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风长袖一拂:“裴侍郎何必舍近求远?老朽愿意毛遂自荐,为令爱千金把一下脉,看一看令爱是否受惊过度。”
“这个……不大妥当。”
裴长松心想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想护着那丫头,我又不瞎!“有何不妥?”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裴长松汗都下来了,冲口而出。“呵呵!老朽的年纪做令爱的祖父都有余,更何况在医者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病人,一种是无病之人。”
裴长松见推脱不掉,暗暗咬牙,只得妥协:“那就麻烦谢御医了。”
裴若衣泰然自若地伸出手腕,她神情坦荡,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就算不把这个脉,谢景风也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咦?”
一搭上脉,谢景风忽然神色一变,表情变得极是凝重。这让裴长松和梅二夫人都忍不住心中窃喜,只有徐佳玉担忧之极,用力捏住自已的手,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谢景风把完了左手,又去把右手,两只手都把完,就皱眉凝思起来。梅二夫人忍不住对自家夫君使了个得意的眼色,裴长松微微颔首,他并不担心谢景风想要护着那丫头而编排谎话,毕竟,他这御医的名头在这摆着,他要是不怕砸了招牌,大可试试!“不妥,大是不妥!”
谢景风摇摇头,连声叹气。“谢御医直言不妨,若当真是小女神智失常,下官也能接受,您只管开药方,不管用多贵的药材,下官也定会把她的病治好。”
裴长松这话说得漂亮又大方,要不是谢景风早就看透了他,还真会把他当成一个慈父。谢景风忍不住冷笑,讽刺道:“听裴侍郎的意思,倒是巴不得令爱得了失心疯不成?只是要让你失望了,令爱的脉象显示她心智正常,并无惊吓过度之象。”
“那谢御医您说不妥是什么意思?”
梅二夫人插口道。“这就要问裴侍郎了!”
谢景风双目圆瞪,一股怒气直冲胸臆,“令爱的身体非常、非常不妥!她脉沉无力,阳气衰微,气血不足,为里虚之症!脉促而迟,元阴亏损,邪热内聚,乃是内寒虚脱之象!脏气不充,代脉不续,乃是久病正衰之兆!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鲜花怒放的年纪,金枝玉叶的养在深闺,却为何会久病缠身?裴侍郎,你这个父亲当得好啊!”
一番话质问得裴长松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只能羞愧得低下头来。梅二夫人却是能言善道,眼珠一转:“谢御医您有所不知,若衣自小被送到乡下,一个月前才派人接她回来,我们也不知道她的身体会病成这样。还请您老人家给开个方子,越贵的药越好,银子不是问题。说起来,都是我们亏欠了这孩子的。”
一边说一边抹起了眼泪来。谢景风冷冷道:“你是她的母亲?”
“我不是,我是若衣的二娘。”
梅二夫人有些尴尬。“既然不是裴夫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我……”堵得梅二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