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后，姜耀和路涤宇先出宫，后又转路回宫。
在御书房，将昨晚的一切，悉数告知皇上。
姜府依旧按部就班的施粥，一切都没有改变，流言蜚语自是不会太快结束，京兆尹府出动了，包括那些信任姜诺的百姓帮忙，将散播流言的，也那些被洗脑后，跟着散播谣言的，全都抓了起来。
几天时间，几乎听不到流言了，驱寒汤也再次受欢迎起来。
窦府也被秘密监控，见到京城流言发展的趋势不如自己之前设想般顺利，窦贺接连送出两封密信，都被秘密截下。
不过根据密信的内容判断，他之前应该是送出去过一封，后边这两封告知京城近况的，收信方，是最靠近东境的上封镇。
顺着他的密信，又带出一人，就是上封镇的布政史崔明月大人。
皇上没有打草惊蛇，还指望他们一个串一个的多带出几人呢。
不过，窦贺不知道自己的信被截下，还在想办法扭转京城的局势。
没想到，皇上突然命他押送粮草去将年迈的陆侯替换回来，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监督当地官员，发放赈灾钱粮。
这也是一项重任，朝中大臣都知道，自从经历了上次赈灾钱粮被贪污一事，皇上这次选派押送钱粮的都是他十分信任的人。
所以窦贺接到这个差事，心中五味杂陈，又高兴，又不高兴。
他的任务是搅乱京城，最好发生百姓的暴动，没想到根本就没有给他煽动百姓的机会。
那姜诺出手太早，他后来的计策也没有顺利达到目的，一切都不如预期的发展。
他也没有等到王爷给他的回信，心中很忐忑。
可他接到这个任务，说明皇上对他万分信任，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对于雍王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
没办法，只能在临行前，交代他的狗腿子何大人。
何大人自从亲眼见到何忠被窦贺一剑抹了脖子之后，就日日梦魇，人也憔悴许多。
在府中休养，已经有三天没有上朝了，不过窦大人得了差事要离京的事情，他已经知道消息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何大人还松了口气。
这口气刚松，就有侍卫来报，说窦大人请他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
何大人恨不能自己马上昏死过去，没办法，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坐在了窦贺的书房里。
窦贺将一个手掌大小的瓷瓶放到何晖面前，何晖颤抖着手就要拿起来，在快要碰到瓷瓶的那一刹那，窦贺出声，“有毒。”
何晖吓得手一下就缩回去，说话声音都颤抖，“大人，这，这是...”
窦贺表情阴狠，“京城的流言计划，怕是不成了，我离京的日子，你在找找机会。
如果不能改变，那就找机会把这个下到粥棚之中。
摊上人命了，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容易过去了，不过，要计算好日子，不可太早，也不可太晚。
我此次离京办差，不知需要多少时日，马上就要过年了，正月十五之前，我若没有回京，你就动手。”
何晖脑子一片空白，下毒，给京城的百姓下毒，在粥棚内下毒，他怕是九族都不够死的吧。
窦贺瞧出何晖的犹豫，冷哼一声，凑到他耳边，“何大人，你莫不是还以为，自己能脱身吧。
王爷的手段你也清楚，如果差事办差了，你知道后果。
不要耍小手段，王爷的人，无处不在。”
何晖浑身一抖，噗通从凳子上就坐到了地上，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窦贺拿起那瓶毒药，蹲下身，抓起何晖的手，把瓷瓶放进他手中。
“还记得那位花魁姑娘吗？”窦贺一句话，何晖抖得更厉害，差点就吓尿了。
想起那位花魁姑娘，想起自己那次真的被吓尿的经历，何晖就是拼死也不能让自己落得那个下场。
几年前，何晖和窦贺亲眼见过一个被千刀万剐的姑娘，听说那个姑娘是一位花魁，他们见到时，她脸还完整，从惨白灰败的脸上，依旧可以窥探出那位姑娘之前的倾城容貌。
她只是在青楼无意之中提了一句雍王瘸腿，当夜就被抓走，到她咽气那一刻，她被整整折磨了四年，被剐了一千多刀。
何晖见到她的时候，是她解脱的时候，那时她四肢已经是骨头状态，红呲呲白花花的骨头，上面还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血肉。
身体几近透明，能清楚的看见五脏，以及心脏缓慢的跳动。
凌迟之刑，先皇曾下令废除此残酷刑罚，他也只在史书中见过寥寥数笔的描述。
亲眼所见那一幕，他毕生难忘，胆子小的，看到那样一个人，估计直接就会吓死。
那么一位花容月貌的姑娘，只因为说错一句话，就经受了长达四年的非人折磨。
最后，何晖和窦贺，亲眼见到，雍王拿着一把匕首，缓慢的刺破姑娘薄如蝉翼的胸膛，亲眼见着那把匕首，刺入跳动的心脏。
血流出来，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心脏的血液一滴滴的滴在其他脏腑器官之上。
可那位姑娘灰败的脸上，却露出解脱的笑容。
（解释一下，一千多刀，是可能实现的，清朝时期石达开的儿子，名叫石定忠，行刑时间九年，从6岁到15岁，好像是三千多刀，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搜一搜。）
何晖离开窦府，刚刚坐上马车就昏死过去。
再次睁开眼，床边就站了一排侍卫。
窦贺带领三百将士，押送粮草，夜晚投宿之时，直接被下了迷药绑了，转头秘密的押送回了京城，关进了密牢之中。
直到身处密牢之时，窦贺才明白，自己早就暴露了，这一切都是皇上的计策。
因为京城肯定还有雍王的眼线，直接把窦贺抓起来，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给他个差事，接口把他调离京城，再由人穿上他的衣裳，假扮前往灾区，即便有人暗中探查，也无法近身观察，定能糊弄过去。
一切悄无声息，不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