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凯旋看了她好一会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总淡淡一笑，“人已经死了快三十年，遗产却没有分割，该是她的东西都是她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失踪，而且她的重要关系人，也就是她的家人并没有报警和处理，又怎么会这样？这还用想吗？”
我明白了。
因为当时没有找到顾辰瑶的遗体，所以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分割她财产的。
到后来，几年以后，可以申报失踪人口的时候，也许沈万江又出于其他什么考虑，想要把她的东西保留下来。
至于这个原因，我猜应该是为了妨刘家那两兄妹。
我看沈万江对于顾辰瑶，也未必就像传说中的那么一往情深。但是，只要他表现得一往情深，就可以以此为借口，阻止他们瓜分原本属于顾辰瑶的东西。
这里头的道理不难懂。
莫凯旋好像有些疑惑，其实我也有点疑惑，唐总对于当年的事情，我总觉得她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多，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
而且，我对于唐总和钟萍很熟，莫凯旋以前却不认识她这件事，怀着极大的疑惑。
莫凯旋盯着她看，但唐总也不躲避他的目光，她反倒是十分的坦然。
只是莫咏湄一个人，她比谁都着急。
她也在盯着唐总看。
我相信在这之前莫咏湄是跟唐总也打好了招呼的，所以现在自己的盟友忽然显得态度暧昧起来，她也是很着急的。
这是极其重要的百分之十，如果临阵倒戈，可能会让她失去所有。
她已经跟自己的亲爹撕破脸皮了，如果今天没有办法直接逼莫凯旋退位，那么所有的继承权可能都会落入外人手里，她还要落下一个不孝的骂名。
走到这一步，都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莫凯旋这时候看向了唐总，“你来锦城才多长时间，这些事情明明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也要跟我莫凯旋作对？”
他冷笑了一声，“还是说，你想利用启瑜，来做一场投资？”
他站起来，原本是距离唐总还有一段距离的，但他特意踱了几步，走到了唐总面前，“我告诉你，选择启瑜来当作你投机倒把的工具，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离得很近，脸都快逼近到唐总脸上去了。
唐总被迫身体微微后仰，但她从容地后退了一步，站稳了脚跟以后，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
这笑容，似乎在那个瞬间，让莫咏湄变得镇定了几分。
唐总语气依然很淡，“你欠下的，早晚都是要还的。如果法律没有办法谴责你，那还有道义；如果道义都只能缺席，这世上，也总有其他的办法。”
总有别的办法，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她的话好像有很多我听不懂的意思。
不光是我听不懂，就连莫凯旋自己，也未必就听懂了。
我忽然意识到，她跟莫凯旋之间，以定是有着某种旧恩怨的。
莫凯旋冷笑了一声，“在锦城，随意站队可是大忌，你是外地人，大概不知道吧？”
唐总的笑意也慢慢地开始凝固，两个人对视良久，唐总忽然沉声问道，“莫凯旋，你心里真是就，没有那么丝毫的愧疚么？”
莫凯旋愣了一秒，随即笑了，“孩子们年轻，幼稚，连你也会这么想吗？我莫凯旋这一辈子，凭借的是自己的本事，手段，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一个清晰的脚印，我拿什么来愧疚，又有谁有资格面对我的愧疚！”
唐总原本是淡定，在这一刻也有点绷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一步一个脚印！你当年为了实现自己的所谓的理想，坑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你为了独吞别人的股份，假装追求她，这些，都是你所谓的一步一个脚印吗！”
莫凯旋死死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冷笑了一声，“当年的事如何，也只有当年的人才有资格来说，你是谁，你凭什么能对我的过去指手画脚！”
唐总看着他，半晌，居然真的无话可说。
莫凯旋冷笑了一声，“好，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很好！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把事情彻底说明白好了！”
他环顾四周，“来，我看看，都有谁，都有谁觉得我这个董事长做得太久，是时候给年轻人让位了！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是否够资格来对我指手画脚！”
他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了，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底下这些人，除了莫咏湄的态度坚决，唐总也已经明确了态度意外，其他人竟然是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开腔。
空气都好像要凝固了。
原本就势均力敌的场面，叫莫凯旋这么一说，好像形势更加不利了。
每个人都怕这一刻的决定出错。
逼宫的事，可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莫凯旋这时候忽然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你也不用在外头了，既然事情现在全都摆到桌面上来谈了，那就好好谈谈……”
所有的目光全部向门口看去，门却没有立即打开。
三秒钟，这三秒的时间，就好像在考验所有人的心理素似的，终于在所有人都快要绷不住了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终于被缓缓地推开了。
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伸了进来。
黑色的高跟鞋，腿不算十分纤细，穿着浅咖啡色的丝袜，上面是深灰色的毛呢套装。
是章姐。
她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精神，很明显是特意做过准备的。
她不徐不疾地走进来，高跟鞋的声音优雅地在地板上响起，然后在会议桌前站定，轻轻叫了一声，“凯旋……”
她的身材其实不够苗条，至少比唐总要胖了不少，但是现在她站得笔直的，看起来脖子修长而纤细。
她笑了笑，“刚才大家讨论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见了。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不过，我还是要替凯旋通知一声，启瑜的股份，我这些年一直在购进，现在我手里持有的，大概是百分之二左右，所有文件我今天也带来了，欢迎大家核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