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珠素性坐了下来。
夜宫有心关她,她逃不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剩下的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度过,夜宫屏蔽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信号,她没办法与外界联系,只能百无聊奈地看着电视。
有人按时按点送来饭菜,食物质量也相当不错,但夜宫再没有出现过。
送饭菜来的人很谨慎,放下东西就走,尽管如此,到了外头还要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搜身。
夜宫对她的防范还真是非同一般。
许明珠索性也不多想,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她清楚,夜宫有心关她,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只有等到他本人出现,才好谈判。现在,养精蓄锐才是关键。
吃饱喝足后,她又看了一阵子电视,而后早早上床,睡起了美容觉。
“呵——呼——哧——”
夜里,许明珠半醒半梦之间,感觉自己的耳边传来阴沉而怪异的声音,某种冰冷的东西爬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耳垂。
她的身上,也越来越重。
许明珠猛然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因为室内没有灯光,所以看不清楚,但借着外头的光线可以窥探出一个轮廓。
那分明是人的轮廓,发出来的声音却有如野兽一般,还有冷冷的气流打在她脸上,气流过处,有什么东西像狗一样在嗅着她的身体。
一下刻,那人嘴部的轮廓在放大!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许明珠用尽全力猛推过去,成功将对方推开的同时迅速滚下床。
叭!
按亮了灯光!
目光所至,露出的是夜宫那张邪气张扬的脸!
他的眼睛赤红着,充满了血丝,像要随时滴出血来。这样的他更加邪气难近,像一只魔鬼!
许明珠压着心头那股想要尖叫的冲动看着他,“你怎么了?”
夜宫似乎没有意识到许明珠开了灯,直到她问出这一句才猛然捂了眼,喉咙里发出更多的声音,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椅子。
他发怒了。
发怒的夜宫踢翻椅子后,又将桌子推翻,似乎这样还不够,他拿起旁边的挂衣架一阵狂扫,所到之处,皆被击碎。
满室里,只有玻璃破碎的哗哗声和东西被打倒的呯呯声。
许明珠紧紧依在床前,看着他这发狂的表现并没有一味地去害怕,而是迅速转动头脑,想着怎样控制住此时的场面。
她拿起一根打断了的掉在床上的椅子腿,暗自拧了拧,瞅准机会,一下子砸在夜宫的后脑。
夜宫似乎完全没料到许明珠会来这一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缓缓转头,原本似乎想要来攻击她,结果还没行动人就已软软地跌了下去……
许明珠迅速行动,吃力地拖起夜宫的身体,在床底下找到一根绳子,将他捆了起来。
直到确定人捆得结结实实,她才喘一口气,坐在床边等。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夜宫终于醒来。
他眼里的红已经消失,又变回了平常的样子,此刻正扭动着身子。
意识到自己被捆,他那张阴邪的脸上浮起一片明显的愠色,目光刺向了许明珠,“是你捆的我?”
许明珠不语。
门好的好处是,她在里头一反锁,外头的保镖进不来,所以这屋子里只有她和他。
许明珠的沉默惹得夜宫一阵冷笑,“你以为用这么根绳子捆着我,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了?你大概忘了吧,这可是我的地盘。”
许明珠并没有来呛他,反倒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她这关切的语气刺到了夜宫神经的某处,他倔强地扭开了头,用冷笑来拒绝她的关怀,“我本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做好准备,我这样的人得靠一种特殊血液箸能活下来,而你身上,正有我需要的那种血液。”
“所以,你之前是打算喝我的血?”
“对。”他大方地承认,“现在一定很害怕吧,可惜了,我不会放你离开的。你注定成为我的血库!”
他有意拧起牙,露出狂邪的表情。
许明珠看着她。
足看了一分钟之久。
“不,你并不需要血液。”她突然道,“你产生了幻觉,这种幻觉让你觉得自己是需要血液才能活下去。”
“你以为你是谁,心理医生吗?不要在我身上枉加推论,我不是你的病人!而且在心理方面,我比你更在行!”
他突然怒了起来。
这种怒,异常凶狠,看在许明珠眼里,却是一种无助的发泄。
一个高高在上,把天地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男人,哪里肯承认自己心理有疾病啊。
“我不是枉加推论,而是有根据的。你的眼睛虽然红,但并没有超出范围,只是长期养成的一种条件反射。这跟你之前的经历有关,也有可能你服用了过量的某种东西才变成这样,当然,更可能是双向的结合。”
“我见过这样的案例!”
她并非说假话。
跟着哥哥许明理进行求生训练的那一段时间,她涉猎了很多方方面面的东西,其中就有这种病的。
当人在接受非人的磨难或是被药物控制的情况下,求生本能会生他生出幻想,幻想自己强大嗜血!而随着环境的恶劣和药物的增加,这种幻想就会变成生活的一部份。
幻想和现实相结合,连当事人自己都会以为,自己真有了那样的特性。
她简单地把其中的道理讲了出来。
“以你现在的情况,自然不会再经历什么非人的经历,所以,你唯一要做的,是把那种药物戒掉!”
“夜宫,这个一定要戒掉,否则会毁了你自己的。”
夜宫无声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她脸上认真的表情让他竟无从再发火。心脏某处被人碰触着,柔柔软软。
下一刻,他却闭了眼,不愿意接受这柔软的讯息,“连我的亲生父母都放弃了我,毁没毁掉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这么想离开,我毁掉不是更好吗?”
“不,不好!你是容叔和明姨的儿子,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他们都不在了,我要替他们守住你!”
就冲着容叔明姨活着的时候对她的好,还有因为她造成陆亦白数年病于榻前却从未恨过她怨过她,她也要帮夜宫。
“所以夜宫,听我的话,戒掉!”
“呵呵呵呵。”她的话得来的,是夜宫的阵阵冷笑,“你可真是可笑!”
他的唇角勾着满满的冷酷还有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