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齐赋是陪宋钰瑶直接回玉女殿歇息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宋钰瑶眯着眼摸了摸身旁的龙凤呈祥的罗衾早已经凉透了。
“雪枝。”宋钰瑶轻轻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对门外唤道。
雪枝应声而入,轻手轻脚地掀开坠珠帘子走到床前,边把床幔束起边笑道:“殿下醒了?”
“嗯,圣上什么时候走的。”宋钰瑶倚在枕头上淡淡问道。
雪枝蹙了一下眉头说道:“寅时初就走了。”
“那么早?”宋钰瑶有些疑惑地看向雪枝。
雪枝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沈贤妃那的花漾姑娘来说贤妃娘娘头疼得厉害还晕了过去,崔胜也怕出什么时候就把圣上叫了起来,奴婢还以为您知道圣上走了呢。”说着还偷偷看了宋钰瑶一眼,怕她生气。
宋钰瑶嗤笑一声,冷冷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伺候梳洗吧。”这才安宁了几天就忍不住使手段抢人了,还当真以为自己是西施在世呢!人家心口痛,她头疼到真是美人都不长命了。
雪松和佩儿见宋钰瑶早上起来脸色就不太好,知道圣上被叫走了,心里肯定不太舒服,也就没再添油加醋说些什么,只恭恭敬敬的办好自己的差事。
齐赋好不容易给沈贤妃喂了安神汤哄睡下后已经是辰时中了,想到宋钰瑶也差不多醒了,定是知道自己早早就走了,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敢再回去,只好回了自己的飞霜殿。
齐赋走到一半想起那弄湿了的奏折,轻咳了一声对跟着后头的崔胜说道:“崔胜,昨日我让你收起来的折子可还在?”
崔胜想到那封不可描述的奏折,低下头镇定说道:“老奴将它放到书架上的盒子里了。”他觉得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好奇,还打开看了看,他一无根的人,老脸都羞红了,这圣上玩得是越来越开了。
齐赋点了点头,接着边走边说道:“等会拿来给朕。”
崔胜连忙躬身应下。
齐赋回到飞霜殿立马就忙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拿起那折子递给崔胜说道:“把这折子送去给皇后。”
崔胜连忙上前接过刚想离开,齐赋就叫住了他,说道:“等会儿,顺便把我前两日让你收着的大红羽绉面白狐狸鹤氅也送去给皇后。”
这件衣服不是答应好人要送出去了嘛?崔胜有些犹豫说道:“圣上这件大氅不是答应要送给沈……”
齐赋将毛笔搁到墨砚上头,抬头看了一眼崔胜打断道:“你让人再去做一件。”
崔胜苦哈哈地应下退了出去,这白狐狸皮还不难找,但这红羽绉面每年出产不多,送进宫里的只有区区一匹之数,往年可都是紧着那位做的,可真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宋钰瑶从崔胜手里接过那折子看了一眼正面还是湿了又干了的样子,还带着些许黄色的痕迹,接着就翻到了后面,后边湿的部分画着一朵墨色恣意舒展的牡丹,展露在其间的枝条和绿叶,皆在线条的起伏中延伸,使画面在色与墨的流动之外,又多了几分韵律感。宋钰瑶暗道,这齐赋到底是皇帝文韬武略得很,画作也不错。
“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宋钰瑶轻声念着上面题的诗抿嘴笑了出来。
一旁看着的崔胜见宋钰瑶刚才的阴沉脸色变好了不少,连忙笑得很是谄媚地指着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上的大红羽绉面玄狐鹤氅再接再厉说道:“殿下,这大红羽绉面玄狐鹤氅是今年刚贡上来的,圣上就让人做了大氅给您,正好昨儿就做好了,殿下可喜欢?”
宋钰瑶淡淡看了一眼,眼波流转,带出些许妩媚的风情,伸手摸了摸,颔首笑道:“还不错!”
崔胜得着这句话笑得脸上的褶子仿佛都要掉下来了,躬身行礼道:“殿下喜欢就好,那老奴就回去复命了。”
“等一下。”宋钰瑶叫住崔胜,扬起手里的奏折对他说道:“麻烦崔中官告诉圣上,说我很喜欢他画的牡丹,上面题的诗,也很不错。”说着话的雅致玉颜上露出灿然一笑,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虽不像沈贤妃那样明艳动人,也不像顾婕妤那般倾城倾国,但也是美得别有一番韵味。
见她笑得越发盛了,崔胜连忙躬身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能为殿下传话是老奴的荣幸!”
接着宋钰瑶就吩咐雪松将崔胜好生送了出去。
雪枝看着宋钰瑶手上摊开的墨色牡丹笑着说道:“这牡丹画得真好看,可见圣上心里是有您的。”
宋钰瑶低头看向手上的牡丹花,敛去唇边讥讽的笑意,抬头时已是惯常的淡淡温柔笑容,抬手将折子合上对她说道:“等会儿你亲自给我把它裱上挂到书房里头。”接着想到什么,又改口道:“还是挂内室里,把那幅边鸾的牡丹花换成这个,那个就挂到书房里。”
雪枝笑着轻声应下,接了过去。
佩儿对这什么画啊字的不感兴趣,倒是对桌子上的这大红羽绉面玄狐鹤氅很是感兴趣。
她躬着身子都快趴到紫檀八仙八宝纹桌子上了,两眼放光的细细端详着这件大红羽绉面玄狐鹤氅笑道:“殿下,这羽绉面鹤氅可真是漂亮稀奇,还有这红艳艳的大红色,这宫里除了您谁还敢穿。”佩儿满是欣喜地说到这时,顿了顿,看向领带又惊叹道:“啊呀!还有这领端用的还是青金闪绿的那种双环四合如意丝绦做的,可真是精致得紧呢!殿下。”
宋钰瑶看了眼只淡淡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雪枝倒是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嗔道:“不就是件鹤氅嘛,这般一惊一乍的,可别惊到了殿下。”雪枝对这件鹤氅倒是觉得没什么,但自家主子以前在常山侯府住的时候,比这珍贵稀奇的衣服多的是,还是只穿了一次就不再穿的,不过进了王府里,殿下就不再穿这般华丽珍贵的衣服了,说是要节俭端庄些,看着那些没穿衣服放旧了然后裁碎扔了,她可是可惜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