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御临河传奇 > 第十三回 会贡使永乐扬弘德 寻安身建文历名刹

第十三回 会贡使永乐扬弘德 寻安身建文历名刹(1 / 1)

郑和船队出使西洋,凯旋而归,未察有建文帝的任何踪迹。船队沿途恩威并播,至是许多番国都遣使随郑和船队入朝进贡,有古里、柯枝、翠兰屿、南巫里、苏门答腊、吉兰丹、满刺加、旧港、占城等国的贡使。除带来了珍珠、珊瑚、玛瑙、象牙、犀牛角、玳瑁、香料、燕窝等中原稀罕之物外,还带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来。有送鼓眼多鳍彩斑鱼的,有送凝脂通透奇怪石的,有送满身长刺臭肉果的。有翠兰屿贡使带了一种叫花贝壳的玩意儿,虽然说是叫花贝壳,其实模样儿更像是中原河塘里的螺丝,只不过比中原河塘里的螺丝大了数十倍,且全身缀满了花纹,有耳蜗样的尾尖,吹之深厚雄浑。永乐皇帝想到草原大漠里两军阵前厮杀,所用号角为羊角,声音轻巧虚飘,常常掩没于千军万马的厮杀之声中,若用这种花贝壳来充作军号,岂不更能激发将士们的斗志,也可使敌闻声丧胆。永乐皇帝想用黄金购买翠兰屿贡使手中多的花贝壳,可翠兰屿贡使不识黄金价值,更喜欢中国人所铸之铜钱,于是明廷用五千铜钱换了翠兰屿贡使手中的半筐花贝壳,让翠兰屿贡使扎扎实实的肥了一回。南巫里贡使带了一种名叫巧嘴儿的鸟,红头、绿翅、黄肚脐,会模仿人说话,还能在贡使的手杖上翻滚腾跃,十分讨人的巧,永乐皇帝很是喜欢,道:“这巧嘴儿名暗含了中国人口中的长舌妇,不如就叫它翠吉祥吧。”

听皇帝赐名,满朝齐呼:“吾皇英明!”

翠吉祥亦连叫三声:“吾皇英明!吾皇英明!吾皇英明!”

叫的永乐皇帝心花怒放,命收翠吉祥入御花园里好生饲养。吉兰丹贡使带来了一种香料树,黑花细纹,香浓味远,闻之让人心清气爽,永乐皇帝亦命收入御花园里种植。最让人惊奇的是古里国贡使献上的花福禄,模样儿像马,全身一圈一圈的花纹。古里国是西洋那边的一个大国,这次派了八十多人的使团过来,是所有番国贡使中来人最多的。古里国贡使道:“这花福禄并非我国所产,乃西洋那边的大洋之外一个叫木骨都束的国家献给我国国王的,国王崇敬陛下,故派我送来转送给陛下的国家,以乞带给陛下福寿安康!”

永乐皇帝道:“照你所说,那西洋之外又有重洋,重洋之外还有国家?”

古里国贡使道:“正是。”

永乐皇帝道:“那里可一样的也有高山大河?五谷丰登?”

古里国贡使道:“那里黄沙漫漫,太阳灼热,人们不种稻米,都以打猎捕捞为生,人的皮肤都是黑的,那里还有一种神兽,身躯庞大,脖颈二丈余,满身五彩花纹,人们都叫它麒麟。”

