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舅子在家门口看见了江望晴,笑呵呵地道:“阿望晴来了啊,哎呦,几个月不见,更俊俏了,瞧着都不像是咱们村里出来的。”
“是啊。阿望晴这样的,说是城里的,大家都信。”
贺母呵呵地笑着看着江望晴说:“您先等一会儿。”
江望晴应了一声。李婶子斟茶后放下茶壶,看到江望晴,依然是原地踏步,愣住了,走到门口把她拉了进来,“来,先坐这儿吃果子,我跟你说,这果子啊,是从大王庄买的,他们那有个专门做果子的,炸得好着呢!”
所谓果子实际上就是以面粉、糖为原料制成的甜食,口感异常香甜,偏一般不容易买到的,除却婚姻中,专叫别人干的事,其余的事,就在年前,它才被出售,每个人都要购买果实,包以硬纸,待春节、走亲戚时用之。江望晴被拉下坐下,在她说话之前,李婶子把瓜子塞给江望晴“吃点瓜子休息一下。”
江望晴朝东边望去,看到舅子大娘还忙忙碌碌的样子,贺母看到后对她笑。江望晴不再吱声了,默默无语的嗑瓜子,但王大隆心中始终萦绕着他,她仔仔细细地把宋大伟案前和案后的事,都琢磨过,但想了想终于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照理说不该呀.庭审当天,王大隆知道宋大伟会被送进监狱,甚至会发疯,也该当时疯狂了呀!他想,这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在她面前,太疯狂了吧。但她当时,看还不是很疯狂呀?如今,如何疯狂?江望晴扭扭捏捏的眉来眼去,总以为有些东西他视而不见,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愁眉不展,总觉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而恰好之前周金台回到镇子上,却没有和她说话。除宋大伟身陷囹圄外,其他她一无所知,以致于绞尽脑汁琢磨半天也想不出王大隆疯狂的理由。等待的时间长达十多分钟,一床被弄好了,贺母拍着一身棉絮,坐褥子里和几位婶子大娘攀谈起来,李婶子上前,收起了新被子,招呼大家饮茶,嗑瓜子。江望晴坐到旁边听着他们的闲话,突然被叫道:“阿望晴,何时与金台结为圆房呢?”
江望晴抬起头,只见一个有点胖的女人正盯着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是什么人,加之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并不容易,就笑着不说了。“你说啥呢?真是,我们阿望晴还小着呢。”
“哦!我知道了。”
贺母笑着接了话,打太极一样,说三道四,再一次把话题拉给别人。江望晴看到两人议论的主题发生了变化,江望晴悄然释然.走出李婶子的家门,天已经暗了下来,江望晴撑起了一把雨伞,挽着贺母手臂回去了,拐到小巷里,想起了当时发生的事,下意识地看着王大隆趴的位置,看到那儿已不见人影,长舒一口气。“娘......”“咋了?”
贺母看着江望晴,表情中带着担心,“刚看见你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很坏,但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江望晴紧咬嘴唇。贺母望着她,叹息道,拍了拍她的手道:“阿望晴啊,娘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一个人不容易,可是阿望晴,你记住,在娘心里,你永远都是娘的闺女,有啥事儿,一定要跟娘讲,娘哪怕帮不到你,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也行啊。”
听到贺母那慈爱而又轻快的歌声,江望晴的鼻尖狠狠酸了一下。“娘......”“咦,怎么啦?我想.”看到江望晴的眼睛红红的,贺母一下子慌了手脚。江望晴眼里含着泪水,闻言摇摇头,望着贺母皱巴巴的鼻子问道:“娘儿们,麻烦你。”
“哎呦,你这说啥呢?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你们我们的,都是咱们。”
“你们都是咱们的孩子呀!”
贺母惊慌的拍了拍孩子,安抚了一下。江望晴听到这句话内心触动很大,鼻子也更酸了,泪眼模糊地看着贺母问:“娘,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王大隆,是不是找你们麻烦了?”
贺母听后觉得不妥,江望晴得知他猜中,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娘,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了麻烦。”
贺母看到她哭得满脸泪水,心下一软,便伸手抱住她,轻轻地摸了摸头发说:“您这个小孩,在讲什么?”
“你啊,好着呢,才没惹麻烦,是那些人丧了天良,没了良心,是他们害你,所以,他们活该!”
贺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哽咽而又愤怒。哽咽是为了心疼江望晴、愤怒、是为了没有良心。江望晴听后眼眶流的更加厉害。回家的时候天色并没有全黑。贺母把院门锁起来,江望晴在意识里看着东墙,就见东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糊有一层泥巴,上面插满了比掌还大的碎玻璃、碎酒瓶、东墙,一直插在两家相连的南墙。江望晴心里叹息着,抿着嘴唇,自责着她的疏忽。厨房里烛火闪烁,周金台正带领贺知言和贺霖到厨房里烧饭。贺知言在灶上坐着烧了一把火,贺霖在旁边坐着,周金台围上一条洗白了的围裙,站到案板上切着菜,尽管围裙有破烂掉色的地方,能穿出少年的风采,还是很不错的。江望晴记起了前世听到的话:“长得漂亮者即使披着麻袋也很好。”
“在想什么?”
饭后,周金台自厨房归来,只见江望晴蹲坐在狗窝门口神情恍惚。久违了的小灰好像肥了很久,跟大白住进狗窝。由于天气寒冷,周金台在阿霖的请求下,把他们移到房间里去,这2个小家伙还是很省事的,多数情况下,均活动于各自地区,不太乱跑,以致于江望晴一回到家就一直坚持到傍晚,听阿霖说要给它们喂食,我还记得这只狗和一只兔子。“你看,它们长大了。”
江望晴转过头来笑了笑。“嗯,长大了。”
周金台瞟了狗窝一个大一个小,目光又移回江望晴脸上。“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花吗?”
江望晴看他看了看没有说什么,莫名其妙的有点脸发热了。“你好看。”
周金台展颜一笑道。江望晴鲜少见到自己这样的人,一时呆住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不要开着面孔低声说:“我本来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