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走后,李隆基兴奋的哈哈大笑。和这些手握大权的老家伙,斗智斗勇,是每天的基本功课,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将李林甫斗的这样爽快。看着李林甫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李隆基比任何时候都高兴。本来,今天李林甫是苦主,加上太子李亨和二十一,在这件事上,难脱嫌疑,李隆基还在想着,如何安抚李林甫。没想到,这个二十一,说话俏皮,柔中带刚,三言两语,就把李林甫绕进去,这才是皇家的风范威严,这事情办得爽快。李隆基大喜,李亨看不懂了,疑惑的问道:“父皇,李相是我大唐的柱石,二公子命悬一线,刚才又被二十一顶了几句,李相肯定痛不欲生,如此沮丧,对我大唐有害无益呀?父皇为何还要发笑?”
李隆基嘿嘿笑道:“李亨,我问你,大唐的江山是谁的?”
李亨说道:“当然是父皇你的?父皇为何有此一问?”
李隆基说道:“既然你知道,大唐是朕的,那大唐的天下,谁说了算?”
李亨也咧嘴笑了,说道:“父皇,这个问题,父皇就不要考校儿臣了,自然父皇一言九鼎。”
李隆基呵呵的笑道:“不错,朕说了算,李林甫治国有方,办事牢靠,这个不用说,但是今天,你不觉得,他来者不善吗?”
李亨愣住了,嗫喏道:“这个,儿臣以为,李相心里苦闷,抱怨几句,情有可原。”
李亨难得给李林甫说了一句好话。对于李林甫,李亨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想拉拢,因为很明显,李林甫是老爹的宠臣,要扳倒他,比登天还难。李隆基说道:“错,君臣有别,就算他再能干,权力再大,也是朕给他的,一个李颚,生死对于我大唐,无足轻重,但是,作为人臣,他的说话行事,必须中规中矩。猜疑到朕的头上,该当何罪?”
李亨醍醐灌顶一样,恍然大悟,急忙跪地,说道:“父皇英明,父皇不仅教训了李相,还给儿臣洗脱了嫌疑,儿臣恭祝父皇万寿无疆。”
李沐一直在一旁看热闹,听李隆基教训李亨,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李隆基说了一大堆,转眼见李沐心不在焉,就问道:“二十一,朕说的这些,你听懂了没有?”
李沐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弄得李隆基唉声叹息。李沐说道:“父皇,这些治国驭人的高明手段,只有父皇才玩得转,太子哥哥学习也很必要,我就算了,脑子本来就不够用,我还是喜欢折腾那些有科技含量的小玩意。”
李隆基哈哈大笑,李亨也咧嘴附和,就连高力士也捂嘴,呵呵的笑了。李隆基说道:“你们看,这个二十一,刚把李林甫这个老东西损了一回,转身就不认账,还说自己脑子不够用?好儿子,你这个性情,朕喜欢。”
李沐急忙跪下,说道:“多谢父皇谬赞。”
李隆基说道:“李亨,二十一,你们给我记好了,大唐天下是我们李家的,皇家的威严,不仅仅在于万人朝拜,四方仰颂,更在于恩威并重,从各种小事,彰显我皇家尊严。”
李亨和李沐同声说道:“谢父皇,孩儿谨记。”
李隆基转身,看着高力士,说道:“李大人毕竟是国之重臣,不能怠慢了,刚打了人家一巴掌,接着应该赏一粒糖果。”
高力士急忙说道:“陛下英明。”
李亨问道:“父皇,您说的糖果,作何解?”
李隆基说道:“朕思忖着,派谁去宰相府,看望问候一下李大人的二公子。”
李隆基说完,看向了李沐,李亨和高力士,也看着李沐,三人这次的想法意外的统一。李沐用手指着自己,惊讶的说道:“父皇,太子哥哥,高公公,你们都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们可不能把我朝火坑里推呀?”
李亨说道:“沐弟,你多虑了,宰相府怎么能是火坑?父皇刚训教了我们,大唐都是父皇的,是李家的,你还怕李相?刚才不是词锋尖锐的很吗?”
李隆基点着头,玩味的看着李沐。李沐抱怨道:“刚才是一时冲动,加上别人冤枉我,心里着急,顺口反击,现在去宰相府,等于送货上门,还不得被李相和他的一帮幕僚围攻?我才不去。”
李亨说道:“沐弟,你难道不想为父皇分忧?你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李亨不停怂恿李沐,是害怕李隆基将这种烂差事,派给自己,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和李林甫,敬而远之,才好自保,除非李林甫主动,李亨不敢妄动。李沐解释道:“不是我不愿给父皇分忧,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欠李相银子,我去探病,李相和宰相府一干人肯定轻慢与我,反而给父皇脸上抹黑,太子哥哥,你说对不对?”
李亨笑道:“就你最会找借口,借银子是私事,此时是父皇派你公干,你不可推三阻四。”
李隆基忍不住说道:“二十一,朕以为李亨说的在理,你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李沐嘟囔道:“父皇,我无官无衔的,这个时候李相正在气头上,刚才又被我抢白了几句,我真的很怕?”
李隆基嘿嘿的笑道:“你也会害怕?没有官衔有什么要紧,你是朕派去探望李大人的二公子,等同于为父亲临,不用害怕。”
李沐挠着头,突然问道:“父皇,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等同于钦差大臣?人人见了都要给我磕头,都对我怕的要死?”
“哈哈哈,哈哈哈。”
李隆基仰头大笑,李亨和高力士也笑得合不拢嘴。李隆基说道:“二十一,还是你最滑头,你这是在向我要权,不过要的巧妙,不错,你就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去探望一下李颚。高力士,传朕旨意,派一队禁军护送二十一,声势要闹大一点。”
“是,陛下。”
高力士退下去传旨。李沐见高力士走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李隆基也不搭理他,反而觉得这个二十一,更加有趣。李亨的心里,很不舒服,不就是探望个病人,这个二十一,竟然脸厚到非要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才愿意去,更可气的是,父皇竟然答应了?李亨非常后悔,刚才自己力推李沐,真是蠢到家了,想的是李沐以皇子身份去探病,李林甫看到李沐,肯定立刻光火。现在以钦差大臣身份,李林甫还不得毕恭毕敬?想到这里,李亨说道:“父皇,我反复思考了一下,二十一要真的不愿去,我愿意替父皇走这一趟?”
李隆基愣了一下,问道:“你想去?”
李亨说道:“不是儿臣想去,而是我去可能比二十一去,简便一些。”
李隆基眉头皱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是太子,李颚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李林甫的二儿子,论官职,一个司储郎中,更是小的芝麻绿豆一样,不合适,不合适,二十一,你说呢?”
李沐虽然觉得去看病人,特别是去宰相府,是个苦差事,自己以退为进,弄了个钦差大臣的身份,想威风一把。没想到,李亨这个蠢货,开始将自己推出去,这会儿见有利可图,立刻和自己争抢,什么玩意?李沐说道:“父皇刚训教过,小事更加彰显皇家威严,孩儿以为,这种事情,就像外交礼仪一样,讲究对等接待,太子殿下看望宰相二公子,未免太屈尊,太委屈些,也容易助长某些大臣的贪心妄念,请父皇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