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四师兄吵架,也是最后一次。从四师兄走进我的生命到离开,我们只发生过一次争吵,就是在我离开梨峰前一天的这场争吵。若干年后回想起这场争吵,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在心中蔓绕。那时候的四师兄,那时候的白彦丂……人世间有一种悲哀在于,你没变,而你身边的人都变了。你明明认识他们,可你却真真切切地不认识他们了。那些回忆都在,却和眼前的人划不上等号。你问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却笑你太天真。你剩下来的生命漫长而又遥远,可是,已经没有人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你以为可以久远的东西,却偏偏都是套路,最可悲的是你还认了真……彦丂来接我去圣域的时候,我有一点点不开心。梨峰刚刚被我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门派内部混乱,外部各大分支掌门又虎视眈眈,“内忧外患”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走。然而彦丂粘我,像个大男孩儿一样粘着我,他希望我不要在意什么掌门,不要在意什么梨峰,只要和他在一起修炼。我说:“彦丂,你不能太自私。梨峰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梨峰发展得好。”
“可是,师姐将来是要嫁到临渊王府的呀。嫁到临渊王府后,师姐就是临渊王府的人,和梨峰没关系了。”
彦丂天真地说。“彦丂啊……”我端详着一脸天真烂漫的彦丂,想告诉他“你想的太简单了”,可是一转念,如果彦丂可以一直这样简单下去,也不失一件好事。我喜欢的是简简单单的彦丂,我不希望有一天彦丂会变成工于心计的明鉴,抑或贪图权势的方瑾。于是,我那一点点的不开心,也随之烟消云散。我对自己说:“芩祸儿,你要搞清楚,你夺掌门,整梨峰,都是为了嫁给彦丂做准备,不要本末倒置,分不清主次!”
我对彦丂说:“今晚,你陪我回趟芩府,明天我们一早出发。”
彦丂唤来琉璃鹰,载我下山。我走得太匆忙,以至于四师兄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对我讲。直到下一届剑峰会武前,我才知道,四师兄已经离开了梨峰,就在我走后不到一个星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里一阵空。我以为四师兄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我以为等到我一出关又可以见到四师兄。没想到我们师兄妹五人能够再次团圆的梦想只能是场空!我问二师兄:“四师兄为什么要走?”
二师兄淡淡地说:“心不在,留下何用?”
我以为四师兄是心不在梨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四师兄是受不了西雅殿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