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龟熟悉环境后,会慢慢的探出头,逐渐适应。但外界冲击时,乌龟会重新戒备,察觉到正缓缓靠近自己的遮天大手,以迅雷之势重回龟壳。瑾瑜就像是乌龟,对于傅先生,她再次敬而远之。即使同一个屋檐下也能做到一天不碰面。持续几天单方面的冷战,瑾瑜决定回公馆。街头巷尾,欢悦的氛围笼罩着城市,好像战争赢来了胜利一般,今天的早报格外的畅销,卖报郎的背带空空。一张晨报在空中飞扬,怎忍无人知道喜讯呢,投进瑾瑜的怀抱,「合作」二字映入眼帘,尘埃入定。李先生,同学们的坚持有了余音回响,当一个民族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之时,炮火也无惧,瑾瑜盼望着一个和平的时代,一个可以同友人,自由一览祖国大好河山,烽火硝烟不再。回到家,父亲的脸上少见的,看见报纸没有皱眉,想来对于这个结果,他也是满意的。「爸爸,我回来了。」佟瑾瑜上前坐在沙发上,瞅了言桌上的公文。佟父不经意的将书简收起来,对于突然回来的女儿,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者其他,只是「嗯」了一声。母亲出去打牌了,未来得及打照面,瑾瑜也庆幸错过了。夜里的时候,陈妈一脸喜色「姑爷来了,在楼下呢。」「陈姨,你的用词不对。」「好吧,未婚姑爷来了。」佟瑾瑜不想下去,好在佟父也没有要求她下去。一夜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最终傅南琛一个人离开了。看着女儿求知欲的脸,佟父故弄玄虚,什么也没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佟母时常唠叨瑾瑜,嫌弃她。陈姨也总说新姑爷的好。佟父什么也没说,但瑾瑜觉得父亲同傅南琛有什么事,父亲在等着什么。学校里因为时局的变动,一扫之前的阴霾,先生讲课越发激昂,同学们也是斗志满满,当局的让步,让他们看到希望,柔弱的书生,一身血肉,一根笔杆,也可以为民族而争取希望。处于瓶颈期的瑾瑜,在想着,是否,自己也可以转变一下,向前走一步。灵感就在一瞬,抓住便是无尽的源泉,下笔的的一瞬,就停不下了,陈列在书架上的德先生赛先生,那些不常被自己提起的著作,现在是笔下最有力的论据。瑾瑜想要在故事中加入时局,以当下民族时局为背景,阐述先进思想。兴致高涨时只痛恨人一时只能用一只手写字,脑袋里思绪腾飞千里,笔下却才一厘。当夜笼罩校园,抬头但见灯火阑珊。许久未见的人就站在门外,漆黑的眸里映着几盏零星灯火,好像深邃的星空,是漆夜里的一抹亮色。傅南琛移步,踏着星河一路向她而来,温暖的氅衣罩在身上,淡淡的檀香由内而外散发香气,鼻子里全是他的味道。「你来,做什么。」瑾瑜一时忘了下的决定。一卷凌乱的书稿在傅南琛的手下,变得整整齐齐。无比珍视的收起,腾出手来握着有些冰冷的手。「接我的未婚妻回家。」当自己的创作被认识自己的人阅读时,心里会生出羞耻感,当下,瑾瑜就是这样。几页的纸张,傅南琛看了一路,全程都在注视着,认真品鉴。昏暗灯火下,鼻梁挺拔,目框深邃,傅先生的眸是格外漆黑的,好似围棋中的黑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沉,被他注视,总有一种格外的认真。小说里对于男士的描写,一下子,瑾瑜就有了想法。最后一页合上,傅南琛将微卷的边角扯平,放在瑾瑜的身侧「瑾瑜,你的创作令我吃惊,对时局的论述赶超政论家。」突如其来的赞同,瑾瑜勾起唇角「哪有。」「但」一个转折「言辞过锋,瑾瑜,涉及政局,会被有心人利用,我建议,不对外发表。」简单的道理,瑾瑜知道,胡兰夺目的笑容在眼前「我知道,人总要撞了南墙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这只是一篇试水的文章,是瑾瑜对文坛的试探,她想看一看高压之下,能将文人的笔压到什么地步。瑾瑜「谢谢你的好意,我的先生同好友已身先士卒,我不想再闭而不出,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安稳良心。」南琛探过来的手,是无声的支持,没有说话,瑾瑜靠在他的肩上,此刻不算孤独。今夜,无声躺着的书卷,化作鹊桥,无声拉进牛郎织女星,两颗遥远的心有些靠近了。瑾瑜没有延用之前「木槿」这一笔名,而是「二月初」。在二月初,「合作」的喜讯刊登上报,洋溢街头巷尾。平凡不起眼的笔名,没有带来多大的震撼,二月初的一篇寓言故事悄然的登上名不见经传的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