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泊看着好友面色红润,时不时的看向车内,了然的笑笑。这些年,贺文瑞对洛瑾的好一点都不避讳他,总是千方百计的问他洛瑾的喜好,并时常送一些东西托自己转交。贺文瑞虽然是他的好友,但妹妹还是最重要的,他从来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反正妹妹还小呢,要好好观察才是。
很快,一行人到了灵隐寺山下,悦柠掀开车帘,率先跳了下来。沈瑾泊刚要上前扶着妹妹,就被悦柠借口拽开了。悦柠也知道这些年哥哥的心思,虽然在她看来,洛瑾好似没开窍一样,但她还是内心支持哥哥的,也愿意为哥哥制造一些机会。
贺文瑞见状赶紧上前,轻轻的扶住洛瑾的胳膊,洛瑾抬头对他莞尔一笑,甜甜的说:“谢谢文瑞哥哥。”然后一手扶着紫菱,一手搭在贺文瑞的手,跳下马车。
贺文瑞看着洛瑾的笑容,那一声“文瑞哥哥”仿佛浸了蜜一样萦绕在他心头。欢喜的恨不得再也不松开握着她的手。
前面的姜氏和贺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没有说什么。姜氏其实也很满意贺文瑞这个孩子,从小看着他长大,温文有礼,进退有度。虽然家世不及沈家,但听丈夫说,贺知新这两年也是要调入京城的,如果结亲,女儿还是在身边为好。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女儿刚刚十一,来得及。
贺夫人却不这么想,她想的是,好的女孩要早早订下才是。洛瑾这孩子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漂亮,懂事,又娇娇柔柔的,任谁都无法不喜欢。于是她笑着对姜氏说:“姐姐将幼幼教得可真好,我都恨不得抢到家里去!”
姜氏也明白贺夫人的意思,但她可做不了主,不说家里那四个男人,就是京城老太太那一关都不好过,于是岔开话题,揶揄道:“既然喜欢那你就再生一个,照着这个样子养。”
贺夫人狠狠的啐了她一口,嗔道:“净胡说,都多大岁数了,都是快要做祖母的人了!”
姜氏听到祖母二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贺夫人赶紧问:“这是怎么了?”
姜氏苦笑道:“没什么,就是一听你刚刚说做祖母,我就想起来我家瑾泽了,今年都二十一了,就是不肯娶妻,气死我了。”
贺夫人一听,不在意的说:“你家瑾泽十六岁的状元郎,如今又任骁骑校,自己心里有数着呢,哪还值得你如此犯愁?”
姜氏笑笑没说话,其实她知道,长子这是等着他们回京,一家团聚之后再说亲。可是,丈夫总说快了,快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到了寺院内,姜氏跟贺夫人去大殿上香了,贺文瑞沈瑾泊俩人陪着洛瑾拉着悦柠在周围随意逛逛。
“悦柠!”
悦柠听见有人唤她,一回头就看见左明月在不远的地方跟她招手。还没待她说话,左明月已经跑到跟前了。
洛瑾见左明月没有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自觉的就去了旁边的樱花树下,悠闲的赏花。
贺文瑞吩咐悦柠身边的丫鬟照顾好她,也移步到洛瑾的旁边,沈瑾泊在不远处的树桠上靠坐着闭目养神。
左明月见自己以来,贺文瑞就躲开了,恨的将帕子都攥成了一团。她今年都十五了,别人家这么大的女儿早就成亲了,只有自己,还是得不到贺文瑞的正眼相看。她心不在焉的跟悦柠说话,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贺文瑞和洛瑾。
樱花树下,一对少年男女相对而立,樱花纷纷扬扬的落下,美的仿佛画中一般。贺文瑞见洛瑾的头上沾满了花瓣,衬得她更加人比花娇。他眼睛里都是笑意,温柔的看着洛瑾,小心翼翼的替她摘下头顶的花瓣。
左明月看的咬牙切齿,忽然,她发现,不远处两个婆子费力的抬着一个瓷盆,里面都是香灰,还有未燃尽的火星。她恨上心来,想出一条毒计。
她一边往那边走,一边跟悦柠说:“那边的樱花真美,咱们也去看看。”
悦柠没办法,只好在后面跟着。这一幕,并没有逃过假寐的沈瑾泊的眼睛。他从左明月来的时候就睁开眼睛自己观察着,她眼里的恨意,攥成一团的帕子,都让他心生警惕。
沈瑾泊顺着左明月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见抬着香灰的两个婆子,眼看着那两个婆子就要经过洛瑾,沈瑾泊一个激灵从树上跳下,飞速的向那边跑去。
在婆子路过洛瑾身后时,左明月来到婆子的另一边,假装没站稳,撞到了一个婆子的身上,那个婆子身子随之趔趄了一下,手中的香灰盆子就撒向了洛瑾的后背。
刹那之间,贺文瑞面对着洛瑾,也发现了她身后的一幕,飞速的抱着洛瑾转了一个身,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盆炙热的香灰。此时,沈瑾泊也跑到跟前,一抬腿,即将要翻向贺文瑞的盆子瞬间掉转了方向,结结实实的洒在了两个婆子身上,连边上的左明月也没有幸免,锦缎的衣服沾上火星瞬间被烫出无数个小洞,吓得她哇哇大哭。
哭声,呼喊声,乱成一团。沈瑾泊见贺文瑞死死的护着洛瑾,稍稍放心一些,伸手就将还在发愣的悦柠拽了过来,跟贺文瑞对视一眼后,四人立刻离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们都远离人群之外,洛瑾跟悦柠还在发愣。沈瑾泊拽过洛瑾,护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慰着。眼睛却狠毒的看着还在拍打身上火星,不停哭喊的左明月。
洛瑾不明白怎么回事,回过神的悦柠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气愤的说:“左明月是故意的!我看见了!”
贺文瑞也揽过妹妹,轻声安慰:“没事就好!”
洛瑾从六哥的怀里抬起头,怯怯的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居然如此狠毒,可想而知,那一盆子香灰洒在自己身上,该是什么后果。
沈瑾泊低头看着她,说:“幼幼放心,六哥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