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1 / 1)

杨凌云朝着陆玉姜所指的方向运起轻功,足尖在墙面上踏过,三两下和那边聚集在一起的人拉近了距离。因为更换过衣服,之前盯住的那两人已经彻底融入江府运送的人员中。他们围着板车,清点货物数量,而那两个黝黑肤色的汉子能够熟练和其他人聊起来。汉子们聚在一起,露出黝黑的手臂,他们将卸下蔬果瓜菜后的篓筐背起,还有些人拉着板车,他们一齐往城门外离开。杨凌云远远望着,拿出那所谓的千里镜打量。从那小小的孔中,他发现竟真能隔百丈清晰视物。不过也有不方便的地方,用此物的时候会牺牲自己对周围的感知,而且能够看到的范围局限于小小的空间,杨凌云不得不花更多心思兼顾周身的环境。杨凌云敏锐地转身假装正从巷子中出来,正大光明地左顾右盼。因为用千里镜掌握了他们都往城门走,于是他也不用形迹可疑地紧紧跟随。从那两汉子的视角,是绝看不清这么远穿着便服的他,而他却能大致掌握他们的方位。杨凌云想要跟着他们到达落脚点,然后看有没有机会一网打尽,在此之前,他在吹起口哨,唤来自己的信鸽。阜都中飞禽不便,因此传讯的信鸽还有被其他人劫堵的风险。因此杨凌云只是借了街头毛笔摊位写下城外二字,便绑在信鸽后腿。他正处于监视中,脱不开身去通知栗祯,这导致待会的行动,他得孤身一身面对未知数量的敌人。这一手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若是栗祯这么不巧,收不到信鸽,杨凌云就只能尽力把那几个孩子带回来。呼玛吉和同伴轻松将昏睡的小孩子装入篓筐中后,随意拿剩余野菜覆盖,便主动和运输六畜的车队汇合。虽然同处于一条车队中,但是同行的人丝毫没有怀疑。他们虽长相上不似大戈人,但黝黑的肤色犹如天然的保护色,让他们融入周围的农夫中。他们跟的这个商队有一段时间了,也无人对这偶尔多出来的人有任何质疑。毕竟有江家做保,其他的负责人也仅仅把这两人当作普通农夫。行至城门,因无禁令,所有出城的人现可以自由出行,守卫的士兵仅仅是检查商队的主管人文书令牌等是否齐全。这条商队是阜都郊外各庄子联合起来组成的,目的便是方便运输庄子每日新鲜的蔬果瓜菜和五谷六畜。因而城外的士兵对这些人隐隐也有印象,这番下来,检查就更不仔细了。商队离城门一定距离,便会各奔东西,只因各家庄子都在不同方向,占据郊外不同面积。呼玛吉带着自己的同伴脱出商队,自然地和其他人打招呼道别,随后带着同伴从另一条道上走。“哎?他们到底是哪的啊?”

同行的人中也有人好奇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怎知。”

被他搭话的人背起自己的行当,“就这两人,可能是散户,跟着车而已。”

“我倒以为是江家的富户,这行头和管家的相比也是不差的。”

呼玛吉和他同伴穿的衣裳虽然和农夫们相差不远,但是却没有泥土和水渍浸润的痕迹,和其他地里打滚的人还是有差别的。农户对阜都底下涌动的暗流最不敏感,生活如此多艰,每日思考如何在交完给地主的田租后和官府的人头税后填饱全家人的肚子已经是个难题了。日头快下山了,庄子上的人严格按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排,这个点他们都匆匆赶回家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滋味,因此那些小小插曲便无人再议。呼玛吉甩着鞭子,催促拉车的驴走快些。那头驴是他们其他兄弟提前困在竹林里做赶路用的,呼玛吉虽然身强力壮,但是背了两个小孩走了几里地的路程也是累了。将篓筐重重甩在车上,呼玛吉也不管里面的小孩会不会醒来,会不会大叫,他现在就想快些赶回据点。他抽了一把驴,自己翻身仰躺上板车,好好休息地一把。那是一头年轻的驴,呲牙咧嘴的很是不羁,虽然碍于鞭子的威力行走,但是它也很是嘚瑟地甩下自己的排泄物。这样的举动也只是被更重地甩两鞭子。杨凌云足间虚虚地立在竹节上,一手握住竹身稳住身形,一手拿着千里镜看向前方。托天色渐暗的保护色,他在夜色中并不显眼,不过千里镜的效果也大打折扣,看哪里都是黑乎乎的。因此杨凌云小心将此物收进胸前,然后便凭借出色的轻功跟随在后。幸好地上有些驴车经过留下的痕迹,杨凌云跟起来也算轻松。这一前一后,不到半个时辰,驴车将呼玛吉带到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虽然偏僻,但是却格外有人气,当呼玛吉推开门时,他的长官,綦母拉祜正以箕踞的坐姿坐在主位。其他匈奴人也就四五个,算是綦母拉祜的心腹。他们围坐在一起,身边放着几个酒坛子,显然已经喝了不少。“大哥,带回了四只羊。我先去放厨房。”

呼玛吉招呼一声,得到綦母拉祜点头示意后,自己提起那大篓筐往厨房去。“呼玛吉,带点酒过来,快喝完了!”

