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马车内的元萧,他正躺在小妈妈怀里听书,突然耳中传来马蹄声,很乱很急,稚嫩的小脸上眉头一紧,仔细辨认后对萧茹说道:“有危险,前有拦截,后有追兵!“萧茹闻言毫不犹豫的起身去提醒元昭,她现在对天才儿子极度信任,就在她钻出马车的时候,王福也已经发现前方的异样,在提醒元昭注意后,他迅速回身招呼后方五百骑兵,正巧看到走出马车的萧茹,于是策马上前:“王妃快回车内,外边不安全;“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王妃说道:“请内官谨慎,后方也有人追来!“王福闻言错愕,他本身武技功力不俗,但依然没有发现后方有追兵,可此时王妃说的如此笃定,不由他不信,于是他命令队伍停止前进,让所有骑兵将凉王一家围着中间,严阵以待;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前方黑线呼啸而来,众人终于看清那是一伙百人马匪,他们挥舞着手中刀大声呼喊着策马而来,根本没有要停下聊聊的意思;就在马匪冲到距离车队百丈时,随王福而来的羽林校尉夏侯刑挺身而出接管了军权,他驱马向前的同时,口中发出号令:“百人队,突!“,令出,一百个羽林骑兵便随他冲出车队,迎着对面的马匪而去,当双方距离还剩五十步时,夏侯刑大喊一声“弩“,百人骑兵整齐端弩,一排羽箭激射而出,对面的马匪瞬间落马一半;狂奔的马匪头目有点懵,这不对啊!上次抢凉王时,护卫他的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饿了三年咋还来劲了呢,没容他多想,双方人马已经撞到一起,就在他准备一刀砍翻冲到眼前的骑兵时,一杆大槊突然出现在他右肩,噗!直接穿透将他挑落马下甩出一丈远,他落地还没来得及疼,就看到自己的那些人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落地,有的饺子还没下来呢,就破的不行了;“割!“夏侯刑再次发出口令;闻令而动的百人队,将没被砍头的马匪,挨个切了一遍,没一会战场上除了马匪头目外,其他马匪全都变成无头尸被扔在官道两侧,夏侯刑策马来到马匪头目面前,二话没说一槊将他左肩扎穿,高高挑起打马而回;刚刚马匪呼啸而来的时候,凉王元昭掉头跑回马车,就在他准备钻进车厢时,被妻儿堵在了门外,还没等他发怒,元萧就抬起小手指向东方,元昭随儿子的手看去,见到了夏侯刑挑人下马的场景,这货眼珠子一转,改钻车厢的动作为上马车,同妻儿并肩而立,背手远眺一副本王在看着你们的表情,只是他不停颤抖的身体,表达着他内心的恐惧;元萧对于元昭的鄙夷是发自骨子里地,在他眼中,这个便宜老爹胆小、懦弱,不聪明、不扛事,没心胸、没谋略,他曾经试着理解过元昭,毕竟原生家庭过于懊糟,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可当他们离开神都后,元昭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走下坡路,这让元萧真不知道还需要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他成长,真替小妈妈不值啊;夏侯刑回来了,将马匪头目扔在马车前,抱拳对凉王施礼,然后默默的退到一边,元萧这时才认真的打量起这个羽林校尉,夏侯刑典型的将军相,他身材高大健壮,但不显魁梧臃肿,一身白色的羽林卫铠甲很合体,银盔下是一张青春英气的脸,眼睛修长配柳眉,鼻子坚挺配小嘴,是个三分女相的帅气小将;王福看了眼地上的马匪,将目光转向凉王,眼中流露出您来还是我来?见到已经残破不能自理的马匪,凉王来劲了,他挥手示意将人扶起,于是两个五旬老卒上前,将带头盔的马匪头目架起,凉王居高临下一副蔑视的态度,不过他隐约间觉得这个马匪有些眼熟,还没等他开口,马匪先说话了:“三年未见,王爷别来无恙啊!“元昭一惊,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三年前打劫他的那个人,他不会忘记那双眼睛,一阵屈辱感致使他气愤的跳下马车,从身旁士兵手中夺过刀,就要结果了眼前人;“王爷,先问再杀!“身旁的刘雄提醒道;元昭停住了刺出的刀,他这个人就这点好,习惯听话!“说!谁派你来地?“还算不傻,没理解成为打劫,知道是有人指使;“哈哈哈!“马匪头目忍痛狂笑;刘雄轻轻跳起一拳打在马匪的脸上,制止了他的笑声,仰头对凉王说道:“脏活还是小人来吧!“得到首肯后,他转身要将人提到一旁去审,结果刚迈出一步,瞬间收回护在凉王身前,因为异变突起一个扶着马匪的老卒,从背后将匕首捅进了马匪的心脏,一刀就将他灭口了,随后老卒瞬间暴退,翻身上马向着西面飞奔而去,一切变化太快,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老卒已经在几丈以外了,夏侯刑下令放箭,可老卒俯身侧骑,羽箭根本无法射到他,就在夏侯刑要带人去追的时候,马车上的萧茹说道:“不必了,准备迎战吧!