听说有国出麒麟,满朝文武无不惊异。麒麟乃中国人心中的祥瑞之兽。麒麟现而孔子生。麒麟的出现,不是昭示着太平盛世来,便是彰显有圣人明君出。永乐皇帝暗忖:自己终继大统,步太祖之德治武安。治下太平盛世,成就一代明君,不正是自己的平生之愿吗?遂有了‘遣使重洋外,载得麒麟归’之念。永乐皇帝根据各番国进贡的情况,赏以不同的瓷器、铜钱、丝绸、纱罗、彩绢等,并安排在专门招待外宾的‘会同馆’里住下,因这次来朝进贡的人数特别的多,‘会同馆’里无法全部住下,只得让部分使臣住附近街区的客栈,客栈花销自然是由明廷买单,‘会同馆’里所有用的吃的,全由明廷供给。不仅如此,永乐皇帝还定期派遣大臣往‘会同馆’里宴请和慰劳各国使臣。致使各国使臣们皆乐中土而忘返。加里曼丹岛的浡泥国,国王麻那惹加那是永乐皇帝登临大位,遣使宣谕各番国时敕封的番王, 每年都有派贡使通好明廷。郑和船队出使西洋,所选航线乃加里曼丹岛的西海岸,浡泥国王麻那惹加那听说明廷派了庞大的船队出使西洋,心想去没停靠浡泥国,返回时必定到访,谁知郑和船队返航时,亦只是过境西海岸,并未到访。浡泥国王麻那惹加那坐不住了,以为是自己的国家有哪里怠慢了明廷,才使明廷派出的庞大船队没有到访自己的国家,于是他亲自带了包括王妃和重臣在内的一百五十多人的使团,到明都城南京来觐见天朝皇帝。麻那惹加那是到访明廷的第一个番王,永乐皇帝亲自接见了他和王妃及一班众大臣。麻那加惹那呈上金缕表文,文曰:陛下一统华夏,威服四海。臣国偏隅海岛,荷蒙陛下大恩,赐以封爵。从此,臣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草繁木茂,鸟衍兽兴。此乃陛下大恩大德之所致也。故臣亲往,以求一睹陛下之龙颜,表臣些微之诚意。献上丰厚贡品:龙脑、冒顶、腰带、片脑、鹤顶、玳瑁、犀角、龟筒等地方特产。永乐皇帝亦赐以丰厚的黄金、白银、铜钱、瓷器、丝绸、纱罗、刺绣等物并以最高礼遇接待了浡泥国王和王妃。又有百多人的暹罗国贡使团,还带了三百多人的商人到来。暹罗国是由‘暹国’和‘罗斛’两国合二为一,所以叫‘暹罗’,因盛产大象,又称‘白象国’,人民信奉佛教,多穿黄衣,故又称‘黄袍国’,后来才叫做了泰国。暹罗历来自称为中国的藩属,唐朝以前便有来华朝贡之举,自唐以来,不因中原的朝代更迭而停止朝贡,因中原的盐巴和布匹是暹罗人的最爱,故贡使团每来必带了商人团队来,在唐时便已如此。永乐皇帝颁旨扩修‘会同馆’,在‘会同馆’最显眼的位置处设了‘番王邸’,用以专门接待到访的番王,还在‘会同馆’外辟地修建了京城最大的集市,叫‘番肆集’,不但番人在那里做生意,南来北往的中国客商亦争相去‘番肆集’里寻找商机。‘会同馆’里除永乐皇帝定期派遣大臣来宴请各国贡使外,各国贡使之间又有互相的宴请。酒席上不但请了汉人歌妓舞蹈助兴,那些番人还带了五花八门的番人节目来酒宴上表演助兴。一时间,‘会同馆’里夜夜笙歌,‘番肆集’上日日繁荣。这日永乐皇帝朱棣带了皇后和十余位文武大臣来‘会同馆’的‘番王邸’宴请浡泥国王麻那加惹那和王妃,酒至半酣,报有甘巴里、阿拔把丹两国贡使紧急求见,就酒席上传召,甘巴里贡使道:“臣等乃古里国西北两个小国的贡使,奉王命出使陛下的国家,来觐叩陛下龙体,贡献臣国宝物,不想在经过锡兰山国时,被锡兰山国王蛮横的抢夺走了我们的宝物和船只,还野蛮的将我们赶下了海,其他随员生死不明,而我们两则是侥幸抓住了一只木筏,在大海上漂流了三天三夜,才被一队商船救起。又辗转了数个船队,乞讨样的历九死一生,才来到了陛下的国家。今日得见陛下龙颜,乃臣等之幸。伏乞陛下出兵讨伐锡兰山国,以报臣等的国仇私恨。”