原本和他一起的同伴已经夸张着大脸融入进去了,甚至还不忘招手要酒。呼玛吉应下。他来到厨房,点起油灯,将篓筐丢进去,自己拿了堆放在角落的两坛子酒就关上门离开了。脆弱的木门被绳子紧紧系着门把手。油灯微弱的光亮在厨房摇曳,一路上都不曾出过声的四个孩子此时才敢睁开眼睛。他们嘴里都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三个男孩绝望地打量四周,互相给彼此眼神思考对策。而唯一的女孩,她静静的依靠墙面,保存体力。江婷抖了抖长长的睫毛,她试着站起来,却无力极了,似乎是蒙汗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厨房里时不时有嘎吱嘎吱的声响,这处院子破旧,有老鼠这类生物也不奇怪。角落还在杀完剥下的动物皮毛,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江婷自己也是个孩子,能维持镇定已然不错,所以对于其他人要哭不哭的样子她无什反应。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响动,似乎有人在磨着捆住门把手的绳子。一听这样的动静,他们眼神一亮,似乎看到了救星。江婷也很激动,但是她也记得提醒其他人保持安静,不要把其他人吸引过来。杨凌云原本在屋外探查,见无人出没,便在农院子的矮墙边用千里镜在墙头偷偷打量。屋里包括新进来的呼玛吉,一共才七个人。其中威胁最大的便是膘肥体壮、看起来格外不好惹的綦母拉祜。借着月色,杨凌云摸到后方,看见一个被锁上的木门缝里有弱弱的灯光,便猜到孩子们在里面。不过,厨房离主屋不过十几步远,不好轻易动作,需要动作格外轻巧。杨凌云看着不发出一丝声音的四个孩子,目露赞赏。抱起这四个小孩,像拎着沉重的麻袋一样,杨凌云差点被压垮,幸好他平日里锻炼的强度和这差不多,因此还能稳住。几个孩子被他放在外面安置好,杨凌云低声嘱咐,“待会你们不要分散,不要乱跑,保持安静。我回去看看。”

有男孩想抓住他衣袖,惶恐地想说些什么,但是江婷眼疾手快捂住了男孩的嘴,“我们、我们不能添乱…”见江婷能控住场,杨凌云虽然有些吃惊,但是时间不等人,他还是快速回到刚刚的小院。几匹马绑在后院出去的树旁,皮毛光滑,肌肉丰满,线条优美,显然是匈奴人自带的好马。杨凌云打量一番卧地休憩的几匹马,确认了自己的目标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其中几匹马的缰绳都割断。这几匹马中最强壮高大的头马站起来,嘶鸣一声,引得其他马匹躁动不安。而杨凌云快速离开原地,回到厨房附近。果然,马匹的躁动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有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出来,显然是刚尽兴便被打断。“怎么回事?这马怎么松了…”酒精上头,再加上夜色朦胧,两个匈奴人混混沌沌地围着几匹马打转。他们身上的酒气让马匹更加焦躁,若不是被牵着缰绳,它们都要跑了。两个人两只手都抓着缰绳,免得爱马就这么跑掉。其中一个人说:“你回去拿绳子,我牵着他们。”

对方点头答应,便把手里的绳子全塞他手里。这一个大汉勉力支持着跺着脚想跑的马儿,真像是被施加五马分尸的酷刑。说着要回去的那个人,快步跑回院子,刚踏进门槛,一道黑影便从上而下,用锋利地匕首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这还是他闪避及时的结果。那匈奴人眼神一狠,便要嚷嚷,同时他忍着疼痛,蒲扇大的手掌就要往来人的胸脯上扇。杨凌云眼疾手快,手掌一推,将对方的下巴狠狠合上,随后借力腾飞而上,顺着力道飞身在他的身后,遏制住他的脖子。面不改色地,杨凌云向此人颈处连刺三刀。将没了声息的人堆放在角落,而附近,他提前用酒点燃的火星已经燃烧起来,主院里的人闻着烧焦的味道四散开来。一个已经解决,还有一个在外面被马匹牵制,但是估计已经看到黑烟返回。而主院里的五个人,如果不分散,很难解决。四个小孩已经被他放在外面等候,接下来他绝对不能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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