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举办冬猎,京中的达官贵人们随行,年轻的儿郎们,只要有资格参加的,都没有谁会借故不去,一年一度的冬猎,这个时候正是可以在皇上面前露露脸,好生表现的时候。但凡表现得出众一些,被皇上记在了心里,必能得个好差事,自个努力一些,家族再帮着出出力,往后的前程必然差不了。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看看各家出众的儿郎,若有看对眼的,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毕竟能参加冬猎的,家世都不会太差。薛婉仪穿了身骑装,却是坐在马车里,手里抱了个暖手炉,就算这样,仍觉得冷,行在路上,倒底不比在家里有地暖来得暖和。“小姐,这骑装还是太单薄了些,要不要换一身厚实的衣裳?”
丁香搓着手问道。“不必了,一会儿若是要骑马,换来换去很麻烦。”
“天儿这么冷,小姐还是不要去外面吹风了,奴婢看别家的小姐也没有骑马的,多是坐在马车里,就算是要骑马,待到了地儿,骑上一段就好,实在没必要骑马赶路。”
丁香正说着这话,突然听到马车外一阵马蹄声急疾而过,还伴随着女子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听着十分张扬,还甚有些耳熟。她想也没想的,掀开车帘一角,抬眼朝外看去,随即脸色就黑了下来。“又是这个红鸾县主,明明就是民女出生,却也敢这么招摇。”
她一脸不忿,随即又道:“之前还说什么对陆侯怎样的心意,这会儿身边却跟着好几个男子,挨着她最近的那个,好像是恭郡王世子!”
她说着,想了想又道:“是了,听说恭郡王世子的病,就是她治好的,也怪不得那位世子跟在她身边。”
说到这些,她只觉得更嫉妒她的好运气了,先是巴结上齐贵妃,后又治好了郡王世子,这是多大的人情。薛婉仪也顾不得寒风袭人,凑到车帘边朝外看去,便见到被几个年轻公子护着的红衣女子,一身骑装,衬得她身姿婀娜,飒飒风姿如一团烈火般张扬。对比了一下自己弱不禁风的身板,根本不能像她那么肆意骑马畅游,不由瞬间黯然下来。“我与她,确实差得挺多。”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她怎么能跟你比,她虽然是县主,但你的出身可比她高贵得多,家里还有国公爷、世子爷相护,而她却没人会护着,身后又没有家族可依靠。”
也就是运气好得封了县主,要不然,她只会是一介民女。“她是没有家族可依靠,但却有齐贵妃和郡王世子帮扶,未必就比我差到哪里去。”
甚至她觉得,若是齐贵妃上位的话,许红鸾还会水涨船高。“不说这些,只说才学人品,她就比小姐差远了,学的那点东西,也只是学了点皮毛,可不似小姐这般,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这是她怎么也学不会的。”
丁香一个劲的奉承道。这倒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有些东西,也确实是如此,若非是从小浸染,必然体会不到其精髓。嗔怪的看了一眼丁香,随即便轻笑出声:“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奴婢也是实话实说。”
丁香也笑。许红鸾跑了一阵马,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她本就有习武,身体强健,比身边的男儿都不差。“红鸾,你累不累?”
赵元英策马挨过去,见她面上带笑,心情也是好极了。“不累,还能再跑一阵,许久没有出来活动,跑这么一阵,只觉得心情都好了。”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带你去城外骑马。”
许红鸾便笑着点头:“好啊!”
人还是应该多运动,瞧瞧这运动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得多了。见她点头同意,赵元英就更高兴了,随即便一脸关切道:“这会儿不要跑太急,我们先慢慢走一阵,免得热出一身汗来,容易着凉,而且跑马也不能跑太久,不然晚上的时候混身酸疼!”
是哦,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随即对他点了点头:“那我们就慢慢走一阵。”
见她听得进自己的建议,他心里就很高兴。许红鸾策马缓缓而行,抬眼便见前面皇后的马车,车厢外有个骑马的男子,正挨在马车旁,里面皇后似乎正与他说话,只是离得太远,根本无法得知说了些什么。她不由盯着那策马而行的男子,多看了几眼,看那穿作打扮,身份应该不差,像是谁家的贵公子,但瞧着也不像是裴家的人。她是齐贵妃的人,对于皇后原本没什么想法,但谁叫她三番五次的挑自己的错儿,这让她心里对皇后也颇有意见。不由转头问了一声:“皇后马车外的人是谁啊?”
赵元英原本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并不曾关注别的事务,听她这么一问,转头便朝皇后的车驾看去,自然就看见那骑马的男子,随即一脸愕然出声:“怎么是他?”
见他这般神情,许红鸾就更奇怪了:“是谁啊,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谢大将军家的大公子谢良钰,只是之前受了伤,说是手废了,他们这样的武将世家,若是手废了,就没有前程可言,只能是个废人了,但现在看他,手似乎没事了……”赵元英也有些惊疑不定,看起来好像真没事了,但之前不是看遍名医,都说他那伤没得治了吗?但说到看遍名医这个问题,他自己就很感同身受,之前身体一直虚弱,三天两头就病一场,也是看了不少大夫,结果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自己都要绝望了,没想到后来查出是中毒,还治好了,恢复到现在健康状态。看向许红鸾的眼神,不免又温和了几分,道:“他那手伤,不会是你治好的吧?”
许红鸾无语了片刻,随后摇头:“不是我,若是我治好的,我怎能不认得他。”
但心中不免有点可惜,怎么这人的伤,就不是自己治好的呢,谢大将军的权势,齐贵妃都心存忌惮,一心想要拉拢,但人家都没有回应。“也兴许,是有别的机缘。”
赵元英点了下头,道:“不过他这运气,倒也不比我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