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天武看过你的比赛。”
男人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你看到我,眼里没有仇恨,说明你不是赌客。”
说着一掀头套,盖住脑地,双手往怀里一抱,打算眯一会。“你听我那么说,并不惊慌,说明你已经处理好了那边的事情,而且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都是耍嘴皮子的,谁怕谁呢。“你很闲?”
他斜着眼,对自己的火气丝毫不加掩饰。“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你说我将来要是也搞一个类似武馆一样的,有没有搞头?”
男人嘴角露出笑容,“凉城搞武馆?你是要笑死我吗?多少大企业搞武馆都是入不敷出,你拿什么搞?还在凉城搞。”
此武馆非彼武馆,约等于在职业游戏玩家圈子里,成立一支战队。我就是随口一问,旅途百无聊赖,也算是给自己和这位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找点话题。当你的思维发生转变的时候,遇到的任何事情都会下意识以搞钱的思路来看待。很显然,这条路不通,至少在我这边不通。终归还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啊。这厮谈兴不高,我也懒得触他霉头,戴上眼罩,靠回椅子。几个小时的行程,一眯眼的时间就过了。我们一起下的飞机,出了站台,看着他蹒跚着离开,心里有些不甘,但却没办法。这人是个真有功夫的,按照老张说的,天武就算是再怎么黑,那也是大禹顶尖拳手的终极擂台,能到那的人差不离。现在的他正是落魄的时候,奈何我自己也是底气不足,身上的钱财,估计还没他自己打一场拳赛挣得多,收不下这头猛兽,只能平白错过这个好机会。自从那次深夜袭杀后,我便一直没什么安全感。锻炼也是因为这个,在飞机上看到他后起了念头也是因为这个。“机场距离凉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该死的交通,这就是小城市的烦恼啊。”
我感慨了两句,走到了路边。这里比较偏,没有公交,想走得靠那些拉人的面包车,要不然就有人接送。“嘿,小叔!”
“二地?”
一辆银色面包车上,男人摇下车窗,那张痘印起伏的脸上,洋溢着真切的笑容。“你怎么跑这来了?”
“上来再说。”
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二地顺手摸了根软珍递过来,打开了话匣子。“我最近一直在跑这段路,机场和凉城来回跑,比我以前自己开店的时候赚的多了,就是要多辛苦些,左右一天也就那么几趟航班。”
脸晒得确实比以前黑了,二地跟李伟是两个方向的混子,他认为李伟玩得低级,而他好赖也算是上过大学,虽然是个野鸡大学,毕业后,一直飘着,凉城各大县区转悠,他当初觉得混得好的那些同村人,他都打过交道。有几个可以算是跟过,心思没定下来,倒是每次到凉城都会给我打电话,约着坐一坐。李伟是唯一一个我们村里的异类,从不把什么村子习俗、传统看在眼里,不然他活着的时候,也不敢那么对我,二地就是正统的村里乡俗养出来的,再怎么混蛋,对辈分高的人,至少称呼上不会乱来。可能因为我两打小关系也不错,他对我倒是很真诚。“你那茶叶店呢?”
“收拾收拾卖了,勉强挽回了点损失。”
我不自觉笑了笑,“你怎么说都是赚的,倒是那小婆娘损失不小。”
二地干笑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那店其实不是他自己开的,他在各县区游历了几年,勾搭上了一个少妇,那女的也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养了他一段日子,给了一部分资源,然后又给钱让他在凉城开了个店。可惜最终没朝大家预想的方向去发展,那女的受限于自己的身份,给的资源有限,再一个,茶叶行当里,特别是那种名贵茶,女性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二地显然不占这个优势。“李伟那个大煞笔呢?还在那混着呢?最近没来坑你吧?”
“要我说,对他那种人,你就该恶起来,最简单的就是那句——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自己赚的不多,还要养一个吃白饭的,你又不是他爹。”
二地聊起李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嘴不留情。事实上,他也的确照他说得一样做到了,他不怕李伟,两人之间,单我知道的,就动过手三次。“他死了!”
我深吸了口烟,这件破事,就像是一坛子劣酒,时间越长,越让我松快不起来,倒不是什么愧疚,就是单纯的一种下意识的严肃。“死了?怎么死的?”
我把那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二地默默听着。“死了也好,爹不管妈不顾,自己又在外面瞎混,死了也算是让所有人都轻松了,凉城终归太小,什么热度也炒不起来,那么大的事件,我居然没看到过。”
就在这时候,车窗传来了轻敲声。两个女人,拖着大号的行李箱,穿着一身清凉的服饰,妆容很精致,在凉城,我也只有偶尔去转沃尔玛的时候,才能在那大型超市里见着一两个这种级别的。不是说多好看,就是单纯的所谓‘精致’。满车的烟味,让那个穿着牛仔短裤的靓女皱起了眉头。二地堆起笑脸,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痞气,没点真诚。“嗨,美女,要搭车吗?从这里到城区,一人50,童叟无欺。”
女人皱着眉头看向了周围,“别看了,这下一趟飞机要好久才过来,现在周围除了我的车,你找不到第二个,而且这价格,我也不坑你,每一个到这拉人的,都是这价格,要是你们还有别的同伴,价格还能再低。”
此刻,另一个黑丝包臀裙的女子也走了过来,她显然要比第一个更开朗,没把傲表现得那么明显。“师傅呀,你先把车窗、空调开一会,里面的烟散尽了,我们再上车。”
二地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美女的吩咐,咱一定照做。”
两个女人在车道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二地努了努嘴。“咋样?这两个妞。”
“人家看不上咱们,戒备心重着呢。”
我把烟头掐了,丢进了一边的矿泉水瓶子里。二地则是摇摇头,“那个黑丝包臀的不好说,这种性格的姑娘难上手,倒是另外那个,穿着短裤的,用这个就行!”
他搓着手指,那意思就是钱。“我还真是跟你们相去甚远,就没体验过你们那种堕落的生活,对于女人也不太了解。”
这是真的,便是融合了李伟的一些特质,我到如今依旧还是新手。“晚上喝酒,我请客,到时候你就可以验证一下咱的眼光到底有多毒。”
说着,他探出脑袋。“两位美女,差不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