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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秦明月和祁煊刚回镇北王府,宫里就来人了。

说圣上召安郡王进宫。

本来两人正打算用晚膳的,这下晚膳也甭用了,祁煊换了身衣裳,交代她不用等他早些睡,就出了门。

留下秦明月对着一桌子菜,也没什么心情用饭,只用了小半碗红枣粳米粥,就让香巧等人把菜给撤了。

倒是交代厨房留两个人,因为这个时候祁煊进宫,大抵宫中是不会留膳的。

她原本还想等着祁煊回来,沐浴后就倚在罗汉床上,翻着自己买回来还没看过的那几本杂记。

哪知一直等到戌时末刻,还没见人回来,自己又实在太困,就上了榻歇息。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突然被人亲醒了。

人还没清醒,就这么被对待,尤其今日祁煊似乎格外亢奋,秦明月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他才松开她。

“你干什么啊?

打了鸡血?”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埋怨道。

祁煊的双眼在昏暗的卧室中灼灼发亮,也不换衣裳,就靠在床头上揽着秦明月道:“你猜圣上叫爷进宫作甚?”

秦明月端详了下他的脸色,和亢奋的情绪,猜道:“给你银子了?

晋你爵位了?

还是封了个官给你当?”

最后这一句她本是用来凑数瞎猜的,大昌王爵中,亲王最高,郡王次之,之后才是什么公侯伯。

什么官能比王爵还大,这可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

祁煊吧唧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拍了下大腿:“嘿,不愧是爷媳妇,竟然猜对了,圣上确实给爷了个官当。”

这会儿秦明月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并来了兴致:“说来听听,什么官让你如此兴奋?”

“福建水师提督。”

秦明月就是一愣,下意识想到清末之时甲午战争中北洋水师大败的历史,不禁问道:“这福建水师是做什么的?”

提起这个就有些复杂了,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再加上秦明月知道祁煊还没用晚膳,便叫来守夜的彩儿让她去交代厨房做些夜宵送过来。

而祁煊则是去了浴间沐浴更衣。

等祁煊从浴间里出来,彩儿和芽儿已经在罗汉床的小几上摆好了夜宵。

夜宵是一大汤碗的鸡汤面,里面放了青菜菌丝还卧了几个糖心蛋。

这是秦明月想着祁煊惯是个荤食动物,特意命人做的。

还有两碟子酸辣可口的腌酱菜。

见祁煊吃得酣畅淋漓,秦明月也有些饿了,就让彩儿从大碗中给自己舀了一小碗。

配着酱菜,吃着鲜美无比用高汤做的面,再吃一个糖心蛋,感觉人生无比圆满。

祁煊吃罢后抚着肚皮的表情,也是这么诉说的。

漱了口,又净了手。

索性也睡不着,两人就泡了一壶茶坐在罗汉床上说话,至于彩儿几人则让她们都去歇下了。

祁煊这才将福建那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这福建水师曾经也是大名鼎鼎的雄伟之师,原身乃是前朝太祖皇帝推翻元朝的助力之一巢湖水师。

在其鼎盛时期,叱咤整个东南洋等外海域,从未有过敌手,威名远播。

可惜因为海禁与诸多原因,这个雄伟之师在前朝也是几番起落,直至到了前朝后期,渐渐走向衰败。

尤其自大昌朝建朝以来,朝廷弊政以及众多朝廷大员与海商勾结进行走私贸易,这福建水师无疑成了其眼中钉肉中刺。

海防线几次回缩,压缩在海岸线内,远洋船队被大量召回,大型战船停止建造,舰队的减少,再加上舰船破损却不知修补,水师军官只知谋利,而不知抚下,越发烂得不成样子。

不过到底本身的底子在,也算是大昌朝对于外海的一种威慑。

可惜这种威慑却越来越不让人放在眼里了,在前朝之时沿海寇患便被扫荡一空,再不敢试图侵犯。

可近多年来却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屡屡有数股海寇上岸烧杀抢掠一番就跑。

有的是本土海商不忿朝廷海禁,又收买不了朝廷官员的庇护,故意伙同声名狼藉的海盗闹出的乱子,也有的是夷人无法得到朝贡勘合而从中使坏。

像这次濠镜的蕃司衙门被人冲击,诸多官员受伤,其实就是当地的佛朗机人闹出来的乱子。

这些具体情况惠帝因为身在高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祁煊因为知晓惠帝一直想开海禁,曾从中下过苦功夫。

倒是秦明月,她对这些事情并不懂,她只知道海权的丧失致使若干年后,西方的强盗们将舰队大炮开到了家门口来。

“那圣上派你去是想作甚?”

