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可有点意思，是来通知大家的。
意思是不需要你们提供什么意见，我也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而已。
她站在这里的姿态，和她说话的神态语气，已经把这种态度给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而她的出现，众人也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意外。
莫凯旋居然在谁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偷偷地把公司股份开始转移到了情人的手里。
百分之二，听起来是不多，可是对于已经上市多年的启瑜集团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这个数拿到手里而不被人发觉，莫凯旋和她的手段已经可见一斑。
而且，她现在出现在这里，我也立即替唐总和莫咏湄捏了一把汗。
如果把钟萍的股份分割开来，那么再加上章姐的百分之二，莫凯旋已经占了绝对优势。
这两个点，在目前在座的董事里头，可能是最少的，却可能是决定性的。
莫凯旋胜券在握，脸色都红润起来了，他的笑容也显得志得意满，环顾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唐总身上，“我不是说了吗，叫你们不了解情况的时候，还是尽量少做这种冒险的决定……”
唐总不置可否，半晌也没说话。
莫凯旋又看向了自己的女儿，目光深远，“湄儿，我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投资不可以太冒险……”
莫咏湄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看见她的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表情僵硬。
莫凯旋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做生意也有成败，你就当是吃了这么一个教训也无妨。但是，既然失败了，你就得承担后果……”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莫咏湄，“从现在起，我以董事长的身份宣布，从今天开始，将撤销莫咏湄小姐的副总经理职位，由海外业务部的章皓之代行职责……”
天气并不热，甚至于有点冷。会议室里连空调都没有开，可是我分明看到莫咏湄的额头上有明显的汗珠冒出来。
她的身体也在发抖，可是她还在强行控制。
众人的目光现在都在看着他们。
大概谁也没想到，莫咏湄这么大张旗鼓地闹了一出逼宫，结果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反而给了章皓之母子两个一个极好的理由，让他们趁机上位了。
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承认。
但这样的结果，我不信。
我看向了沈熙凌，我们今天这么多人出现在这里，怎能就这么铩羽而归？
沈熙凌并没有看我，他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整个会议室里只有莫凯旋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还有章姐的低声附和，慢慢地回荡。
等莫凯旋终于说完了，在问别人是否还有不同意见的时候，沈熙凌忽然站起来，“请问莫总，刚才说到，还有一个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我母亲的。那么我母亲现在，是否依然是董事会的成员？”
莫凯旋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答道：“当然。”
他顿了顿，甚至说道：“像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原则上是应该邀请你母亲来参与的，只可惜……”
其实所有人都能听出来，莫凯旋是故意这么说的，也不知道是客套还是暗讽。是人都知道顾辰瑶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毕竟她都已经失踪了整整三十年！
但沈熙凌好像很认真，他点点头，“是啊，这么重要的会议，我母亲确实应该在这里。”
他听起来好像是在感慨，但在这个时候多少显得有点不合时宜。
他停顿了几秒钟，又问道：“那么如果我母亲现在在这里，她是否还有参与决议的权利？”
莫凯旋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当然。打个比方，如果现在你母亲同意支持莫咏湄小姐，那么加上她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你们就有权罢免我的一切职务了……”
他眯起了眼睛，眼里的笑意越发的凉薄，“可惜，沈总，令堂已经不在了，你得接受这个现实……”
章姐这时候也看过来，我忽然发现，她跟莫凯旋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已经太久了，我甚至已经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莫凯旋的神情。
莫凯旋并不放过他，“想当年，我和顾辰瑶女士的关系也是相当亲密了，我和你一样怀念她……”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沈总，在今天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太适合怀念故人，特别是……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湄儿曾经是你的未婚妻，沈总你现在，想帮她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今天，我们启瑜内部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
他的意思是，你现在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没有直接说得那么难听而已。
沈熙凌忽然笑了，“既然莫总开口了，那我就放心了……”
他看了我一眼，推开了椅子。
那一眼，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太寻常的东西。
不是沮丧，也不是颓然，而是一种类似于自信和释然的清明。
莫凯旋也在等着看他要干什么。
沈熙凌绕过我，走到唐总面前，饱含深情地叫了一声，“妈！”
我瞬间懵了。
什么？
他们这是想出的什么办法啊？
叫唐总假扮假扮他妈？
这主意也太搞笑了吧，明明就是漏洞百出的！
连我都知道，当初莫凯旋跟顾辰瑶很熟，顾辰瑶当年就是因为被莫凯旋求之不得，最后下场悲惨。
莫凯旋又怎么可能不认识顾辰瑶，开什么玩笑！
而且她也已经见过沈万江了，就算时间久了莫凯旋认不出来了，那沈万江能连自己老婆都不认得？
这么悬疑的事情，除非是顾辰瑶逃出锦城以后整容了吧……
等等。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辰瑶当年跟钟萍一起开公司，创立了启瑜，那就说明她们两个人关系很好，曾经很熟。
而我第一次见到唐总，就是在钟萍的墓地，那时候她刚从美国回来，就去看钟萍了。
唐总看起来好像对于他们的往事都很了解，就他们偏偏都不认得她，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