说吧两人竟孩童般的伏地哇哇大哭起来。永乐皇帝已从郑和口中知道了锡兰山国王抢劫过往商船、拦阻各国贡使、欺凌弱小国家的种种卑劣行径,而且还不把自己的敕谕放在眼里,这与他‘靖海通远’的战略意图径相违背,遂有兴兵之意。永乐皇帝命扶起两国贡使,好言抚慰,道:“锡兰山国王违逆朕意,欺凌弱小,蛮横抢夺,朕绝不会姑息,定当予以狠狠的教训。”

于是赐酒压惊。尽管两国贡使空手而来,但念其一路艰辛,诚心可昭,永乐皇帝仍赏赐给了不菲的铜钱、瓷器、丝绸等物,还命末席就坐。安抚好两国贡使,正待重新举杯,有满刺加贡使闯入,跪拜于永乐皇帝桌前,哭着道:“暹罗国贡使来后,对臣等百般欺凌:恶言威胁、动辄打骂不说,还数次抢走臣等的财物。臣等忍气吞声,是害怕烦扰到陛下,触怒了天威,故未声张。今闻有贡使哭求伸张正义,臣才敢冒死闯入,乞求陛下为臣等伸张正义。”

满刺加历来都是暹罗国的臣属,明初为太祖所封,才成为和暹罗国平起平坐的番国,然暹罗国人见了满刺加人,仍以宗主的身份加以欺凌。永乐皇帝命传暹罗国贡使入,对其欺凌满刺加贡使的行径严加呵斥,暹罗国贡使唯唯诺诺,立即退还了所抢财物,还表示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欺凌满刺加人。永乐皇帝赐满刺加贡使浡泥国王旁边一桌就坐,而让暹罗国贡使末位入席,以示暹罗不敢欺。再次举杯,未及三巡,邸外有汉番争执,传入盘问,原来是御花园的管事太监和南巫里贡使起了争执。御花园管事太监道:“昨夜一场秋雨,我们忘记了遮鸟笼,雨淋的南巫里贡使进贡的翠吉祥黑不溜秋的,像乌鸦一样,原来那鸟是用染料染成的花花绿绿,我们心想既然南巫里贡使成心欺骗,我们就有理由来要回皇上给的那些赏赐,南巫里贡使坚称那鸟原来就是那颜色,是来中国水土不服才掉的色,你看这鸟现在还掉着色呢,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御花园管事太监提起手里的鸟笼,里面的鸟果然和那乌鸦一个模样。酒宴上的十余文武大臣早已是义愤填膺。那锡兰山国王的野蛮抢夺,暹罗国贡使的霸凌行径,还只是蛮夷之间的扯龌,倒还可忍,可这南巫里贡使竟然王城脚下公然欺君,是熟可忍?武将桌上的邱福仗剑离席,起奏曰:“这些蛮夷胆大妄为,不给予狠狠的教训,不足以立我朝廷天威。臣请就戮南巫里贡使,使臣帅五万水军精兵,一举荡平锡兰山国。”

永乐皇帝亦是心中怒甚,正要命人拖出南巫里贡使斩首,那御花园管事太监手中鸟笼里的鸟竟巧舌如簧的连叫三声:“吾皇英明!吾皇英明!吾皇英明!”

永乐皇帝心中的愤怒顿时烟消云散,道:“肖小蛮夷,寡廉鲜耻,又何必与之计较呢?”

遂赦免了南巫里贡使的欺君之罪,也不收回给予的那些赏赐。早已吓得筛糠一样的南巫里贡使三呼‘万岁’后,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番王邸’。永乐皇帝离席细看那鸟,虽是黑不溜秋,但到底还是和乌鸦不同,道:“这鸟儿像黑锅上滚过一般,不如叫它‘巴锅’吧。”

