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漯沃县里,居然有人招募水手。江云立刻意识到这肯定是甄宓的手笔。除了她没有人会想到要出海。拿现在的目光去看,海里的财富确实挺多。但江云深深知道,现在的渔民,也就是采珠、捕鱼。即便是这两种,也因为生产力的关系,所获很少。采珠完全依靠个人精湛的潜水技术,没有任何辅助设备。捕鱼靠的也是传统的渔网,拖网根本生产不出来。而且,更加重要的是,渔民的船只,普遍不具备强抗风性,只是小舢板而已。一般只有十几米长,这已经算大船,但放在大海上,跟一滴水差不多。在打听完对方的所在地后,江云决定先了解了解情况。一个老年人绘声绘色地向江云描述了可怕的海上生活,他说:“这些人招募水手不是一次两次了,家里子弟甚多的,没了活路的,就上去了。可是上去容易下来就难了。他们一出海就是好长一段时间。能不能活着回来,完全看运气,据我所知,之前倒是有几个人回来了,饿得不成人形,那个惨哟。他们说经常在海上漂一两个月,海里还有大鱼。那鱼比大船要大得多,跟个小山似的。去年呢,倒是有一拨人抓回来那样的大鱼,可是今年也没人干这事儿了。唉,总之啊,海里住着龙王爷呢,凡人去了,九死一生。后生我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吃苦力的人。那些人回来一个个都晒得跟黑炭似的,你可吃不了他们的苦。”
江云笑笑没说话。现在他又开始怀疑,究竟是不是甄宓呢?听老人话里的意思,这里还有另外一拨人在海里活动。之前江云倒是曾经捕捞过一段时间的鲸鱼,只不过,那玩意风险太大,去年最后一次捕捞的时候,全军覆没。江云也就息了继续捕捞的心思。一心发展自己的逃跑计划,把海洋捕捞的事业停止了。但现在看来,海上还是有一批生活的人。江云不顾劝阻,亲自去会了会招募海员的地点。一看他就万分失望。招募是在一个旅店里进行的。负责招募的人黑乎乎的,瘦得跟猴子一样,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态度轻佻而浮华。这绝不是甄宓的手下。甄宓是个顶爱干净的人,无法忍受自己的手下脏得跟没毛的猴子一样。那人随口问了江云几个问题,江云胡乱回答,旁敲侧击有没有见过一艘船出海。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江云很失望。出了酒馆,江云看着街道上的人,陷入沉沉的迷茫。街道上的人平静祥和,一点都不知道他心底的焦虑,他恨不能上前抓住一个人问问见没见过甄宓。但是没人会知道的。他死死捏住衣角,以此来平息自己的焦虑。但这不管用,心底就像是煮沸的水,不断地翻滚。他的所有手下都被打发出去,寻找甄宓。夜晚,夜凉如水,海浪声不断响起,一声声让他焦虑更甚,“他妈的,跟叫魂似的。”
他大声咒骂,走到海边,海面并非是黑乎乎的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映射着月光。他闻到了腥咸的海水味道。呜呜的风声夹杂在海浪之中,很凉。可到处都没有甄宓的踪迹,他就像钻进了坟墓里,四处都是黑暗。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很快就在消散在海浪之中,他回到房间里。吹灭了灯,瞪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房梁,完全没有睡去的意思。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轻微、细碎的说话声,但很快就完了,他又疑心自己幻听了。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却只听得到哗哗哗的海浪声。他正要睡去,忽然听到前门咔哒一声。江云立刻起身,抓起放在枕下的刀。房门恰巧这时打开一条缝,冒出来一个人的脑袋。他跨步上前,狠狠踹了一脚大门,“哎哟!”
只听一声闷响,夹杂着人类痛苦的呼号。他拉开大门,厉声喝道:“敌袭!”
凄厉的声音,在海潮中陡然响起。跟随江云而来的五十多人,慌忙从屋子里蹿出,个个手持武器,他们看到了在江云门口的几个人,双方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只是少许的迟疑,双方便战在一起。黑夜让战斗非常不利。江云反手砍了一个人的脑袋,忽然听有人喊到,“点子扎手,后会有期。”
这些人呼呼啦啦转身就跑。黑夜与熟悉的地形,给了他们非常大的优势。十几个人,跑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四个。经过审问,这四个人其实就是当地流氓,见江云几人从外地而来,而且身上颇有些资财的模样,便动了杀心。江云命人敲断他们一条腿,以示惩罚。从他们的嘴里,意外得到一个消息:前天,有一艘船出海。船长名叫徐福,也是一艘外来的。“他们人也挺厉害,我们始终没机会靠近,老大被打一顿,没人敢动他们。”
其中一个青皮哭着说。继续追问,他却说不出更多有用信息。待到天亮,江云带着五十个人,气势汹汹杀向青皮的老巢,所谓的老大,也就是青皮头子,正卧床养伤,被江云一举拿下,他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左臂吊着夹板,腿上也被割了一刀。从他那儿,江云得到了更加具体的信息,那个船长似乎是女的。他立刻可以肯定,那就是甄宓。这次一定不会再错,这像是她的行事风格。据青皮头子说,那个女人抢走了他的很多东西,还强行抓了他的手下上船。她要去海外之地。“她就是个疯子。”
青皮头子狠狠诅咒,于是他又被打了一顿。江云立刻命人扬帆起航。海外之地,是他安排的后路,其实就是后来的长岛县。长岛面积巨大,多山,但有足够的可耕地,而且距离大陆并不算远,能很容易抵达登莱,往北则距大连不远。向东则是朝鲜半岛。以及东瀛诸岛。长岛县自轩辕黄帝时期就已经有人活动,所以,岛上并非是无人开发的荒岛,目前属于黄县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