只觉得自己肚子里好像有一条要决堤的大河一样,忙跑到了厕所里。一泄千里,几乎是一秒之间,我便把肚子里的东西全给拉光了。拉完我便感觉饥饿难耐,跑到厨房里抓起昨天晚上的剩饭就吃。刚吃完,肚子里又开始翻江倒海,然后我再跑到厕所里拉,拉完再跑回厨房狼吞虎咽。我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天,吃了拉,拉了吃,莫玉菡一直在厨房为我弄吃的,累得连声报怨我就是个直肠子,张开嘴就能看到屁眼,这样折腾就是浪费粮食,还不如砍两个木塞把上下出口塞住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