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没死在狼嘴里,反而被脾气不好的陈猎户杀了吧,男人不着痕迹地看向杀死头狼的锋利箭矢,那直愣愣射穿狼的喉咙的箭只有十三厘米,将狼的喉咙穿了个对尖,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男人的心脏控制不住狠狠跳了两下,小心翼翼地移开目光。随后他咽了咽口水说:“要是你这会不方便,我...我还可以...哇哇哇哇…陈猎户,我不想忍了,求求你快帮帮我吧,我老娘还等着我把狼皮带回去给她裹腿呢,她生养我不容易,身患寒疾多年我去没有能力替她医治,好不容易狼死了,我还断了一条手,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但是我可不能死在这,我还没有把狼皮带回家给我娘呢。”
男人絮絮叨叨就是不肯看向陈策,因此他就错过了陈策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此人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而且极为有孝心,陈策本来也就没打算要这个狼皮,对于青年男人的恳求,陈策自然更不会争抢,陈策一边小心地避开男人肩膀上的伤口一边将狼牙死劲掰开,但是由于狼牙的穿透力太强,在拔出的一瞬间。男人肩膀上又飙出一股血,男人急忙按住,手掌也瞬间被鲜血染红。男人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实在不明白我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我该不会血流干后就死了吧?”
陈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若是想现在就将血流干,不妨继续多动多说,也不怕没法把狼皮带回去给你娘?”
“你真的同意我拿走狼皮?不过我可不能只要狼皮,也给我分点肉吧?只穿暖我和我娘还有弟弟也会饿死的。”
男人见陈策没有反对更高兴了,也不敢再继续说话,万一惹急了他什么也不给就白忙活一场了,他打又打不过,命还是他救的,只能悻悻地闭上嘴。陈策撕了两片干净的衬衣,从腋下穿过肩膀将伤口紧紧的勒住,布条很快就被浸湿,洁白的布条变的暗红,但是一会儿之后就不再渗血。陈策继续给他的手臂进行包扎,被狼牙狠狠扯断的手臂断裂处血肉模糊,伤势更是严重。他这才注意到男人身侧已经淌了一洼血,男人的脸色不是火光和夜色的掩映而面无人色,而是因为血的大量流失造成的惨白,若不是他还在呼吸还会因为包裹伤口而皱眉痛呼,陈策真以为这是一具尸体。陈策嘴唇动了动,小心将他所有的伤口都包扎好,但是血中断掉的手臂都在提醒他眼前这个青年,从此以后再也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他将在这个荒年里更难生存下去。如今只能用布条简单的包扎一下,没有止血的药材,也没有医术高超的大夫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他能不能熬过今夜好好的活下去也不得而知。心里突然就弥漫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当年张沧是不是也这么无助?当野兽撕裂他的身体的时候他是不是一边怀念自己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一边痛苦的等死?“抱歉...我...也许我速度更快一点你就不会有这样事了。”
陈策颓然的说,这一句道歉好像憋闷了很多年,说出来的酸楚和沉痛让受伤的男人格外不解。男人盯着自己被包扎的完好的伤口,虽然还是疼的他两眼发晕乎头发痛,但是他人可没糊涂,这事跟陈猎户就没关系啊,又不是陈猎户让狼来咬他的,参与杀狼之前这里的凶险他早就跟所有流民说了,甚至还教了不少杀狼计较和妙招,是他自己没本事才让狼对他咬了又咬。失去手臂他固然心痛悲伤,可是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就是因为陈猎户及时过来救他吗?男子看着手掌上的鲜血嗫喏着说:“陈猎户,你突然说这干啥?这跟你就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反应不过来,你当时都教了我们好多东西,我若是没有被吓住,直接将火把扔过去就好了,或者跑过去请人帮忙,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说呢,虽然我很难过,但是我追求的东西也得到了。”
男子目光落在头狼僵硬的尸体上,这一整张狼皮都是他的了,都说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他什么也没有不过就是这一条命,舍了也就舍了,只要娘和弟弟过的好就行了。男子看着陈猎户神色莫名,也许他真的死了,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狠厉冷漠的猎户也会帮忙照顾他娘和弟弟的吧。男子张张嘴想恳求,陈策立即察觉拒绝道:“想都不要想,我身上背负着太多人的期待,没有能力去照顾你的亲人,你的家人你要自己守护,眼前的这张狼皮是所有狼中最好的一个,它属于你了,它的肉也有你的一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叫齐…”“凭什么这个狼皮就给他了?”
男人的名字还没说完,原本吓得一动不动的十三伍另一个男人齐水牛突然打断了他,“齐信一你也太奸诈了!你怎么不说这一头狼你全要了?”
齐信一:我也想啊,但是我不敢。齐信一有些心虚地舔了舔唇角,觉得头有点昏,眼前的人有了重影,陈猎户的脸色也看不大清楚。是他要的太多了吗?所以陈猎户也不想再说下去,齐信一眼神暗了下去。齐信一不敢,但是齐水牛敢,对着猛兽唯唯诺诺,对着失去手臂的齐信一不但不为他伤心难过,反而自傲自己的完整。他看着死去头狼完整的皮毛,那银灰色蓬松如同银月的毛发美丽迷人,这样好的东西,齐信一他也配得?他眼中全是贪婪之色,甚至还跟陈策打了个商量,“陈猎户我也不多要,这狼皮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你如何?”
陈策脸直接黑了下去,在两人的注视下将从头狼脖子上拔下来的箭矢投掷向齐水牛,齐水牛白着脸,反应还算灵敏,一扭身躲了过去,叮的一声,箭矢摔在他身后。“你…你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