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策手中的长棍对着头狼的脆弱的头部挥上去,头狼停止呼号,迎头用獠牙咬在木棍上,木棍咔嚓一声断裂,陈策脸色一变,将断裂一半的木棍收回去,身子快速向后退,同队伍里的两个汉子将手中的火把往头狼的眼前送,浓烟让头狼不适地翕动鼻子,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头狼冰冷而凶残的土褐色眼珠死死盯着陈策,对于谁是对它最具有危险的人它有着深切的认知,见陈策已经没有趁手的武器,头狼不再采取观察手段,更不将眼前的火把和时不时从树上投掷下来的石头放在眼里。它小心避开马肉附近,就在十三伍的两个男人以为头狼是打算退却的时候,它却又扭身从侧面冲了上来,狼嘴大张,锋利坚硬能撕裂野猪犀牛的狼牙就这样刺穿了距离它最近的男人手握火把的左手上,男人惨叫一声,鲜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手中的火把跌落在土地上。头狼一旦咬中猎物就不会再松口,撕咬拉扯,硬生生将男人的手臂咬断。“救我...啊...快救我!”
男人脸色煞白,整张脸都痛苦的扭曲起来,疼的直冒冷汗,身体上的疼痛压过了狼带来的恐惧和懦弱,余光看见身旁的他同伴一脸呆滞,显然也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头狼给吓到了,这样说进攻就将人手臂咬断的作风让他的同伴深切的惧怕,生怕下一个不注意,这头狼就要将自己的手臂也咬断,拿着火把的左手一直在颤抖,别说要上去救他了,就连克制住想要扔下火把就跑的念头都用了他全身的勇气。陈策也被这一变故打的措手不及,手中是还剩下一半的木棍,原本属于他的火把又早早就扔出去点燃马肉下面的火堆,现在他即使再有经验也无法直接上去赤手空拳跟狼群对战,他毕竟不是罗蔓口中的武松醉能打虎,想是这么一想,男人断掉的手臂躺在一摊血迹中是如此的刺目,陈策摸着袖子暗骂。眼看着狼还要冲上去嘶哑男人的喉咙,收获猎杀的快乐,陈策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手中的半截木棍扔了出去,离那个呆若木鸡的同组男人并不远,陈策一把抢过他的火把和木棍,踢了他一脚后,冲上去帮助受伤的那个男人杀狼。痛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男人目光如炬,看着冲过来帮助自己的陈策男人灵机一动直接大喊一声:“乡亲们手里的火把不要丢,小心狼为了熄灭火把咬上来,不要因为我的事就被吓到了,不就是一条手臂,老子命还在,只要熬过这一晚我的娘老子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狼肉,裹上暖活的狼皮,当儿作女的不就是家里的老小能吃饱穿暖,已经成为最低贱的流民了,如果不能度过这一关我们的逃荒成了笑话,还不如当当时就饿死在村子里。”
说完直接将右手中紧握着的木棍狠狠地打向头狼的直立起来的腰腹,陈策随之而来,也将木棍摔在头狼的细腿上,树上的大娘婶子们也振奋起来,有的手里布兜里拾捡的石头都扔完了也没有放弃,直接伸手掰断树干附近的枝干,其他人有样学样,树枝树杈纷纷从天而降。头狼躲避不及,天上滚落的树枝树杈,有的粗有的细,它不敢抬头细望,生怕树枝戳中眼睛,但是也正因为它没有及时去看,躲开了陈策的木棍攻击却没有躲过陈策袖子里射出的袖箭。袖箭三十步就可杀一人,穿透力极强,更遑论陈策一直在头狼的身边,刚开始陈策将单发袖箭对准狼柔软脆弱的腹部,但是仔细一想,这样不利于最后获得完整的狼皮,虽然最后他可以不争夺狼皮用来取暖,但是流民中很多人都没有避寒的衣,能让他们坚持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对吃饱穿暖的渴望,对生的迫切。陈策摸摸手腕上的袖箭,借着纷纷而落的树枝和石子的掩护暗自调整角度。刚开始狼还会躲避,最后发现这些枝干由于过于细小,即使落在身上也是轻飘飘的不痛不痒,并不能对它的安危造成影响,狼开始除了担心会对眼睛造成伤害微微眯着狼眼,甚至懒得躲避,一心想要咬断眼前这个男人的脖子。头狼开始抬高腰腹,大张着狼牙就要咬上男人的脖子,要不是他猛然丢下手中的木棍右手,生死之间爆发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右手死命的推拒狼牙,狼只好退而求其次刺穿他的肩膀,他忍不住凄惨的叫出声,心里竟然有些庆幸,还好只是咬伤了肩膀,要是像被狼咬断羊群野鹿的喉咙一样一股热血喷涌,他就真的要死在这陌生的地方了。就在这危机时刻陈策手腕都不带颤抖一下,男人的掺乎甚至也不能扰乱他一分一毫,多年来养成的狩猎天赋,这是真正的猎人和天生的头领之间的对决,这一瞬间陈策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也就一两秒钟的事情,袖箭就这样顺利的混在木棍之中伪装成毫无威胁力的枝干射进了狼的喉咙,土褐色的眼睛子突兀地瞪大,还没有反应过来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溅起雪粒尘土。头狼这样死了,其他正在被围攻的狼群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领死在人类的袖箭之下。头狼的狼牙还在死死咬在断手男人的肩膀处,狼倒地的瞬间狼牙没松口,他也被带动着倒向地面,右手捂着肩膀,想把狼牙从肩膀处拔出来。男人看着呆站在一旁的陈猎户,他的眼里明明灭灭,好像一瞬间变的很伤感,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没有心情去关注太多,男人粗着嗓子说:“陈猎户,你行行好,快帮我把狼牙拔出来,疼死我了。”
陈策看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凄惨,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当作安慰,但是双眸没有笑意,眉峰紧锁,笑容牵强,落在男人眼里就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甚至还有点警告的意味。这一切在男人眼里都变得更加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