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
闻溪午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遇上一个红灯，陶雨浓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上臂，小心翼翼的问：
“闻溪午，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闻溪午看着她淡淡一笑，伸手使劲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浅笑着说：
“我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应该坚持做一个恶人，那样对她们才是好的。”
陶雨浓眨了眨眼，转回头去，嘟了嘟嘴，有些不太高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对我负责就好啦。为什么要为她们浪费脑细胞？”
闻溪午微微叹气，暖声说：“我是担心这样会委屈了你。”
陶雨浓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确定闻溪午没有生她的气，才安心下来。
“没什么好委屈的。刚才就是诈她的，诈不出来，也不能真把她们送进去。”
陶雨浓看向他，认真说：
“那次桃园屿打群架时，你跟我说过，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我记得的。”
闻溪午有些难以置信，柔声问：“我的话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高中，那她也就是刚上小学...
女孩子点头，不紧不慢的说：
“当然记得，你那天还说，任何事情都不要做的太绝，要留一线。韩信当年十面埋伏都要给项羽留一个口子，就是防止他困兽之斗。当然了她们不能跟项羽比，但道理是一样的。万一给她们留了案底，破罐子破摔起来拿我垫背，我可不跟她们对命，我命金贵着呢。”
闻溪午看她这个事后小诸葛的样子，只想发笑：
“打人的时候怎么不想自己命金贵？”
陶雨浓撇嘴，叽叽咕咕的说：
“当时不一样。当时打她是为了把辛巴找回来。不然我多亏呀，恋爱不是我谈，后果却是我在承担。”
陶雨浓往他身前凑，索吻似的靠近。
“不如你赔我一个男朋友，用这份喜悦对冲一下我内心的不平衡？”
说着说着，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原来刚才那一段段都是在铺垫。
女孩子的眼神直白又热烈，仿佛在跟他要那个还未得到手的承诺。
闻溪午瞥她一眼，板着脸说：“别闹。”
“没闹，我认真的。”
女孩子仰着脸看他，始终得不到眼神回应，重新坐好，扯着安全带在手里边绕边说：
“我知道你想拒绝。从表白后你就一直躲着，非得等我摊上事了你才出现。大家都是体面人，不回答就已经是答案了。”
听到这，闻溪午低头笑了笑，转头看着她，声音也是在笑的：
“体面人，下车吧。”
陶雨浓定睛一看，闻溪午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一个好友客便利店门口。
“去便利店干嘛？”
“去拿点生活用品，不然你今晚怎么住。”
闻溪午笑笑，有些不自在：
“委屈下，这个时间，周围也只有这个便利店还开着了。”
“你怎么总说这个话。我从没觉得委屈。我要是真委屈，早就跳脚啦！”
陶雨浓下车，从便利店门口拖出一个购物车，踩在上面呲溜滑了半米。
这家便利店是省立医院周围最大的超市，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都是为了方便医院的患者家属过来买东西。价格当然也是很好的。
闻溪午推着车子走在前面，帮她拿了毛巾，浴巾，都是货架上看上去最好看也最贵的。
路过拖鞋专区，她看到那双同款的紫色星黛露正高高悬在货架上，显然也是这面墙上最贵的一双。
“我的拖鞋是在这儿买的？”
闻溪午笑着点头：“其他的都太普通，只有这双还好看一点。”
陶雨浓撇嘴：“你成功从一堆成熟稳重的拖鞋里，挑了一双最幼稚的。”
闻溪午拧眉。
前段时间刚拿到的时候还喜欢的不行，今天一看别的就嫌弃幼稚，女孩子喜新厌旧太快了。
他抬手揉了揉鼻头，无奈道：“那再选一双？”
“不要。”女孩子梗着脖子又往前走。
不喜欢还不肯换，女孩子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走到牙刷那一排，她随手取了一个普通牙刷放进购物车。
“买个好的吧。”
闻溪午把那个普通牙刷放回去，拿了货架上的一个狮王的粉色电动牙刷，问道：
“这个怎么样？”
牙刷外包装上面还带一个萌萌的小黄人的头像，正龇牙咧嘴跟她示威。
陶雨浓不乐意，指了指下面的标签，冲他瞪眼：“这是儿童用的。”
闻溪午刚才还真没注意，就是觉得粉色的女孩子肯定会喜欢，看她这副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忽然又想逗她了：
“你嘴巴这么小，可不就得买儿童的。”
陶雨浓呲着牙冲他发狠，她可恨死所有带【儿童型】这三个字的所有东西了。
闻溪午看出来她是真的不乐意，把那个粉色电动牙刷放回去，取了一只白色的成人款，说：
“这总行了吧？”
外观是行，但是...
“便利店东西很贵的，同款的在网上只要300，这里居然敢卖500。”陶雨浓不想当冤大头。
闻溪午笑着宽慰说：“市场决定价格，深夜12点的东西，就是要比平时昂贵一些。”
陶雨浓耸了耸肩，表示听他的。
两人又往前走，是洗漱用品专区。
“洗漱用品你自己选？”
“我用你的就好。”
“我用的薄荷味太重，去选个吧，女孩子不都喜欢香香的吗？”
“谁说女孩子都喜欢香香的？”
闻溪午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开口全是错处。
便利店里可选的品牌也不多，她选了个香精味不重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放进车篮里。
再往前走是女孩子的内衣裤和卫生用品专区，闻溪午没有跟着往前走，推着购物车在结账区等。
横竖站着也是等，闻溪午随意往货架上飘了一眼。
这下可不得了，售货员在锁定了目标客户后，立刻来了精神。
“先生，要不要这个？”
他从架子上拿起一盒火红包装的安全套,又拿起一盒,怼到他脸前说：
“今天新出的活动，买一送一，您要来几个？”
两个人来到店里，浴巾毛巾洗浴用品买了全套，这指定是同居呀。
闻溪午摆手：“不用。”
售货员以为他嫌贵，又详细讲解说：
“这个活动力度很大的，等白天客人多了，很快就抢光了。像这种易损易耗品，其他顾客来都是四盒起拿。”
“真不用，留着给需要的顾客去抢吧。”
闻溪午连连摆手，甚至还退了步，到刚才买毛巾的货架前避嫌。
然而，他低估了午夜售货员在兜售起午夜用品时能有多么热情。
“我懂，备孕期是吧？”
售货员冲他挑了挑眉，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又追上来说：
“其实囤货也挺合适的，保质期三年呢，都是新鲜日期的。买两盒，送两盒，还可以送你一个润滑剂。正价买都要五十多的。怎么样?”
不远处，小女孩拿着几件贴身衣物正往结账区这边走。
这可真是...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