亦命当场释放。这‘巴锅’鸟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后来的‘八哥’鸟了。永乐皇帝颁旨郑和再领船队出使西洋,除送回各国贡使外,还向锡兰山国和暹罗国去布施弘德。郑和船队在送回占城、旧港、满刺加、吉兰丹、苏门答腊、南巫里、翠兰屿、柯枝、古里等国贡使后,于永乐七年的一月来到锡兰山,锡兰山国是个佛教色彩浓厚的国家,对此郑和在这里弘扬佛法,布施寺庙。他向锡兰山国的信众颂扬佛祖:“仰惟慈尊,圆明广大,道臻玄妙,法济群伦,历劫沙河,悉归弘化,能仁慧力,妙应无方。”

向锡兰山国都城周边的佛寺布施总计:“金一千钱,银五千钱,各色其丝五十匹,织金宝旛四对,古铜香炉五个,戗金座全古铜花瓶五对,金座全黄铜烛台五对,戗金座全黄铜灯盏五个,戗金座朱红漆金香盒五个,金莲花五对,香油二千五百斤,蜡烛十对,檀香十炷。”

信众无不心服。郑和船队离开锡兰山去往暹罗国的途中,顺道爪哇向西王都马板催收被枉杀百七十余明使之偿金六万两黄金,可西王都马板仅能纳一万两黄金,相去甚远,都指挥朱真道:“可扣王为质,或发兵以讨。”

郑和道:“上怀柔远人,欲其畏罪而已,岂利其金焉?”

遂传谕永乐美德,所余五万两黄金悉数皆免。郑和船队离开爪哇到达暹罗国时,已是永乐七年的九月矣。针对暹罗国人民最爱中国的盐巴和布匹,郑和便从中国带去了制盐高手和织布能人,教暹罗人制作海盐和桑蚕织布,同时还带去了熬制中药、酿造美酒、石磨豆花、凿井开渠等工艺。尤其是在暹罗国茂密的森林中帮暹罗人发现了紫檀木,用于制做船舵和名贵家具,在随处可见的象牙中带雕工去教会了暹罗人雕刻象牙,制成漂亮的工艺品,使象牙的价值倍增。也从而使暹罗国很快在番国中成为了最富有的国家。至是永乐弘德广播于西洋各番国。那日官兵来红叶寺搜查,幸得无依道人头天晚上返回寺里,用计得脱,才使建文帝一行逃过一劫。无依道人云南闻建文帝一行已北向入蜀,便星夜赶回,恰在一个月圆之夜到达。当时夜已过半,无依道人从寺内嘈杂的鼾声知有客来访,且还有一女客,已闻建文帝出走带了常妃,度乃建文帝一行。无依道人遂不敢睡,只住持室里打了回盹,念了一回内功心经,吐纳至黎明,去塔楼打了一轮太极,收势的时候望了一眼远处的太洪江,见有十余条棚船正逆江而来,知大事不妙,赶紧飞奔下塔楼,叫伙房小沙弥去催了寺里的访客大殿议事,果然是建文帝一行。知有官军冲寺庙而来,大家一时也慌了神,寺庙周边满是荆棘,除通往谷底的一条蜿蜒小路外,便别无他路,加之还有一个常妃,可谓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无依道人突然想起寺庙建成后,仙师张三丰曾临视,走时说有一个铁匣子置于藏书房的壁柜中,叫情急时取出打开。无依道人取出铁匣,打开检视,见里面有剃刀一把,度牒三张,红色袈裟三件,三张度牒分别书有应文、应贤、应能,乃洪武二十八年颁制。太极宗师张三丰受太祖所托助皇孙,于‘靖难’师起分遣七位弟子往西设立寺庙,后值朝廷倾覆,闻建文焚宫出走,度其终将至蜀,遂制铁匣携往蜀地置于无依道人所立红叶寺中,果为所用。无依道人叫宋和牵马去寺侧密林躲避,叫伙房小沙弥带了常妃去穿套小沙弥服饰往伙夫房里去忙厨,好让伙夫房浓烈的烟熏味遮盖住常妃身上的胭脂味。并吩咐之后快来将大殿、经书房,两边的耳房、前面的客房和院坝点上熏香,好熏除访客们的俗世味迹,尤其是常妃留下来的那股淡淡的女孩儿的脂粉气味。无依道人迅速为建文帝、叶希贤、杨应能三人剃度,因来不及烫戒疤,只得戴上青色僧帽,好在已入深秋,寺庙僧人都已纷纷戴上了僧帽,已不足为怪。三人穿上袈裟,持了度牒,随无依道人来到经书房,才刚坐定,便有伙房小沙弥通报官兵围了寺庙,无依道人前去寺门迎了千户等数位军官进到大殿。领兵千户安载喜,乃巴县木洞场安家祠人,出生那天父亲被大夏国强征去军队服役,故取名载喜,意为父亲能载喜而归。后值汤和、廖永忠攻蜀,父随军往救瞿塘关,半道闻关破,便与部分兵士迎降廖永忠军,遂命攻铜锣峡,因功授军职,后累迁至都指挥使,载喜获袭授千户,为五宝兵站之镇守长官,受铜锣峡兵营都指挥使节制。无依道人来此修寺,自然是要拜会这里的军政长官,故与那安千户相熟。一翻让茶之后,安千户向无依道人拱了拱手。道:“月余前有中原来的持剑可疑人士被我兵站士兵发现并追之,让其同伙飞箭救走,我四位士兵惨遭射杀,从我被射杀士兵受伤的位置和深浅来看,知是一流的射箭高手所为,如不出所料的话,当为建文朝流落至此的御前侍卫之所为也。经月余的明察暗访,疑其藏于住持的寺庙之内,今领兵前来,是要缉凶归案,望住持成全。”