听到这话,祁煊紧紧拢住眉,良久才轻吐了一口气道:“圣上派爷过去,明面上是打着剿寇的幌子,实则是想寻找开海禁的契机。”

“开海禁?”

“这种事说了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也不懂,且这事暂时还没摆到明面上来,还得爷和圣上做一场戏。”

……

这两日朝堂之上闹得是沸沸扬扬,俱是因为濠镜的蕃司衙门被人冲击,派驻官员受伤一事。

这事看起来是流窜海盗作乱,实则朝廷十分清楚是那些夷人做出来的鬼。

提起这件事,就值得说说了。

在前朝正德年间,有夷人自称佛朗机人带着船队来到广东,要求上岸进行贸易,却遭到了当地官府的拒绝。

为了得到大明王朝的丝绸、瓷器、茶叶甚至棉布等等这些在西方没有的东西,以谋取暴利。

这些人只能换了手段,那就是花钱收买,佛朗机人贿赂了广东的地方官以及镇守太监,不仅得到了船队可以靠岸的许可,还得到了可进京面圣朝贡的机会。

就在船队首领被允许进京期间,这群佛朗机人露出了狰狞的爪牙,以贸易作为借口,实则大肆抢掠,甚至勾结当地海寇大量贩卖人口。

由于地方官皆被收买,竟无人过问,一时间老百姓怨声载道。

此时大明朝正进行着权力的更替,正德驾崩,嘉靖即位。

嘉靖帝知道这一事情,龙颜大怒,命人驱逐佛朗机人离开大明。

这些佛朗机人自是不满,与大明水师对战数次,皆以战败为告终。

这些人名为商人实则是侵略者的佛朗机人,先是冒名顶替骗贡,继而张牙舞爪入侵,又被打得头破血流,所谓垄断东方丝绸瓷器贸易的想法,终究成了一空。

可又怎么能甘心呢,于是他们便变换了政策,与大明打起了游击战,开始效仿倭寇沿海大肆抢掠,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甚至勾结大量倭寇双方联手肆掠沿海地带。

直至有了双屿岛一战,这些人才开始正视明王朝的强大。

那么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于是他们又开始了之前的手段,那就是收买贿赂,而这次还加上了伏低做小的讨好。

他们在广东当地官府租用了濠镜作为暂居地,与沿海边民进行贸易,除了付出每年一大笔银子作为赁金,且货物交易往来俱向当地市舶司缴纳高昂的赋税,甚至帮着明王朝剿灭了东南沿海的海寇。

自此,这些佛朗机人才终于在此站稳脚跟。

不过有句俗话讲,狗改不了吃、屎。

这些佛朗机人就是这样,但凡给他们一些机会,他们总是趁机挑衅。

不过前朝的皇帝及官员都没将之放在眼里。

恶狗不听话,打服就行了,所以截止到前朝灭亡之前,他们一直都是挺老实的。

这些年来,因为朝廷管制海上贸易越发严苛,而大昌的水师一日不如一日,这群人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先是赖了商税不交多年,现如今连赁金也不想交了。

美闻其名大昌朝禁止海上贸易,他们生意根本没办法做,已经打算回西方了。

说是这么说,却一直赖着不走。

事情报上来,朝廷上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而是命当地蕃司衙门将这些人逐走。

而冲击当地蕃司衙门就是这道政令被颁布出来后,那些佛朗机人对此的反击了。

不过并不是由他们的人出面动手,而是勾结了一群海盗。

只是这种欲擒故纵的鬼把戏怎么可能骗到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朝臣们。

且不提这些朝廷命官因为自身利益如何置于江山社稷为不顾,这些人有这么一点好那就是,甭管自己人怎么内斗,你外面的人来就是不行。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虽是强汉之时的宣言,但相对执行彻底的还属明朝。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胆敢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即使打输了,也从来不认怂。

而大昌承继明朝的骨髓精华,自然将这些也东西流传了下来。

所以毋庸置疑的,这些夷人必须要打。

可怎么打?

