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不是随便。
他要她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好让他能至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可是路漫兮没有再给他继续寻求答案的机会，带着孩子和狗出门之后，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墨总……”
林展耀一天心脏蹦极无数次，现在竟然也不觉得不能承受了。
“您没事吧？”
墨君玹一双眼死死盯着人离开的方向，拳头捏得死紧，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住了，散发着让人敬而远之的冷峻。
他问：“她只是去了秦苍劲的办公室？”
“是的，墨总，太太只去了秦院长的办公室，没有去其他地方。”
门外，一个穿着常服的男人答道。
只是见了秦苍劲……
墨君玹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眸色愈发地黑沉，里头的旋涡越来越深，像是可以淹没掉所看到的一切事物。
“好好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是。”
人领了令便跟着路漫兮身后去了。
墨君玹却在门口站了许久。
久到让林展耀觉得他快化作一座石像了，他才转身，微瘸着一条腿走到了病床上坐了下来。
“去查一下，秦苍劲跟她说了什么。”
其实他大概猜到了，秦苍劲还能说什么才会让她突然又对他冷漠了下来？？
无非就是他之前一直不敢让她知道的事实罢了。
昨天她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脑子里有声音在回响，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必定是心里有了些怀疑，然后，趁着某个空闲，去确认了。
她大概，是知道了一些他不想让她太早知道的东西了吧。
林展耀出去之后，墨君玹眼神空洞地看着早没了人影的门口，心头一阵一阵的疼。
忽地，他猛地站起了身。
“车钥匙给我。”
林展耀一愣，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他还绑着绷带的右手，和刚刚才上过药的脚腕。
“墨总，您要去哪里，我给您开车送您过去吧。”
“钥匙给我。”
墨君玹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林展耀迟疑了一秒，还是拿出了车钥匙。
“墨总，您手脚都有伤，开车慢些。”
劝不住就只能多提醒两句了，林展耀实在是操心操得心都累了。
墨君玹接过车钥匙，什么也没说，套上外套就忍着脚腕的疼痛下了楼。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他已经错过了两次，这一次要是再错过，他不知道自己还不能再忍受一个五年。
…………
“妈咪，我们直接回酒店吗？”
雪花飞舞，室外的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好几度。
上了车，路漫兮一刻不停地开启了车内的空调，唯恐再把孩子冻感冒了。
“嗯，路上给你买点吃的，回去我们就不出来了。”
风雪交加，她有点后悔这么冲动地带着孩子出了门。
可是已经出来了，她也不允许自己再回头。
“那……爸爸呢？我们不来看他了吗？”
车子启动，很快融入了路上不算拥挤的车流中。
看着车外不断后退的临街门面，路北依扒着车窗有些失落。
路漫兮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目色黑沉。
“他很快就会出院，我们来了，也看不到他了。”
她知道如果她不再去医院，作为一个集团的总裁，墨君玹也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那我可以去爸爸公司找他吗？”
路北依转头问道。
“……你要是想，在我们回a国之前，你可以去找他。”
路漫兮吐了一口浊气，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路面上。
刚下雪不久，地面积雪不多，刚一落下，就在地面的积水里化掉了。
可即便是这样，带着路北依在车后，路漫兮也不敢把车来得太快。
路北依松了扒着车窗的手，坐回了座椅上。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a国？”
小姑娘的声音明显带着失落，路漫兮沉默了一瞬，才说道：“依依，妈咪知道你想和爸爸在一起，如果你不想回去，妈咪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路北依忽地提着嗓子说道：“依依是想和爸爸还有妈咪三个人在一起，不是想只要爸爸。”
“妈咪，我们不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吗？妈咪不能原谅爸爸吗？”
路漫兮被她问住了。
她真的不可以原谅他吗？？
如果只是说过去的五年遭受的冷待，她其实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可是……
现在已经不是她肯不肯原谅他的问题了。
她只是，无法让自己轻易地去相信他。
“依依，你还小，可能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我和你爸之间，有很多问题目前可能没有办法去调和，所以……”
“你们大人说话好讨厌，总是拿我们还小做借口！”
路北依忽地有些愤愤道。
“妈咪和爸爸不是不能解决问题，是妈咪不想去解决！妈咪不敢说不敢问，妈咪是胆小鬼！”
路漫兮被她突然的生气惊到，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仔细一想，路北依说的，似乎也没有错。
她就是不敢去面对可能的阴差阳错，不敢去接受，她也许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个笑话。
说她是胆小鬼，她也无法反驳。
“依依，妈咪现在没办法跟你说清楚，等到了酒店，到了酒店妈咪再好好跟你谈谈。好不好？？”
她开着车，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力可以分出来去思考路北依丢给她的问题。
她现在需要的是平静下来，找个让她安心的空间去好好捋清楚情绪。去认真面对这一切。
“妈咪不骗你，也答应你不逃避问题，等到了酒店，妈咪会给你一个明确地答复。”
路北依窝在座椅里团成了一团，小脸上都是细微的委屈。
不过她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撇着脸看着车外，不声不响。
路漫兮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吊起一颗心。
依依快五岁了，原本就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得早一些，现在，更加是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似乎，是不能再用单纯安抚的方式跟孩子交流了。
“依依……”
“汪汪汪！！”
忽地，趴在路北依身边的四毛猛蹿起了身，扒着车后座叫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