无依道人浅啜一口茶,道:“敝寺从未有过建文朝的御前侍卫到来,到是有中原的三位高僧,来寺已数月,是贫道请来共参佛经,我这就请出与大家相见。”

无依道人起身前殿诵经房请出应文和尚、应贤和尚、应能和尚三位高僧,与大家一一相见,验视所持度牒,乃洪武朝所制颁,况建文帝蹈火自焚早已昭告天下,遂不疑有建文,只道真是中原的三位高僧。安千户道:“此流亡之辈,惯于隐藏,何寺庙险远,一夜间销声匿迹,遍周边乡村肆槽不见其踪,或藏于寺庙一隅不之察也,亦未可知。”

无依道人道:“请详搜之。”

安千户向身边军官一递眼色,身边军官纷纷寺门外带了士卒,将红叶寺搜了个掀底朝天。常妃身材娇小,穿了小沙弥服饰,就十足一个还未完全长大的孩子,官军搜查来时,她正抱了一抱柴禾,脸上数堂抹灰,谁也没有去怀疑她的身份。一翻搜查下来,自然是一无所获。安千户得报未察有任何的蛛丝蚂迹,他只得告辞。道:“若是有那行迹可疑之人来寺,切莫隐藏,速来报官。”

无依道人双手合十,道:“佛门清修地,不纳闲散人。若是形迹可疑之人,必为作奸犯科之徒,定当报官,请将军无虑。”

送走官军,又有程济、薛通回了寺,请回宋和,大家对这次的脱险不觉唏嘘,对太极宗师张三丰未卜先知的本领赞叹不已。一翻计议,大家觉得此地已非久居之所,既然官军已经怀疑,虽然此次未有所获,必不会就此甘休,定会对寺庙严加监控。叶希贤对无依道人道:“既然张真人为我等准备了袈裟,也必然会对我等指点迷津,只不知当时张真人是何言语?”

