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冷冷斜瞥他一眼，没说话。
七仔和它的主人倒是不同，屁颠屁颠跑过来绕着季寒川打转，嘴里还发出呜呜的低吟，像是在安慰他。
“……”
季寒川一看到七仔，免不了就会想起陶昕然照顾它的那段日子，如今竟是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微微垂眸，依旧没有动。
真的狗见自家兄弟不说话，笑得越发欠揍，凑上来又亮了一下自己的牙齿，看好戏地说道。
“别介嘛，虽然昕然是我妹妹，但兄弟还是向着你的啊，怎么，惹我妹不高兴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肩膀狂颤，想忍住笑，但压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既然笑出来了，他也就不演了。
直接抱着自己的肚子直抽搐，抬手还想去拍季寒川的肩膀。
结果，当然是没有意外地抓空。
“你一个单身狗笑话我？”
季寒川微微闪身便避开，只觉得额头青筋快爆了，冷眸微转，剜了真的狗一眼。
然而真的狗此时无所畏惧，笑得更欢了，自己差点喘不上气。
“咳咳！兄弟啊，我一路走来看着你吃尽了爱情的苦头，凭什么不能笑话你咯？”
“……”
季寒川微微眯起危险的眸光，秒沉脸，冷声丢下一句。
“看来你是没吃尽相亲的苦。”
他此言一出，本打算再奚落一顿的真的狗整个笑容顿时滑稽地僵在脸上。
“不是，我这是深切的同情啊！啊不，是体恤！体恤啊……”
真的狗脸色大变，反应过来想求饶时，季寒川已经上车了。
他只能冲着黑色的迈巴赫狂挥手，奈何车主压根不理他，一个油门就绝尘而去。
“……七仔啊，不如我们跑路吧？”
风中凌乱的真的狗，无语凝噎地和狗子对视一眼，一脸沮丧。
好家伙，怼枪口上了。
然而季寒川的低气压并没有因此消散，而是持续了一整个上午。
他的烦躁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的工作状态，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不，是度秒如年。
安静的总裁办公室里，偶有翻页的声响。
但每次翻页，季寒川总是下意识会扫一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
这手机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他几度怀疑是不是没电了。
阅览文件的途中，他给手机插上数据线，但显示的电量是满的。
“……”
亮起的屏幕光浮在他深邃的眼底，转瞬又暗下去。
季寒川往椅背上一靠，重重叹了口气。
冷眸微抬，落在今早处理的文件上。
未处理的高高一堆，处理好的只有薄薄一叠。
他的效率从来没有这么低下过，但他完全没办法集中。
……思绪太乱了。
堆积的文件只要花时间就能解决，可陶昕然呢？
没人能告诉他这个答案，甚至于连踏进一步都无从下手。
他快被自己烦死了。
一想到早上那个小女人的冷淡，他的内心就更动荡，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难道她想就这么退回到契约婚姻的关系上？
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这么想着，季寒川的脸色越发冷硬，眸色渐深。
可是，他办不到。
今天，又是如履薄冰的一天。
黄山自打敲进季寒川的办公室，额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干涸过。
“和t公司的合作，合同签到了下一个季度，剩下的……”
他小心翼翼的汇报完工作，却发现他家老板似乎压根没在听。
从刚才他就发现了，他老板总是时不时会扫一眼没动静的手机。
一开始是十几分钟一次，再到后来的几分钟一次……
黄山纳闷地扬眉，今天看日程安排，没有特别重要的会面。
他从来不怀疑他家老板会工作时开小差，所以从目前得到的信息可以推出一个结论。
“……老板，手机有问题吗？”
黄山关心地询问一句，这可是件大事，他家老板的手机一通电话就价值连城，绝对不可以出任何故障。
“……”
季寒川身形微微一滞，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他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抬眸盯了黄山一眼，陡然沉声道。
“你打个电话给我。”
黄山不敢怠慢，赶紧用自己的手机给季寒川拨号。
不到两秒钟，经典铃声就从桌面上躺着的那只手机身上传了出来，在整个办公室里回荡。
亮起来的屏幕上跳动着黄山的名字，可此时映在季寒川眼里，分外刺目。
手机没问题。
意味着，只是陶昕然没找他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季寒川深沉的眸底暗了下去。
他十指交握在身前，遮挡住了半张脸，一言不发。
诡异的安静在空气里流淌着，无形中压榨着旁人的神经线。
黄山大气都不敢出，切断电话后，默默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
最近的事务很多，他生怕是哪里让他家老板不满意了，面对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季寒川，他得更细致才行。
“……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喊我。”
但要和这样的季寒川共处一室，简直是种精神折磨。
黄山还想活命，恭敬地道了一句，就打算溜出去。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得身后冷冰冰丢过来一句。
“你和程晓恋爱谈得怎么样？”
“啊？”
黄山微微愣了一下，回头奇怪地看向自家老板。
现在……是私人交流吗？
他默默转身回来，便发现一双冷眸毫无感情地审视着他。
黄山几乎是下意识立正站好，本能有点心虚。
“……挺好的。”
他后背狂冒汗，只能说实话吧，他又怕自己说错话，最好的办法就是长话短说。
这么说着，他抬眸瞄向办公桌后的季寒川。
这张惊为天人的脸此时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但很明显是在思虑着什么。
“你们平时做什么互动？”
季寒川扫了黄山一眼，眸光收束在近前。
不知怎么的，此刻黑屏的手机怎么看怎么碍眼。
黄山微微一僵，被问得有点尴尬，稍微想了想，便回了一句。
“目前……就是吃饭。”
“只是吃饭？”
季寒川微微掀了一下眼皮，显然不太相信。
他和他家小兔子吃了多少顿饭了，怎么不见得像黄山和程晓这般如胶似漆？
黄山此时简直压力山大，根本不敢和自家老板对视。
难道他要说除了吃饭，还有……睡觉吗？
他稍微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头一次对季寒川撒了谎。
“嗯，就吃饭。”
黄山硬着头皮点头，确实除了那啥，就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