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牧弦的话让苏橙皱了眉,她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说道:“你现在还爱不爱顾思?要是哪天顾思回来了,你是不是就回头找她?”
时牧弦举着电话,陷入沉默。
他想起顾思那天晚上闯进他房间,气愤伤心质问他,“时牧弦,你到底爱不爱我?”
时牧弦那次也是沉默。
然后,顾思头也不回离开,一走三年。
时牧弦答非所问,说:“我欠她的。”
欠?
所以因欠而爱,因为亏欠就用爱补偿?
苏橙听到这个答案突然笑起来,实在太好笑了是真的好笑啊。可能,是她苏橙懂的太少。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也不愤怒。
除了挺难过。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苏橙声音变硬,没有感情了,“我懂了,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你的实话。时牧弦,谢谢。”
时牧弦听出不对,“橙橙……”
“时牧弦。”苏橙不耐烦听,打断,“之前是我不对,是我主动的,对,是我勾搭的你勾引的你。你不必在意,因为我也不在意。”
时牧弦声音一紧:“橙橙,你什么意思?”
苏橙笑了笑,一字一句,缓慢清晰说:“时牧弦,我们完了!”
苏橙挂了电话。
时牧弦又打来时,苏橙直接关了机。
不想再跟时牧弦说话。
*
下一整天的雨了。一直没停,到后半夜越下越大。屋里有些闷热,苏橙临睡前没关窗,也没开空调。
一道滚闷的响雷在天空中炸开,苏橙从梦中惊醒。听着窗外哗哗啦啦的雨声,苏橙心烦的再也无法入睡,床上来回翻滚,再翻滚。
又一声雷响。
伸手开了床头灯,苏橙起身关窗户。
刚走两步,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橙感觉一个极快的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再仔细看下阳台,却又什么都没有。
估计是投影。
苏橙手捂胸口松口气,别自己吓自己了。
拉好窗帘回床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时牧弦,苏橙挫败。谁让她睡的是时牧弦的床。
睡客房,苏橙睡不着,挺奇怪。
“时牧弦你就是个混蛋!”
又一声滚雷在高空猛地炸响,苏橙吓的心口突突的跳,同时她似乎听到了走廊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很轻,就一下就没了。
苏橙竖耳朵听着,却什么都听不到。
依旧是窗外的雨声和风声。
可刚刚的确是有声音的,有人?别墅里除了苏橙,没有其他人了。苏橙一想到别的可能突然就害怕了,她赶紧拧开卧室的大灯。
没敢再睡。
苏橙几次想打给时牧弦,可堵着气,她想打给时牧弦有什么用,真到关键时刻还没警察有用不如报警了。
*
云南昆明。
酒店松软的沙发上,时牧弦坐沙发上看着腿上的笔记本,专注认真回复着工作邮件。
雷声在身后的透明落地窗沉闷的响了一遍又一遍,雨势不减。
这两天,全国范围的降雨,南北都是。
抬眼看了下窗外,哗啦啦的雨珠敲打着玻璃,时牧弦心绪莫名的烦乱起来。将邮件发完,合上笔记本,时牧弦起身朝窗边走去。
外面密集的雨珠从高空中坠下,越过高楼障碍物,重重的砸到地面上。
手扶着窗柩,手指轻敲着窗台,时牧弦愈加心神不宁。
他担心苏橙。
真的很担心。
又打了一遍电话,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时牧弦又打了楼下的座机。
连续几遍,没人接。时牧弦没犹豫,直接拨了楚墨恒的号码打过去。
楚墨恒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看到来电,愣了下接了,“弦哥?”
“还没睡?”
“准备睡呢。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时牧弦说:“墨恒,能不能去世嘉园一趟,我有些担心苏橙。”
楚墨恒当他紧张过度了,笑说:“不至于吧?你这刚走啊!弦哥,也就是打雷下雨而已,苏橙没那么胆小吧!你这么高度紧张干嘛。”
时牧弦语气严肃:“她跟我吵架了,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说不好,总觉得有事。”
“给苏橙打个电话问问啊。”
“手机关机了。家里座机也没人接。”
“我看你是太过在意了。别告诉我什么心有灵犀感应之类的,我不信。”
嘴上是这么说的,楚墨恒还是无法忽视他话语里的冷肃气息,下床套上衣服说,“你就别担心了,我现在就去。到时候给你回电话。”
时牧弦:“谢谢。”
楚墨恒一愣。
兄弟这么久了,时牧弦这是第一次说谢,还是因为苏橙。
楚墨恒笑笑,没想到弦哥喜欢的是苏橙这类型的。他还一直以为时牧弦喜欢的是顾思那种,妖艳魅惑。
*
苏橙抱着被子歪在床头睡着了。
半醒半睡间,心尖一震,突然猛地惊醒。苏橙心慌又紧张,心口怦怦跳着。不知就怎么的她吓的一声冷汗,开灯发现停电了。
苏橙急着找手机。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光,室内什么都看不见,漆黑不见五指。正趴着在枕头边到处摸索手机,隐约听见了脚步声,苏橙大气不敢出一口。
她屏住呼吸,不由得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人的脚步声。
很轻。
小偷?盗窃?又或是时牧弦?
苏橙立马就否定是时牧弦,他不会这个时候回来的,也不会这么鬼鬼祟祟。
可是谁在门外?
苏橙没找到手机,什么也看不见。
临睡时手机不知被她扔到哪儿去了。无限放大恐惧的黑夜里,苏橙又着急心慌又害怕,她又想起苏承显跳楼后那一地的血,还有柳如烟手腕上刺目猩红的一道血痕。
苏橙眼角一湿。
神经混沌间,黑暗中的卧室门猛地撞出一道响声,有人闯了进来,不久一道清冷的凉风迎面而来,带着冷气。
苏橙心脏跳的剧烈。
张口声音就莫名哑声,苏橙下意识喊,“时牧弦,是你吗?”
无人回答。脚步声渐近。
苏橙急忙要下床。
突然一阵疾风扑过来,脖子被一只冰凉大手狠狠撰的掐住。苏橙瞬间就喘不上来气。刚挣扎,苏橙被人猛力推到床上,两手被一只手强制固定住扣在她头顶的床单上动弹不了。
苏橙下意识以为对方要人身侵犯,她猛的想到了黄译,可对方没碰她,只是手上力道加重。
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溺水里。
苏橙说不出话。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苏橙眼角的泪溢出来,顺着脸滑到耳边。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是想置她于死地的,可苏橙不想死。
不知多久,苏橙意识已经涣散。
她闭上眼睛,人麻木没了知觉。
一道阴冷的嗓音在空气中说话:“苏橙,你早该死了!你去死!死了记得去跟他道歉!”
喉咙被捏碎了的疼。
苏橙真的快要死了,没有人会救她。
苏橙最后一刻想,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解脱了,就不用再承受那些噬骨的痛苦。
如果就这么死了……让苏橙难过的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的痛。陆云浅,他的笑,他的温柔,他的冷漠,他的绝情。
苏橙心痛到了死。
然后脑中出现了时牧弦,他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温润的带笑,缓缓向她走来。
他喊:“橙橙。”
苏橙想睁眼睁不开,想喊时牧弦名字,奈何喉咙疼的发不出声音。
爸,妈。
陆云浅。
时牧弦。
时牧弦。时牧弦。时牧弦——
时牧弦你在哪儿……
苏橙紧抓着对方的双手颓然无力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