要知道打仗可是要银子的,更何况是最砸银子的海战。

大昌为何会压缩海岸线,将大量船舰召回,就是因为每年砸到水师的银子太过骇人,而同时又没有海上贸易的商税平复支出。

再加上有别有居心的朝廷官员从中干涉,就演变到了这种恶性循环的境地。

这时反战派就跳出来了,一面拿着大量军费说事,一面又说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实在不用大动干戈。

前朝之时为了禁止这群夷人的生乱,朝廷施行的就是‘片板不得入海’等一系列禁海政策。

禁到这些夷人觉得无利可图,他们自然会退去。

只可惜惠帝可不是前朝的皇帝,众观前朝史书,禁海之事停停歇歇,显而易见不禁要比禁的好,最起码可以增加国库的收入。

对于丧失海权这些远超过惠帝眼界的东西,他并不能看到,他只知道朝廷要想有钱,海禁必须开。

不用等惠帝说话,就有主战派站出来了。

话不用多说,只说一句,我大昌的颜面何在?

提起这茬,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泱泱大国被一小群夷人挑衅,那就是贻笑大方的事儿。

所以还是得打。

于是话题又回到之前,怎么打?

如何打?

派谁去打?

因为沿海一带寇患肆掠一事,再加上这次的濠镜蕃司衙门被冲击,福建水师提督莫大海已被撤职,如今紧要之事当得选出一人来顶替这个位置。

提到这茬,又有无数官员跳了出来,这福建水师提督虽是目前所有一品大员中最鸡肋的位置,但有战就有钱,且有兵权,再加上走私贸易是在福建水师的眼皮子低下,自然容不得落入别人的手中。

不过还没等下面人争起来,惠帝就发话了,问户部尚书赵懋朝廷可否能拿出支撑这次战事的银子。

还用问吗,自然是没有的。

于是下面人也不争了,纷纷在考量这位置是否能争,怎么争才能不损失,总不能自己往里填补银子为朝廷打仗吧?

下面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这时惠帝说话了,“既然众位爱卿没有荐举人选,朕倒是有一人可用。”

他笑了一笑,便说出安郡王听闻这次福建战事,主动请缨之事。

“安郡王也是心中有大义之人,知晓朝廷如今困难,提出不用朝廷出一分银子。

可朕一个做伯父的,怎能让晚辈赤手空拳去与人对仗?

太后也听说了此事,实在担心这孩子,所以太后决定从她自己的私库中筹出十万两白银,暂解燃眉之急。

众位爱卿若是没有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

下面人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惠帝稳坐钓鱼台:“当然,诸位爱卿若有异议,也可提出。

不过这银子本就是太后疼惜晚辈拆借出来的,若是换了人,朕可没脸找太后要银子打这一仗,至于这筹集军费之事,还得诸位爱卿们多多劳心费神啊。”

又是一番面面相觑后,一声声‘臣无异议’响起。

就算有异议也不能这会儿拿出来说啊,且不提那安郡王是否有这个本事,就算真有本事平息寇患打服了那群夷人,大不了到时候将之弄回来就是。

当初河道之事不就是这般处置的,虽那安郡王确实捅破了窟窿,但那只是意外,这次可没有个‘胡成邦之子’出来,量他也是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且不提这些朝臣如何想,当日认命安郡王为福建提督军务总兵官的圣旨就下来了。

也就是意味着祁煊正在新婚之中就要离京前去福建。

……

“反正我不管,我要与你同去,你到底是带还是不带?”

