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医生说，不排除精神分裂的可能。”
沈原看着脸色苍白的江野，沉默了片刻，“我也和医生沟通过了，她的幻觉中会有你的存在，那么也许你会是一个突破口。”
“我可以怎么做？”江野抬眸望向沈望，目光闪动间，透着希冀的光。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多陪陪安安。”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我希望你可以离她远点，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就算看在过去的份儿上。”
沈原说完，自己似乎都觉得有些好笑。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过去的份儿”？
可是，医生说过，双相情感障碍患者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很容易产生不稳定的情绪。
江野会出现在安安的幻觉里，这意味着他在安安潜意识中是不一样的。
换句话说，他很可能是安安意识深处的安全感来源。
“我可以一直陪着安安。”只要安安还愿意要我。
江野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沈原皱了皱眉，他希望江野能够帮助安安治疗，同时又很矛盾地希望他拒绝。
双相情感障碍终究是一种病。
它会让安安病理性地反复无常，也许上一秒她还在兴致勃勃地购物，但下一秒她就可能会变得萎靡不振。
这样的病，无论捆绑在谁的身上，都是不负责任的。
如果江野愿意永远不出现在安安的世界里，就像是过去一样，也好。
“你不用决定得那么快，可以再考虑考虑。”沈原像是斟酌着措辞，“安安的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是江野却很坚持：“如果有我介入，治疗会更顺利些，不是吗？”
沈原沉默了片刻，从理论上说，江野确实对安安的治疗有帮助。
哪怕不是陪伴，江野作为刺激源，也可以让医生对安安的状态有更好的判断。
“好。”沈原终于点了头。
“谢谢。”江野垂眸，眼中的情绪莫测。
虽然他真的很嫉妒沈原，嫉妒他可以般配地站在安安身边，嫉妒他和安安的关系，嫉妒他能够理所应当地陪着安安……
但是，他也救了安安，而且还不止一次。
沈原救了安安两次。
沈原摆了摆手，他并不喜欢这种煽情的环节。
更何况，如果自己能够照顾好小安安，也不至于来找江野这个白眼狼。
这些年他和安安在一起，是真心把安安当做妹妹的。
现在来找江野，他总有种卖妹妹的憋感。
“这两天你先帮我看着点安安，我要到s城办点事。”
江野猛然抬起头，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为了安安的那个朋友？”
沈原一怔，他这才想起来，上次根本就没有解释过自己和安安的关系。
江野估计到现在都还误会着。
“我和安安没关系。”沈原眯了眯眼，“如果我和安安有什么，还轮得着你吗？”
江野眉心一跳，他从沈原的眼神中看到了久违的挑衅。
但那挑衅几乎是转瞬即逝，下一秒，沈原就恢复正常：“不知道你哪里的消息，但是，我和安安才是清清白白的兄妹。”
说着，他还若有所指地打量着江野。
聪明如江野，他也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按照时间来看，自己回国的那两天，刚好也是安安出事之后不久。
所以，当时两人的同吃同住，很可能是为了照顾安安，担心安安再出事。
其实江野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当初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了沈原和安安是一对。
包括现在鸠占鹊巢住在阮家的那几位。
原来那时，他离最为脆弱和痛苦的安安那么近……
——
在沈原的默许下，江野时常会到安安家陪着她。
一开始阮安还会把沈原认作江野，不过，到了后来，她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总是围在江野身边。
“江野，你现在都是江总了，不需要工作的吗？”
沈原望着身穿围裙包饺子的江野，有些无语。
江野没有理他，继续陪着安安包饺子。
一开始江野只是时不时过来坐坐，而现在他几乎是在这里生了根。
沈原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每天守着防线，搞不好江野已经拎包入住了。
“哥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安安突然放下手中的白面问道。
江野默默将视线投向沈原。
接收到视线的沈原认命似的带起沙发上的假发套，“安安！”
“姐姐！”阮安奔向沈原，紧紧抱住了他。
沈原感受到不远处灼人的目光，反倒更加招摇。
“安安有没有想姐姐？”
“嗯！安安最想姐姐啦！”阮安的脸在沈原的身上蹭了蹭。
沈原的脸色有点尴尬，他往后退了半步，继续挖坑道：“那安安更喜欢姐姐还是更喜欢哥哥？”
阮安一会儿看看“姐姐”，一会儿看看哥哥。
她都很喜欢。
就在沈原想要再添一把火的时候，江野出声了。
“安安，接下来应该怎么包？我忘记了。”
阮安立刻跑回厨房，把假发版沈原留在了原地。
沈原挑挑眉，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安安最近总是把身边人认错，江野还好，但是苦了自己。
安安把自己认作王叔倒还好，最可怕的是她把自己认作阮安姐或是赵姨……
沈原还想再逗逗安安，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江野，我最近可能不在z城，你帮我照顾好安安。”沈原说完又觉得不妥，“要不让安安到我家住两天？”
“当初安安搬出阮宅，不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她生病吗？更何况，你们家的关系，真的能够照顾好安安？”
江野面色不改，但手上的饺子却越包越难看。
“你一个人照顾安安？”
“嗯，至少这是目前最优的方案。”
沈原纠结了一瞬，最后咬咬牙撂下狠话：“你要是照顾不好安安，以后也不想来了。”
江野抬头看了一眼匆匆离开的沈原，眼中精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