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1 / 1)

林婆婆来的时候,米蜜已经被关在小黑屋里,三天三夜没吃饭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瘦的可怜。“米蜜……”“外婆。”

米蜜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再也绷不住哭出了声来,“哎”林婆婆把她抱出来,眼底那一抹红满是心疼,随即瞪了亲家一眼。“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竟然敢瞒这么久,还把我的外孙女关在这种地方,你们还是人吗?”

可怜她女儿千里迢迢嫁到这个地方,原以为女婿靠谱就不必担忧了,看到女儿的婆家人是这种人品,可见女儿平时也受了不少委屈。奶奶冷哼了一声,却不想和她争论什么,直接把米蜜的衣物给扔了出来。“带着她滚吧!我不想和你废什么话,以后这亲戚也做不成了。”

扔下这番话,她就回家去了。而米爷爷看了米蜜一眼,除了叹息别无他法,他是赘婿,在家里没地位,保护不了任何人。“亲家,米蜜跟着你们好些,在我家的话,老太婆会虐待她的……”说着,他塞给孙女几张钱,叮嘱道,“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爷爷向来懦弱,不敢和家里的任何一个孙女说什么好话,因为换来的是奶奶的辱骂,甚至是毒打。可能因为奶奶的轻视,米蜜和爷爷的关系很陌生,所以爷爷说这些话时,她扭过头去不愿意听。林婆婆有些生气:“我这么大老远过来,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既然这么无情,就让我把我女儿的骨灰带走!”

屋内的奶奶又吼了一嗓子:“老头子,你再不进来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闻言,米爷爷只得回去了。事已至此,林婆婆只得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外孙女离开。走了几百米,米蜜突然挣开外公的手往家里跑去。屋外,米毅趴在窗边,见妹妹跑了回来,脸色有些麻木。兄妹对视,已是疏远又陌生了。“奶奶说,爸妈回不来了。妹妹,他们说如果你不去那个学校的话,他们就不会死了,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打得米蜜措手不及,她摇了摇头,想要否定什么。米毅从窗口递来一个银手镯:“这是从妈妈房间里拿的,给你,奶奶说,你以后再也不是我的妹妹了。”

米蜜小脸惨白,接过了银手镯,最终是认命:“对不起,是我害了爸妈。”

……道岛。这一处小岛,风景宜人,随处可见的道观。米蜜回到外公家里,这是她第三次到这个地方,以往是过年时爸妈带她来的,每次来时都很高兴,回去时哭成泪人。现在的情况则是相反。外公因听闻女儿离世,当场晕了过去,至今还在医院。家里只有大姨在等着,见到米蜜时,眼眶里的泪打转着,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大姨。”

米蜜依偎在大姨的怀中。大姨和她妈妈是双胞胎,长相一样,不同的是大姨多了一对梨涡,而她正巧遗传大姨的梨涡。两人看上去更像母女。半个月后,米蜜才知道外公家并不富裕,外公年轻时是个木匠,后来受伤就干不得什么重活了。而外婆是个道士,赚的钱也只够开支。大姨更不用说了,嫁在隔壁村,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其中一个儿子常年生病,家里几乎是入不敷出。米蜜向来不愿意麻烦任何人,知道岛上有福利院后,直奔福利院。那个福利院由一群道士捐款建立,专门收留一些孤儿,又因到处是道观,里面的孩子几乎是吃贡品长大的。米蜜说明来意后,福利院的李妈妈却说:“你虽然父母过世了,但家中还有其他人,并不符合我院的收养规定。”

“李妈妈,我求求你收留我,你和我外婆是认识的,知晓我家的情况,我保证到了院里会很乖,会帮忙做很多的事。”