无依道人道:“仙师来时我并不知道,只是走的时候才见我说起了铁匣子,并无他言,我亦不知铁匣内为何物?直到打开时才知是剃刀、度牒和袈裟,我才作了如此安排。不过仙师修炼的武当,离此并不太远,我们可往问焉,然人多不宜。”

程济道:“我在四川岳州府做教谕的时候,有一同事名霍良,字厚光,与吾相善,吾曾随他游历重庆,在他家住过一宿,从他家后山可以看到前面一高耸山峰峰顶上的红枫,当为修寺庙的这个山头,他家该当离此不太远,当年我离开岳州招赴京师,他也去职归隐,我这就寻他相帮,把不能随往的妥为安置,不使陛下担心。”

于是议定由叶希贤、杨应能陪建文帝随无依道人往武当,程济寻霍良相帮,相机将薛通、宋和、常妃撤离红叶寺,以免被官兵发现。略作收拾,第二天一早,建文帝、叶希贤、杨应能以法名应文、应贤、应能相称,随无依道人往访太极宗师张三丰,他们并不避官军耳目,然为隐藏行踪,他们并未东出荆、襄,直上武当。而是佯云游之僧,首先西行去了峨眉,峨眉山掌门卧云大师云游去了,是他座下大弟子玄月禅师接待了他们,在金顶普贤菩萨所骑六牙白象的铜塑前,玄月禅师正向信众讲《华严经》蒲公见普贤,道:“蒲公往洛阳谒天竺高僧迦叶摩腾、竺法兰,言所见……。”

瞥四位气度不凡的高僧到访,便让弟子了因和尚接讲,他带了四位僧人去殿内斋室,有小沙弥奉了茶水,无依道人道:“吾乃太极宗师张三丰弟子无依道人,受托带中原三位高僧来峨眉拜谒卧云大师,向参佛法,不知卧云大师何在?”

玄月禅师道:“师傅云游在外,不知其踪迹所至?亦不知何日归期?师傅有云‘请来者去留自便’。”

闻四僧要留些时日以参佛法,便安排寺里住下。四人或道场听高僧讲经,或禅房只独自参佛,不知不觉便是十日。这天应文和尚起来,见大殿里空无一人,正自诧异,有阳光射进殿堂,应文和尚循阳光走出大殿,只见脚下大地阳光普照,头顶太阳熠熠生辉。他正想择一高地好好享受阳光的沐浴,却见一鹿从身侧跑过,脚如莲花,背似莲座,一僧自身后赶来,轻拍应文和尚肩膀,道:“那不是蒲公所见之鹿吗?且去看看有何异状?”

遂随僧追鹿而去。转过一山岗,已不见了鹿之踪影,亦不知身边的僧人去了何处?只见前面依山结有一草庐,及至走近,见门框上有一木牌,上书‘宝掌庵’,推门见里面供奉一和尚,面有些熟,一侧有僧念佛,上前相问,僧道:“此庵所供奉乃宝昙和尚也。”

应文和尚听说供奉的是宝昙和尚,赶紧蒲团上跪拜。自南宋至元末,四川战乱频仍,致蜀地佛教凋敝。太祖建立大明,崇尚佛法,因峨眉‘普贤应化之地,久乏唱导之师’之故,敕遣南京天界寺高僧宝昙入蜀峨眉山住锡,宝昙居蜀八年,‘日夕弘佛,道化渐兴’。后召为国师。圆寂太祖御赐褒诗二首。其一山中静阅岁华深举世何人识此心不独峨眉幻银色从教大地变黄金其二断岩知是再来身今日还修未了因借问山中何所有清风明月最相亲宝昙以国师数入皇廷讲经,应文和尚识得,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跪拜毕,应文和尚抬头,不见了宝昙塑身,却见太祖怒气冲冲的走来,手握刺棒,照了应文和尚头顶打来,吓得应文和尚转身便跑,脚踢门槛跌出庵外丈余,一觉醒来,原来刚才是做了一个梦。此刻寺外寒风呼啸,窗印大地一遍银色。第二天起来,玄月禅师手捧一盘纹银,对应文和尚道:“师傅昨夜回寺,听施主有吁叹之声,道此地并非施主安身之所,遣弟子送上纹银五十两,还望施主笑纳。”

应贤和尚收了纹银。无依道人、应贤和尚、应能和尚遂随应文和尚下山,四僧一路云游去了陕西扶风的法门寺,山西五台的佛光寺,河南嵩山的少林寺,从河南往荆襄来到武当时,已经是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时节了矣。应文和尚能否武当获得太极宗师张三丰的安身之策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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