“刚刚所有人都在关注马匪头目时,元萧一直目视西方他们来路的方向,他最早发现前后都有人来,可当前方拦截的人被杀光后,他发现后面的追兵停下了,应该是已经发现前后夹击的计划被打乱,所以没有再追,但也没有离去,直到刚刚元昭审人的时候,元萧再一次听到后面远方传来了更多的马蹄声,他知道,有更多的追兵来了,先前后面的人不走,就是在等援军,于是他悄悄告诉小妈妈,提醒一下那个厉害的将军;夏侯刑闻言极目远眺,在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前,他看到了西方滚滚的烟尘;“候!“一声令下,五百骑兵面朝西方列阵;“王爷,僭越了!“夏侯刑抱拳对着凉王施礼,然后在凉王还没搞明白啥事的时候,指挥二百羽林将凉王的二百老兵驱赶到了战阵前方;随后分出一百羽林,护卫着凉王一行向着东方狂奔而去,他则带着剩余战兵,迎战后方来人;奔跑的马车里,元昭一脸的沮丧,就在刚刚又一次被背叛,使得意气风发一下午的他,再次被打回原型;元萧没搭理他,本来萧茹想劝慰几句,可被元萧用眼神制止了,让他一个人郁闷吧,安慰好了他又开始嘚瑟,安慰不好他在哭喽,元萧现在需要静静的思考,他不明白刺史陈铎为什么要派人来追杀他们,明明之前还好吃好喝的相送,转眼就派人来杀,这很奇怪;元萧断定在他们走后,陈铎得到了某种指示,才使得他做出追杀的安排,要不然在刺史府他就可以动手,现在困惑自己的问题是指示的内容,什么样的情况让陈铎对他们下杀手呢?为什么要杀一个即没用又快饿死的王爷呢?已知消息是老皇帝死了,太子继位,难不成是老皇帝托梦给太子,让他弄几个兄弟下去陪老爹!唉!愁死了,信息量不全啊!一直跑到深夜,马匹实在是跑不动了,他们才停下来,在荒凉的旷野找了处沙丘背后生火造饭,人困马乏的一行人不敢睡觉,夏侯刑去拦截追兵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追上来;东方露出鱼肚白时,夏侯刑终于回来了,跟他回来的只有不到一百羽林,全都跟血葫芦似的,他们在不远处找到一个水塘,将自己冲洗干净后,便护卫着凉王一行继续上路,今天必须要赶到天水城补给;再次启程没有狂奔,夏侯刑说了,后面不会再有人追上来,他们昨晚用五百换对方两千多人,四百羽林加上二百老卒,只回来一百羽林,后来我问过夏侯刑,他说二百老卒一上来就要跑,被他们杀了一半,被对方杀了一半,应该是没有其他奸细;所以是四百羽林对战三千马匪,足足干了一个多时辰,马匪死两千多人,羽林死三百人,战损七比一;为什么没有受伤的?羽林伤者不死不停刀,马匪伤者都被羽林割了脑袋;晌午过后,凉王一行终于抵达天水城,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城门紧闭,喊破喉咙都没人应答,无论是凉王的身份,还是传旨内官使者的身份,一概不管用,看来天水城太守也接到某种指令,内容应该是相对平和的不许给凉王补给,而不像刺史那样杀凉王;叫门无果后,一行人不得不绕城而走,继续向东前进,就在他们绕过天水走上官道时,突然一人从旁边的土坑里窜出来,直奔王福而去,本来护卫要动手拦住,结果被王福制止了,因为来人是他的徒弟福禄,福禄冲到王福马前,扑通跪倒就是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请师傅给他做主,这场景让周围一群人以为他遭遇某种不好的事情;王福喝止住福禄的哭嚎,他了解自己这个徒弟,为人实在没心眼还很彪,你要是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他一定不会主动告诉你;“彪儿,你怎么来这了?““啊!师傅出事了,出大事了,我特意跑来告诉你;““什么大事?““师傅你都不知道,你刚走没多久,那天晚上我负责燕院夜备,你也知道我对夜备是有很多经验地,当年......““说正事!”
“皇帝死了!““我知道!““不是,是皇帝死了,新皇帝,登基一天的那个!““......“本来听的不耐烦的凉王懵了,新皇帝那不就是太子吗?死了......王福懵了,登基一天就死了?这里肯定有故事啊!萧茹震惊,太子当年她见过,看着不短命,难道是高兴死了......元萧明白了,这就是刺史陈铎派人追杀的原因,原本顺利的新老交替,随着新登基的太子死亡而变成悬而未决,更玄乎的是太子没有子嗣,所以他死就意味着所有活着的皇子都有权利坐上龙椅,元萧在小妈妈怀里,转头鄙夷的看向还在发蒙的元昭,喂喂!醒醒吧!你要时来运转了,天上掉馅饼已到半空,天赐良机就在眼前,还傻了吧唧的愣着干啥啊!快跑啊,凉州离中州最近,这是你比你那几个弟弟唯一的优势,也是唯一的机会,谁先跑回去,谁就是皇帝,这是一场关于天下的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