米蜜说这些话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为了不给外公一家造成负担,她甚至不惜要跪下来。李妈妈有些于心不忍,福利院的弃婴很多,多一个人就多张嘴,是件很难负担的事。这时,有一个小男孩从院门探出个头来,直盯着这边看。米蜜面露难色,觉得自己此举很难堪,但为了让李妈妈收留,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我可以和福利院签订合同,等我长大之后,会双倍奉还福利院养育我长大的费用。”

“福利院从不要求孩子的回报,算了,你外婆家确实是困难,如果他们同意你来福利院的话,你就来吧。”

李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这事解决后,米蜜心中的大石头落下,在回去的路上,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跟着她。在转角处,她快速躲在一颗树边,捡起一块砖,只要跟踪者显露,好一板砖将他拍晕。可是跟踪她的是一个小屁孩,那个在福利院里探出头偷看的男孩。“你跟着我做什么?”

米蜜放下举起的板砖。男孩很白,很清秀,看上去病恹恹的,他说:“我看你可怜,也许我可以帮你。”

米蜜讨厌被人同情,恶狠狠地扔掉板砖:“你才可怜,你全家都可怜!”

见她要走,男孩追了上去:“姐姐,我不是有意说你可怜的,你是不是没钱用?我有钱,我可有钱了!”

怕米蜜不信,他一把掏出小挎包里的钱,红彤彤的一沓,讨好般递了过去。“你偷福利院的钱了?”

米蜜退后几步,生怕受牵连,如果李妈妈知道的话,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同伙?她会不会进不了福利院了?想到这里,米蜜抓住男孩的手,恐吓道:“我要报警把你抓去坐牢,好的不学,你学偷钱!”

“不是,我没有。”

男孩被抓疼了想要挣扎,只是一使力就头晕目眩 。米蜜心中着急,生怕晚了会被福利院的人视为同伙,拽着男孩就走。就这么一拽,男孩摔倒在地,手臂被树枝划出一道口子。通红的鲜血让米蜜想到那场车祸,她瘫坐在地:“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姐姐,你别怕,我没有怪你啊。”

男孩见米蜜吓傻了,慌张地解释着。直到他家哥哥找来,他连忙上前求助:“哥,她好像被我吓傻了。”

男孩的哥哥蹙眉看了散落一地的钱,又见男孩手上有伤,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消停会?你受伤了老妈只会骂我没照顾好你。”

然后,他就拽着男孩离开,男孩却指着米蜜道:“那她怎么办?”

哥哥霸道地说:“地上的钱就算是给她的医药费了。”

米蜜回过神来时,兄弟俩早不见身影了。她捡起地上的钱,想着等去了福利院就把钱还给他。后来,她如愿去了福利院,心里总算没有负担的活着了。再见那个男孩的时候是在半年后,他随父母去道观上香,去福利院给孩子们送礼物。“姐姐!”

他一眼认出米蜜,并且飞快跑到她身边去。米蜜想不起他了,推开他挽着自己的手:“你好。”

男孩也不恼,自来熟的说:“半年前,你在那棵树下,拿着板砖想要拍死我来着,你还记得吗?”

“是你。”

米蜜恍然大悟。可惜她来了福利院才知道男孩不是孤儿,而那些钱也被院里霸道的大孩子抢走了。如今她没钱还, 想到这里有些难为情地说:“那些钱,等我以后工作了会还给你的。”

“钱?什么钱?”

男孩一脸茫然,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在车上呢,你跟我走。”

他拉着她出去,在一众孩子羡慕的目光之中。米蜜不喜欢搞特殊,特别是那些孩子在知道自己的外公外婆在道岛后,对她总是恶意满满。她想挣脱男孩的手,李妈妈却暗里低声地叮嘱:“这个孩子身体不好,你顺着他就好,不要让他不高兴。”

米蜜只得由他去了。后来,才得知男孩的父母是上市公司的总裁,生有两个儿子,只是小儿子总是生病,经人指点后到处布施。道岛上的福利院就是他们家资助的其中之一,男孩高兴地往后备箱拿东西,一边介绍着:“这是爱莎公主裙,我堂姐说女孩都喜欢。”

