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在竹篱上拼命扭动着四肢,浓稠的血液顺着竹篱不断流下,落到地面上,将那片泥土染成了黑红色。
渐渐地,小辫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四肢慢慢停止扭动,像一条死狗,了无生息地挂在那里。
马振云和马东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两人一起抱头痛哭,不只是被小辫子吓到了,还是担心不久后的将来,自己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甚至,会比他还惨。
李昂径直走到小辫子的尸体旁仔细查看起来,假姑娘没靠近,就站在院子里等他,其余几人都转身进了屋子。
只见他身下那一排被削的尖尖的竹篱上,沾满了浓稠的血液,彻底贯穿了小辫子的整个腰腹,几乎将他的身体截断成两半。
这是,腰斩。
李昂直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怎么样?”假姑娘问他。
李昂微微点了点头。
回到屋中,老头已经摆好了早饭,好似完全没看到刚才那残忍的一幕。
“大家辛苦了,白天可以休息一下,等天一黑再来这里,我再给大家安排任务。”老头依旧机械地重复着昨天早上的话,说完又转身回了里屋。
马振云和马东依旧瘫坐在地上抽泣,王小明摊坐在椅子上,如同一滩烂泥。
剩下的人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而且那些饭也实在是让人没多少胃口。
过了一会,李昂突然开口说道:“你们去村子里再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我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马振云和马东听见,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昂。
“此话当真?你若敢骗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马东咬着牙说道。
李昂点点头。
仵作深吸了口气,看向那几个人:“我们再去村子里四处找找吧,说不定真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几人眼中多了一丝光亮,踉跄着走了出去。
假姑娘看着李昂问道:“兄弟,你想做什么,尽管吩咐我。”
“这个村子的人全都姓李,大概都是同一个祖宗,村子只之间通婚,很容易会生出畸形的婴儿,昨天晚上,我和黄轩在柴房内,碰见的就是一个畸形的怪物,那东西,大概率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李昂缓缓说道,没等假姑娘发问,就直接走上前去敲了敲里屋的房门。
房门打开,老人抬起浑浊的眼珠看着两人:“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死的那个是谁?”
老人的眼神忽然警惕起来,脸上慢慢浮现一丝狰狞狠毒的神色。
“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是谁?你们是什么人?”
假姑娘一惊,连忙凑上前说道:“我们俩是来帮忙的啊,只是脑子不太好使,这一下忙活了两天,竟然直接连死的是谁都给忘了,感觉这事对死者不敬,所以就赶紧过来问问您啊。”
那老头用发灰的眼珠子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盯得假姑娘都准备动手了,才缓缓开口。
“死的这个是刘三家的丑丑,他家已经没什么人了,乡亲们可怜他,这才都赶过来帮忙。”
“那丑丑的棺材是谁做的?”李昂继续问道。
老头子神色逐渐诡异起来。
“他老子怕自己死了没人管他,所以一早就让人提前给丑丑整好了棺材。”
李昂皱了皱眉。
谁家会给自己孩子用会遭天打雷劈的纯柏木做棺材?除非那人并不知情,才会稀里糊涂倒了大霉给丑丑整上了。
“那他家旁边那三棵槐树是谁种的?”
老头神色忽然一变,老树皮似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浑浊涣散的眼珠上爬满了血丝,极力往外突出来,干瘪的嘴唇忽然撕裂开来,露出零碎几颗发黑的牙齿和腥臭的口腔。
“什么槐树,哪有什么槐树,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刘家村?”老头的撕裂的嘴大张着,用他那破铜锣般的嗓音嘶吼着。
“刘家村百年来都不许外人进入,擅闯者死,死,死!”
老头说着,嘴竟越张越大,宛如一个无底的黑洞,猛地朝着李昂和假姑娘扑了过来。
“快跑!”
李昂拽了呆住的假姑娘一下,两人迅速夺门而出。
两人使出浑身的力气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跑去,直到后面动静完全消失,前方出现高个子几人的身影时才停了下来。
假姑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耐得,没有法术傍身的日子是真憋屈啊。
他百十来年都没跑得这么厉害过了。
李昂深吸了口气,望着走来的那几个人。
“查到什么了?”
“我们...有个很离奇的发现。”
仵作神色有些复杂。
他们几人出来后,先找到了村长的家中。
村长的家通常就是看起来最大最好的那间,所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
然而里面却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屋里到处都积了厚厚地灰尘。
几人在屋中四处寻找,高个子在小祠堂内发现了一本族谱和村志。
上面写着,整个村子的人,都是共同的一个祖先,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巫师。
而巫师这行业,能通鬼神,其中之道太过神秘,因此只传内不传外。
其子孙后代永居此地,不得外离,不得分支,不得与外姓通婚,甚至不得与外界私自往来。
因此,纵观整本族谱,全都是刘姓后人。
“这...他们这是疯了吧?”
假姑娘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生出来那么个畸形的怪物。”
“还有一件事。”仵作说道。
“我们转遍了整个村子,没有发现一个活人,所有的屋子里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没有尸体,也没有棺材。”
“但每间屋子里,都摆着或多或少的牌位,牌位上的名字都是族谱上有的。”
“那这么说,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死光了?”李昂眸光微闪。
仵作点点头:“应该是这样,而且根据灰尘的厚度,这些人应该是在几十年内陆续死光的。”
李昂皱了下眉。
如果说整个村子都是不顾伦理繁衍下来的,那寿命不长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