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圣上都是宿在了余容苑,要么是在沈贵妃,那要么就是在嫣才人那,只偶尔来陪宋钰瑶用用午膳,连倾城倾国的顾婕妤那里都没去,一时间余容苑风头无两。
“瞧这起子人多会钻营,这处送礼那处塞银子的,都想进了余容苑去当差,期盼着能入了主子的眼好跟着主子娘娘回去,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个深青色宫装的老嬷嬷坐在石椅子上磕着南瓜子往旁边啐了一口,不屑地看着远去的两个宫女说道。
另一个有些发福的圆脸老嬷嬷则掂了掂手里装着银子的荷包笑眯了眼说道:“若她们不上进,咱们哪能得着这些子东西,任她们折腾去,把她们塞到余容苑附近打扫庭院小道之类的也就够了,且看她们有没有这个造化。”
深青色宫装的老嬷嬷摸了摸腕间新得的颜色不错的翡翠玉镯觉得她说的不错,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姐姐的法子好,咱们也不算白拿东西,反正后日圣驾就要回去了。”
圆脸的老嬷嬷将荷包里的银锭子取出来看了看,笑道:“可不是嘛,拿了银子总要办事的,这银子也差不多有五两了,晚上托人弄盅好酒与你一起尝尝。”
深青色宫装的老嬷嬷忙点头笑道:“那敢情好,妹妹我也弄些下酒菜,晚上咱们姐妹俩好好乐呵乐呵。”
这头的人到处找路子,玉女殿里头的人也没闲着,睡醒了午觉的宋钰瑶看着太阳正好,也不愿在最后这两天的清净日子里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拒了薛充容打马球的邀请。然后就带着人去秋水阁看望看望这一个月都在休养中的杜充媛。但没想到刚走进秋水阁就看到了大下午的庭院都没打扫利落,只有两个看着十分瘦弱的小丫鬟在慢慢打扫着,一旁的月亮门台阶上坐着个悠哉悠哉的容长脸老嬷嬷。
“给皇后殿下请安。”两个小丫鬟第一次见着皇后殿下,吓得连忙跪到了地上。
那老嬷嬷也被惊到了,但到底是老嬷嬷的见识不少,上前躬身行礼道:“给皇后殿下请安。”
宋钰瑶没说话,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一旁的雪松就问道:“怎么都下半晌了还没打扫干净?”
“还请殿下恕罪,人手不够,老奴也没办法。”容长脸的老嬷嬷急忙跪下请罪道。她没有想到后天就要回宫的皇后殿下会来看杜充媛,要不然她打死也不会把那些人手‘借’出去。
“怎么会不够?掖庭局不可能就派你们这两个人在这打扫,其他人呢?”雪松直接问道,她也是女官,对于后宫的人员管理也是门清得很。
“其他的人……被借去了。”容长脸老嬷嬷见雪松究根问底,只好照实说道。
闻言雪松看了一眼宋钰瑶,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接着说道:“哪个宫的借去了?”
“回……回雪松姑娘的话,是余容苑的管事金嬷嬷借去了。”
宋钰瑶闻言皱了一下眉,开口说道:“去把这些人找回来,顺便把那个金嬷嬷给本宫抓过来。”
雪松应声退下,带着人离开去办事,宋钰瑶则向一旁的树荫下走去。
里头歇着的杜充媛听到皇后来了,正坐在大门口要处置秋水阁的宫女就立马搭着侍女秋霜的手走了出来。
只见上着明黄色短衫,下着藕白色六幅罗裙的皇后殿下倚坐在树荫下宽大的通体透雕靠背玫瑰椅上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看着远处的鱼缸,薄纱衣的金钏若隐若现,显得整个人慵懒而妩媚。
宋钰瑶看见只戴了根镶嵌着粉色珍珠金簪,身着淡蓝色宫装的杜充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笑着问道:“太阳这么大,你出来做什么?合该多歇歇才好。”
杜充媛笑着走了上前躬身想要行礼就被宋钰瑶叫人扶住了:“身子还没有好透,就不用多礼了。”
杜充媛也不坚持搭着雪枝的手站了起来说道:“谢谢殿下,殿下可是来看妾的?怎么也不让人来说一声,妾好迎您去。”
宋钰瑶让人给她搬了个椅子坐到她跟前来才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是来看你的,本想着你身体不好,没想着让人去打搅你,没想到这些人不省心,把你给叫出来了。”说着话还看了一眼低垂着头跟着杜充媛出来的人。
杜充媛笑着为她们解释道:“不是她们让妾出来的,是妾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出来瞧瞧,没想到是殿下您来了。”接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顿了顿说道:“可是她们惹到了您?”
宋钰瑶淡淡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叹了口气:“也是辛苦你了,没想到这起子人那么不用心办差事,若不是今儿我来了,都不知道这起子人这般偷奸耍滑,不好好干自己的事,倒是跑余容苑帮忙去了。”
杜充媛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妾这一个月以来都在屋子里养病,后面见她们懒怠了,但想着没过两天要回去了,就没管束好她们,还请殿下恕罪。”说完就要跪下请罪。
她这一个月里虽说吃食衣住都比在宫里好多了,但外头的丫鬟们到底是没心思管,特别是沈芩月那贱人又成了沈贤妃,自己可没少听到她们奚落她被人扒了衣服,可人家没过几天还是和以前一样深受宠爱,她除了成了个充媛连圣上都没见着几回,更别提留宿了。她这一个月当真是把自己前十几年,没受过的委屈与心酸都尝了一遍。
宋钰瑶一把扶起杜充媛,拍了拍她的手心疼地说道:“哪是你的过错,不过是见你养病没心思管,所以心大了,你今儿也别为她们求情,本宫今儿就为你处理了这几个人,省得以为自己在这行宫里头是最大的了。”
听到宋钰瑶要发作她们,杜充媛也不是个性子温顺的,也就没再为她们说什么,只犹豫道:“沈贤妃那……”
宋钰瑶摆手,淡淡笑道:“这有什么,这不关沈贤妃的事,定是下头的人阳奉阴违,你只看着好了。”
杜充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坐在宋钰瑶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