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涤宇和陆千澜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姜诺自从来到京城就生病羸弱,别说大门了,就连她院子的门口都很少跨过,对京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昱柔皱眉,被这三人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一颤。
“怎么死的?”陆千澜先开口问。
昱柔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病死的。”
路涤宇见昱柔被吓得一哆嗦,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听到她不太确定的答案,不解的问,“病死就病死,好像是病死的,是什么意思?”
昱柔想了想,“我那时年纪也小,记不太清楚了,恍惚记得是病死,但是那几年京城特别乱,所以我有些不太确定。”
姜诺突然想起什么,当然儿时的记忆都是原主的,她虽然病弱,但也不是完全耳目闭塞,“我记得,京城好像传过一阵瘟疫?”
她身子弱,外面传瘟疫,姜府上下如临大敌一般,尤其是她的院子,被姨娘当时重点保护,所以还能有一点印象。
昱柔接话说道,“对,好像就是那几年,具体的要回去问我娘。”
姜诺拍了下脑门,问什么楚夫人啊,她家又不是没有长辈。
起身打开门,对着院子唤了一声,“含竹!”
“诶。”含竹应声,打开自己的房门走出来,“姑娘。”小跑着到姜诺身边。
“你去把父亲和母亲请过来。”
“哦,好。”
没一会儿,姜耀就匆匆而来,身后跟着阿影和姨娘身边的春熙。
春熙见到姜诺就行礼解释,“姑娘,夫人下午听到外面传姑娘的闲话,一时急火攻心,头晕,现在躺着呢。”
听到姨娘病了,姜诺一下就紧张了,她下午在宫里,回来就和陆千澜吃了晚饭,紧接着路涤宇和昱柔就来了,也没人告诉她姨娘病了。
“头晕?严不严重,请大夫瞧了吗?怎么没人告诉我呢。”说着姜诺就要出门,被春熙给拦住。
“姑娘莫急,大夫来过了,不打紧,好好休息就行,夫人已经睡下了。”
姜诺的脚顿住,睡了,那明天再说吧,“春熙你盯着娘,让她这两天就别到厨房忙活了,好好歇着,听见没?”
春熙福身行礼,“是,奴婢记下了。”
屋里几人已经和姜耀见礼,等姜诺絮絮叨叨的和春熙叮嘱完,进屋之后,姜耀才开口问,“叫我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父亲,您还记得周泰将军吗?”姜诺没有说别的,直接问出问题。
姜耀看了几人一眼,点头说道,“记得,我入朝为官第二年,周泰将军因身体原因,回京述职。
我还记得,周将军,年初入京,立夏就病逝了。”
“病死的?”
姜耀愣怔一下,反问了一句,“怎得想起问周将军?”
路涤宇拿着陆侯爷写的那张纸,铺在姜耀面前,指着周泰将军在北境的时辰,解释说道,“根据祖父保存的那截断箭推测,当年袭击王府之人,所用的箭矢,不是西北出的,就是西南出的。
今天又查到,外面传的流言,与宣威将军窦贺有关,而城安王府遇袭那年,窦贺在西北的武器铸造司任职,而当时西北的驻军将领,就是周泰将军。
周泰将军在西北十年,西北的布防出问题,也只可能是周泰的问题,所以...”
姜耀环视几人一遍,接着路涤宇的话说道,“所以,周泰和窦贺,与王爷的死,王府的灭门有关!”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四人对着姜耀,整齐划一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闹事之人,居然带出这么一长串的人。
根据找到的城安王标注的西北布防图,对于西北和西南的怀疑,已然偏向了西北,找到西北和西南驻军将领其实不难。
只是没有实际证据,还有那批掺有玄铁的军械,虽然陆千澜说西南没有丢过军械,可她那时毕竟很小。
而能偷出军械之人,和边防布军之人不一样,前者很多人可以做到,但后者只有驻军将领可以。
没有实际证据证明是谁偷盗军械,就无法判定那批军械到底是西北丢失还是西南丢失。
如今窦贺自己忍不住对姜诺出手,他又和西北将领周泰在那个时候,在同一处任职。
已经可以确定,边境布防将领周泰,和铸造司的窦贺,二人合作。
姜耀仔细回想,开口说道,“当年我刚入朝为官,人微言轻,与朝中大臣来往甚少。
又是文官,与武将更是没有交情,不过周泰病逝,我也同几位同僚一起,前往周府吊唁。
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奇怪,当时见到周泰的脸上有很多黑色的斑点,不过大家都没有怀疑,周府对外报的就是病逝,脸上有黑斑也不是特别奇怪之事。”
姜耀边回忆边说,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周泰去世之后,京城就有很多人出现了身上长斑的病症。
死了约莫二三十人,百姓都说是瘟疫,好在太医即使研制出医治的汤药,才没有扩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被姜耀一提醒,昱柔也想起一些,“对对,因为瘟疫并不太严重,所以很快就解决了,我的印象就不是很深。”
路涤宇反应很快,“都长斑,会不会是从周府传出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周泰会不会,不是死于生病,而是中毒呢?”
这个想法,其余几人倒是都没有想到,姜诺只以为是周泰得了什么传染病,传染给了别人,所以才会出现和他相同的病症。
中毒?确实没有想到。
“那若是中毒,为何西北没有人传染,回京几个月后才死,那前几个月为什么没有人传染?”昱柔反问到。
路涤宇紧蹙着眉,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也只是怀疑而已。
姜耀缓缓开口说道,“当年负责诊治周泰的,是太医院的孙院令,他已告老还乡,老家好像就在西平县,距离京城也不远。
你们若是心中有所疑问,可以去寻他问一问。”
“等大雪停了,我去寻孙太医一趟。”路涤宇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