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时,宋意琛要去国外出差两个月。
他摸着她的面颊,抱了又抱。
“随随,真的很舍不得你。”
简随的脸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一声一声胸腔内传出的心跳声,木讷回答:“我也很舍不得你。”
他的下巴摩挲她的发顶,最终还是上了私人飞机。
微风吹过,卷走莫须有的尘埃,纯白的裙角晃了晃。
黑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简随漠然转身回去。
二十三岁生日到来,顾然发消息给她,让她去赛车俱乐部给她庆生。
她没喊老严开车送她,独自戴上棒球帽趁着夜色出门。
月光森然,俱乐部黑漆漆的,毫无人烟气。
直到聚光灯亮起,青年手捧着白雏菊向她走来。
眉眼生的又冷又硬,总是让人感觉阴鸷桀骜的小狼狗,扬起了一如既往傲然的笑容,只是这样的傲然笑意中,夹杂着好不意思的腼腆,脸颊染上一层浅浅的薄红。
大男孩好像很紧张,捧着花的指尖都在抖。
简随环顾周围,只有傅年和她两个人。
顾然骗了她。
视线回到眼前,一身野气的小狼狗抬起捧着鲜花的手递向她,白雏菊一朵一朵紧挨在一起,生机勃勃又鲜艳欲滴。
足够鲜亮,她看清每一朵小白花的花蕊,看清攀附在花瓣上颗粒状的晶莹露滴,看清每一株花瓣上娇媚的褶皱。
傅年动了动手,勾起嘴角:“生日快乐。”
简随收下花束,很有分量的一束花,还带着刚修剪包扎的水分。
清香四溢。
她低头看怀中的花,扬眉笑了:“谢谢。”
傅年也抿唇笑。
简随又看了看周围,问道:“他们人呢?”
傅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那边呢。”
杨舒绵顾然、于欢彭馨还有许一鸣裴修温漾等一群人在俱乐部的草地上搭上了烧烤架子,见主人翁来了,纷纷起哄。
杨舒绵手捧着蛋糕,携众人向她走来。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
掌声和歌声整齐押韵,蛋糕上的烛光扑闪扑闪,在星空下发出属于自己的点点荧光,照亮这一小方天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在每个人的眸子里。
简随突然就湿了眼眶。
杨舒绵调侃道:“这就感动啦!快!许愿吹蜡烛!”
简随点点头,闭上眼开始许愿。
不合适的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响起,简随睁开了眼,这声音是从自己的包里传出来的。
她没管,吹灭蜡烛,随后手伸进包里将手机静音。
“别在这傻站着了,过去切蛋糕。”杨舒绵招呼着人坐回去。
一群人热热闹闹乱抹蛋糕,奶油到处都是,烧烤也吃得尽心。
顾然搂着新欢絮絮叨叨,这个新欢不同于以往的男人,顾然可宝贝了,长得挺乖巧的,性格也很和顺温柔,叫裴修。
吃东西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玩起游戏,最简单干脆的啤酒瓶转圈圈,真心话大冒险。
空瓶的玻璃啤酒瓶一指,第一个被指的是于欢,选择了真心话。
杨舒绵提问:“你现在最遗憾没做的是什么?”
于欢想了想,半天才回答:“一把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
“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说都被逗笑了,可不是嘛,身边的人结婚的结婚、谈恋爱的谈恋爱,这不把她也看得心痒痒。
“这有什么可笑的?”杨舒绵摆摆手:“遇良人先成家,遇贵人先立业,无贵人自立,无良人先修身呗。”
“不愧是学霸!”顾然竖起大拇指。
新一轮开始,这次瓶口指向一个俱乐部的弟弟,选了大冒险。
有人起哄让他选一个在场的女生亲一下脸。
男生起身绕了一圈来到顾然面前,弓腰询问:“然姐,我可以亲你吗?”
一时间起哄声此起彼伏,顾然晃了晃搂着裴修的那只手臂:“裴修,你同意吗?”
裴修的声音很温柔,意思也很明确,他摇了摇头。
顾然大笑:“看到了吗?我家裴修不乐意。”
这算是输了,那个弟弟在所有人的见证监督下干脆地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
于欢咂舌,她和简随中间夹着一个温漾,声音不小:“难道这就是富婆的快乐?”
玻璃瓶再次被转动,这次,瓶口指向了简随,有了刚刚的前车之鉴,简随当然选择真心话。
傅年提问:“刚刚的愿望许的什么?”
“这什么问题啊!一点都不劲爆!”顾然皱起眉。
“是啊是啊!”
简随笑笑,看向傅年,缓缓回答:“当然是景和做大做强。”
“这也太敷衍了!”
“对啊!”
顾然指着简随:“撒谎!一定是撒谎了!喝酒喝酒!”
简随也不犹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完。
......
后面玩也玩够了,简随酒气上脸,总觉得脸上好热,便一个人去了远处的看台上吹风。
夏天的夜风,吹散了白日的热烫。
一阶的看台不低,她的腿可以呈半悬空状态,小腿凌空晃动,姿态随意。
傅年不知何时也坐到她的身边,递了一杯解酒的饮料给她。
简随接过,喝了一口,有点苦,咽下去了,回味起来又有点甜。
傅年就这样安静坐在她的身边,没说话,安安静静,也随她一起看向前方。
看繁星点点的璀璨星空,看远方的灯火辉煌,看台下赛车的赛道疤痕。
简随又喝了那个苦不拉机的饮料,突然说了一句:“我已经结婚了。”
她依然看前方,目光却是放空,不知道思想灵魂飘去了何方。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傅年说:“我知道。”
简随这时才转头看他,夜色下,他的面容蒙上一层轻薄的黑纱,她想起了进门时的那束小白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雏菊?”末了,又补充一句:“是不是挺奇怪的?”
傅年的姿态也很随意,只是他人高腿长,脚踩到下一台阶之后腿还微微弯着,姿态放荡不羁。
他笑着回视简随:“我猜的,上次跟顾然去景和了,路过你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了你在座位上低头专注地做东西,桌子上花瓶里就放着这花。”
“至于你说的奇怪——我并不这么认为,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种花,每一种都该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