把裙子塞给米蜜后,他捧起五个鞋盒:“我不知道你的鞋码,所以给你定制了五双不同码数的水晶鞋,要是都不合适的话,我再给你买。”

如果不是堂姐死活阻拦,他打算定一堆不同码数的水晶鞋来着。然而,这些鬼迷日眼的配色不是米蜜喜欢的,特别是水晶鞋上泛绿的宝石,她把礼物推了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 。”

“为什么?那你喜欢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男孩有些着急,上前抱住她的腰,眼巴巴地看着她。这个举动让米蜜愣了愣,想起以前米毅也爱这样抱着自己。“我没什么喜欢的……”她推开男孩,怕他听不懂人话,又道,“而且我在福利院生活,穿着这些会很奇怪,你什么都不用给我买,我不要。”

男孩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对你好些。”

米蜜无语:“我跟你不熟,请你有点分寸谢谢。”

但想到李妈妈的嘱咐,只好语气软了点:“我是说无功不受禄,而且你用的是父母的钱,这点我不太喜欢,如果你真想送我礼物,等你以后赚钱再说吧。”

“好吧。”

男孩看上去总算没那么委屈了,却又一把抱住米蜜的腰,“可是姐姐说和我不太熟,听着真叫人伤心 。”

“……”“姐姐你叫什么?我叫于婴,还是观里的师父给我取的呢,好听吗?”

“好听。”

米蜜推开了他,敷衍了几句,正要回福利院去。奈何这于婴嘴碎得很,追了上来:“姐姐还没说叫什么名字呢?我可以让父母收养你吗?那我们就可以一直见面,一起去学校了……”“住嘴!我叫米蜜,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就好了。”

米蜜快步回了福利院去。在于家父母面前,于婴总算收敛了点。于母看上去很温柔,只是那凌厉的眼神,一看就是叱咤职场的女强人。“原来这就是阿婴在家一直念叨的女孩啊,真漂亮。”

她摸了摸米蜜的脸,但她不喜欢米蜜那双透着聪明劲的眼睛,长大后很会拿捏人的样子。米蜜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喜,客气地笑了笑,借机躲到李妈妈身后去。而于婴果真是蜜糖罐里长大的孩子,他挨着米蜜。“妈,我想带米蜜姐姐回去。”

此话一出,其余人皆是羡慕或嫉妒的看向米蜜,福利院里的孩子自是希望有人领养他们,但来领养的人很少,即使是来领养,家境大多不好,只为给家里添一个苦力罢了。而于家不同,那是他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世界,如果能够被于家领养,便真的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于父倒是无所谓,只要儿子高兴就行,“难得阿婴这么喜欢,如果能有个姐姐陪你也不错。”

“谢谢爸。”

于婴高兴得原地转圈。而于母一瞬破防之后,很快整顿好心情,“阿婴,你喜欢这位米蜜姐姐是不是?”

于婴很确定地回答:“是,妈妈,我好喜欢她。”

于母道:“那她成为你的姐姐之后,你可要好好对她哦,将来要给姐姐攒很多的嫁妆、送姐姐出门哦。”

于婴道:“不不不,等我长大之后,我就娶了姐姐。”

于母笑了:“傻孩子,姐弟是不能结婚的。如果妈妈领养了米蜜姐姐,那你们就不能结婚了。”

“啊,那不要领养。”

于婴摆手,因为他长大后要娶米蜜。在场的人都明白于母不喜欢米蜜,也是,一个生于贵族人家的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孤儿 甚至连领养都觉得膈应。只有于婴这个傻白甜不明白,以为他和米蜜会有一个好未来。他们一家临走时,于母特地来警告米蜜。“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哄我的儿子,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这样的人家,将来娶的一定是天之骄女,绝不会是一个孤儿!”

“夫人,我才十岁。”

米蜜不卑不亢地看着她,暗示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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