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里很热,地龙烧得烫手。
比地龙更烫的,是游走在顾惜夕身上的,独孤御的手。
她依偎在他怀里,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明明衣衫未解,只脱了碍事的袄子,里衣撒裤什么的都规规矩矩地穿好在身上,可他就拿手指头在她身上轻轻点了点,尾椎骨那处就向上爬起了酥酥麻麻的抽离感。
弄得她险些浑身发软地瘫倒。
“夫君……”
她不满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想要捉住他那只胡乱作怪的手。
他便任由她抓住,趁机把唇贴上她的手指,极缓慢的,一点一点的,亲吻她的指尖。
比先前更要强烈的酥麻感,从指尖一路冲向天灵感。
顾惜夕哪儿受得了这个?
她想抽走,却抽不动,不得已,只能抓着他的手,求饶似的轻轻晃了晃:“夫君,别……“
“嗯……”
他随口应了,却没有停下来,待十根手指都细细吻完了,又去吻她的眉眼,额角……
边吻边哑声问她:“听了皇太孙的消息后,夕夕伤心啦?”
顾惜夕点点头,又摇头:“不是为我,我是为夫君鸣不平。明明……”
她这一开口,难免失了防备。
被他轻轻一推,便倒在了床上。
他的身形随之覆下来,将她严严实实包裹在其下。
吻终于落在她唇角。
他耐心与她厮磨半天,待得她气息不稳,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桃子,这才漫不经心道:“这个皇太孙,立不了太久。夕夕大可不必担心。”
顾惜夕吃了一惊:“为什……唔……”
他却只给了她这么一丁点换气的时间,绵长深情的吻再次落下来,夺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只能全身心地和他交换着呼吸。
再后来,她的小衣被娴熟挑开,身上惹了火,细密的汗珠儿滴落在床上。
她自顾不暇,便再没什么精力去关心什么皇太孙了。
等云收雨歇,他揽着她,像哄婴孩一般轻拍她的后背:“睡会儿吧。担了一上午的心,该累了。”
她的小脑袋埋在他怀里,乖巧的应了一声。
眼里还有些迷离,理智也一点一点回归大脑。
她揪着他胸前敞开的衣襟,指尖在他光洁的胸口画了一圈又一圈,困得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还不忘问他:“我听街上的人说,今冬各地都遭了灾,许多百姓沦为流民,都朝着京城来了。怡王府可要施粥赈灾?”
独孤御不禁笑起来,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赞她:“夕夕越来越有王妃模样了,连施粥赈灾的事也想到了。”
顾惜夕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迷迷糊糊道:“夫君也不能总从门缝里看我,把我看扁了。我爹常说,民生艰辛,镇国公府再不济,还有他的俸禄维持度日,百姓们遭了灾,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们省一点,大约便能救活一些人。虽不敢救活所有人,但,人命关天,能活一人,便多一人的功德。”
“每年到了冬天,我大嫂都会搭粥棚,散铜板给边塞城附近的穷人们。我打六岁起,便年年跟着大嫂去帮忙。说来不怕夫君笑话,头两年,我还没打粥的勺子高呢,大嫂除了叮嘱我小心烫着,还得时刻留心,怕我跌进锅里。”
她这么一说,独孤御不禁想到了那幅画面。
小小的夕夕,裹在厚厚的大氅里,只露出一张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笨拙的伸着小手,去够比她还高的粥勺。
赈灾用的粥锅都大,又深,勺子也长,否则就舀不到锅底的剩粥了。
她那么小小的一只,可不得让人揪心,怕她会掉进锅里么。
他有些遗憾,怎么没能早些遇见她,那他定会将她幼时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
他又有些庆幸,多亏没有太早遇见她。他幼年时是个泥菩萨过江一般的处境,又哪来的羽翼保护她?
这么一想,便觉得遇见她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刚刚好。
他把她往怀里按了按,胸膛感受到她脸颊上软绵绵的肉,心里便又多了几分满足。
大手在她光洁的后背轻轻摩挲,给她掖好脖颈间的被子,如梦呓一般地哄她:“夕夕不必操心施粥的事,圣上下了旨,从我往下,按照品阶,各府都要认捐粥米银钱的。”
顾惜夕撇撇嘴。
若是在边塞城时,她听说皇帝下旨要施粥,一定会拍手称赞昭泰帝是个圣明贤德的皇帝。
可她嫁到京城,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已经看清楚了。
“圣上守着国库和自己的私库不动,却强按着文武百官的脑袋认捐,最后百姓们歌颂的依然是皇帝的圣明。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倒是娴熟的很,可见他也不是头一次这样算计百官门了。”
她可是听说了,这段日子以来,宫里赏给楚王府的奇珍异宝,珍贵补品,每日就没断过。
楚王的小妾早就被楚王妃赶了出去,那么多补品,她一个人吃几辈子也吃不完,却凭着个寡妇的名头,这次赈灾可以一毛不拔。
独孤御没想到她还能看透昭泰帝的花招,呆愣之下,不觉有些惊喜。又将她紧了紧,感慨道:“嗯,我的夕夕最聪明了。”
顾惜夕困极了,埋首在他怀里哼唧了两声。
独孤御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听见她问:“……行不行?”
他见她困成这个样子,还顾着和他说话,舍不得睡觉,心里便有几分心疼。
这些日子为了她喝药的事,他确实冷落她太久了。
今日开了荤,他难免没控制住,她如今也摸到了些如何勾着他的门道,跟个妖精似的,让他欲罢不能。
就难免折腾得她久了点,次数多了点。
却把她累成了这样。
便想让她快些睡去。也不管她问的是什么了,只管连声答应她。
顾惜夕得了他的话,再没什么挂念的了,眼睛一闭,便沉沉睡去。
独孤御又搂着她温存了会儿,见她睡熟,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她安置好,自己起来穿了衣裳,收拾利落后,轻手轻脚出了玲珑阁。
府中如沐堂里,几个从怡王府后门进来的朝臣们正在议论着什么。
他们声音都压得很低,神色却很愤慨,似乎在为某事或者某人鸣不平。
独孤御在跨进如沐堂之前,脚步顿了顿,随意吩咐了杰公公一句:“皇太孙的身世,皇后那边,该知道一些口风了。”
杰公公应了。
迟疑了下,向独孤御请示:“事情做成以后,王爷的意思,那皇太孙还能不能留?”
独孤御张口想说“斩草须除根”,话到嘴边,却想起顾惜夕说自己六岁就去施粥时的神态。
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有些追忆,更多的是骄傲。
让他忍不住想,她若生了孩子,大约会同孩子玩到一块吧。
她似乎……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很聪慧,也很漂亮。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吩咐杰公公:“大人间的恩怨,没有牵连到一个刚出世奶娃娃身上的道理。待此事了结后,寻个机会,将娃娃送远远的,让他这辈子都回不到京城便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