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聊了好一会儿,宋钰瑶这才想起前头的齐赋来,抱着虞太君的手臂软声道:“圣上还在外头呢,让我给您问声安。”
虞太君闻言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圣上也来了呀,人都在这,谁在前头招待圣上呀!”说完就想要下榻前去拜见圣上。
宋钰瑶拦住她笑道:“没事的,前头有璟郎在您放心,您腿脚不好,就不用出去了。”
虞太君摇头说道:“那可不行,圣上体恤我,我却不能不知礼数。”
庄氏也劝道:“那么晚了,您就歇着好了,圣上不会怪罪的。”
宋钰瑶接着笑道:“外祖母就别去了,要不然等会儿圣上得怪我打扰您老人家了。”
虞太君听到圣上会怪罪宋钰瑶就止住了下榻的动作,只对着前厅的方向一揖:“劳圣上体恤惦记了。”
虞太君恭敬的行完礼,又搂着宋钰瑶仔细地端详了好半晌,才笑得有些感慨地说道:“不知道我的瑶娘什么时候长大了,也越发好看了,倒是我已经老了。”
宋钰瑶嘴角扯了扯,笑道:“外祖母不老,在瑶娘眼睛外祖母还是马上最美的女将军。”
虞太君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呀,最是嘴甜的。”
虞氏也在一旁笑道:“若是瑶娘嘴不甜些,哪能让阿娘把话本都藏起来要给她呀!”
庄氏怕虞太君劳想太多伤了神,也上前逗趣了好一会儿,虞太君才又开怀笑了起来。
接着虞太君想着可不能让圣上等太久,嘴角扯了扯,对一旁伺候的云嬷嬷打了个手势,说道:“云香,快去把我那个首饰盒拿过来。”接着转头看向宋钰瑶温柔笑道:“外祖母知道你不缺什么东西,但这些东西外祖母用不上了,我的瑶娘那么漂亮,戴上也一定好看。”
云嬷嬷从内室里取出了一个描着金凤的两个巴掌大小的两层朱红紫檀木盒打开呈给了虞太君看。
虞太君将盒子里的首饰看了看,取出一支金镶珠宝半翅蝶钗颤颤巍巍地给宋钰瑶戴上,捧着宋钰瑶的脸慈爱的笑着赞道:“瑶娘戴着就是好看。”
宋钰瑶眼眶又红了,虞太君的爱太深沉,她有些接受不了,摇头拒绝道:“外祖母,您留着戴,我不能要,这些都是您最喜欢的。”
虞太君拍了拍宋钰瑶的手,眼底含着笑说道:“拿着吧,以后留着做个念想也好。”
宋钰瑶又落下了泪,虞太君却用枯瘦的手指轻轻为她抚去泪水笑着打趣说道:“快别哭了,从小就爱哭,现在都是皇后了,还这么爱哭,可不好。”
宋钰瑶破涕为笑握住虞太君,嗔道:“成了皇后,我也还是您的外孙女,您可不能嫌我。”
虞太君将宋钰瑶紧紧搂进怀里笑道:“不嫌弃不嫌弃!”抱着好一会儿才,阖了阖眼,微不可擦的叹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拍了拍宋钰瑶的背轻声说道:“快回去吧,圣上等久了不好。”
宋钰瑶吸了吸哭红的鼻子点头微微用力的抱了一下虞太君,才离开虞太君的怀抱下了榻,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看着笑得慈爱的虞太君忍不住凑上了前去,在虞太君的眉间轻轻吻了一下,在虞太君怔忡之间笑得甜甜的说道:“外祖母照顾好自己,明年春天,我再出来看您。”
虞太君听到宋钰瑶的话,连连点头颤抖着声音说道:“好!听你的,明年春天外祖母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看外祖母。”
宋钰瑶又紧紧握了一会儿虞太君的手才缓缓松开,转身向门大步走去,走到门口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把又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回头对坐榻上看着她笑得很是慈爱的虞太君甜甜地笑了一下才转身急促离开,不敢停留,怕自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惹虞太君伤怀。
宋钰瑶回到前厅眼睛还是红肿着的,齐赋没问什么,只给她递了张帕子。
一旁看到的崔胜也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敢说什么,家人难得见面,哭也正常,但这哭的属实厉害了些,幸好不是省亲,要不然女官们可有得说的。八壹中文網
两人上了马车崔胜在外头有些犹豫地问道:“圣上接下来是回宫吗?”
听到齐赋淡淡地嗯了一声,崔胜就马上吩咐人打道回宫,风吹在脖子上有些凉,崔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喃喃道:“可惜了。”
一旁的雪松好奇地低声问道:“崔中官可惜什么?”
崔胜斜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月色真美没人看倒是可惜了。”
雪松抬头看了看月亮,点头十分赞同崔胜的话,确实挺漂亮的。
马车行了一小会儿,齐赋就挑起宋钰瑶的俏脸,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是哭了多久,眼睛都不成样子了。”
因着分别还有些伤感的宋钰瑶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嗔道:“没哭,是沙子迷了眼,揉肿了。”
齐赋见她死鸭子嘴硬,接着笑道:“是吗?朕帮你吹吹眼睛里的沙子。”说着就要凑上来。
宋钰瑶笑着躲开差点撞到车厢上,求饶道:“不用!不用!沙子已经出来了。”
齐赋护着宋钰瑶的头把她揽到怀里,笑得无奈地说道:“还以为带你出来,你会高兴,没想到倒是把眼睛给哭红了。再这样子,以后朕可不敢再带你出来。”
“那可不行,以后带妾出来看外祖母,妾忍住不哭,还不行嘛!”宋钰瑶在齐赋怀里扭了扭身子,娇娇嗔道,还拿手揉了揉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娇憨样子像极了他养的猫刚睡醒的样子。
齐赋轻笑说道:“行,皇后说的是。”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见到亲人会哭得这般狼狈,让人心疼又头疼,他父皇去世他都没哭成这样,以前带芩月出来,她哭倒是哭了,但是哭得梨花带雨,是惹人怜惜的。
得着承诺的宋钰瑶笑眯了眼,抱着齐赋的脖子仰头与齐赋对视笑道:“谢圣上,今天妾很高兴的。”眼睛满是满足与浓浓的依赖。
齐赋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双眼睛有些不敢看,一把把她紧紧搂入怀里,两眼看向时不时掠过暗影的车窗,放缓了语调说道:“你高兴就好。”
宋钰瑶窝在他怀里,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