秦明月第一次在祁煊面前露出这样一副坚决的模样。

打从圣旨下来后,且不提镇北王妃那仿若吃了屎的表情,这两口子回到浩然苑就开始吵起来的。

吓得一众丫鬟俱都避了出去。

其实也没有到争吵的地步,就是祁煊哄秦明月让她在京城里呆着,等他大获全胜归来,秦明月不愿,硬是要跟去。

“你也说了,这次去可不光是剿寇,还有其他事情。

怎么你打算你一去就是三五年,把我一个人扔京里?

你就不怕我寂寞难耐,找个什么白脸书生回来?”

这话是当初祁煊去河南,用来威胁秦明月的,今日反倒被她拿出来当恐吓之语。

“你敢!”

他扑上来就去啃她的嘴,啃着啃着就变了味道。

其实别说她了,他也不舍,可此去是福是祸难料,他又怎么能将她带上。

若是带她去了,真出了什么事,就是一同丧命。

而她留在京中,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有这顶安郡王的帽子在,圣上那边怎么也亏待不了她。

可这种话又怎么能拿出来说,祁煊素来是口没遮拦的,唯独这次却不敢去说这些。

他在她耳边低喃:“爷要是有仙法就好了,将你变小了,走哪儿都能将你带上。”

秦明月轻喘着:“你以为你把我留在京中就能好?

没了你,我就是那刀俎之肉,你娘会放过我这不入眼的儿媳妇?

圣上能靠得住几日?

人走茶凉,你别想那些有没有的,都是无用。”

“闭嘴!”

他警告,又堵上她的唇。

……

一场事罢,两人是大汗淋漓,却都不愿意动。

“你到底想通没?

到底带不带我?

就算你不带,你前脚走,我后脚跟上,反正腿在我身上。”

祁煊将她揽过来,搁在手里一通揉,“带,爷带你还不成?

!”

秦明月露出得意一笑:“走之前我得把我哥那儿的事给解决了。”

祁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不过紧接着就反应过来是秦凤楼那事,要知道那馨娘还住在秦府中。

……

次日,两人便去了秦府。

秦凤楼今日正好休沐,而秦海生也在。

“大哥,和馨娘的事你是怎么考量的?”

坐下后,秦明月问道。

不待秦凤楼说话,祁煊在一旁插言:“我觉得这事不成,大舅兄若是想娶妻,等爷回去后让人挑几个合适的人选送来,不拘家中什么背景,但身家清白。

像韩家这种人家,那就是死皮赖脸的破落户,过日子娶这种人家的人可不成。”

秦明月赞同地点点头,望向秦凤楼:“大哥,我和夫君的想法是一样的。

二哥你怎么看?”

她又去问旁边的秦海生。

秦海生懒懒靠在椅子里,笑了笑道:“这事咱们怎么看没用,还得看大哥的意思。”

于是三人便都看向秦凤楼。

而秦凤楼一脸憔悴,显然连着多日没休息好。

见此,秦明月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抿了抿嘴角道:“若大哥还是觉得馨娘好,她家里那些人必须得想个办法。

就如夫君说得那样,这种人不顾颜面,什么事都闹得出来,你若是娶了馨娘,就他们这种闹腾法,日子大抵也过不下去。”

秦明月可没忘记她的义母胡夫人,不就是被娘家拖累了,害得宝儿也跟着遭罪。

秦凤楼仍是愁眉紧锁,道:“大哥不会再纵容韩家那群人,就是馨娘那边……”

秦明月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

她大哥这里她倒是不担心,就怕大哥顾忌着馨娘的颜面,不好对韩家那边撂脸子。

可那群人就宛如附骨之蚁,一旦沾上恐怕仍不掉了。

她也知道馨娘不是个合适的大嫂人选,可人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用理智来割舍。

想了一下,她道:“馨娘那里,大哥你不好开口,我去和她谈谈如何?”

秦凤楼有些犹豫地看着妹妹,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秦明月到了客房,馨娘正半靠在床头,眼神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秦明月走进来,她忙撑着想下榻,却被秦明月给按住了。

“馨娘,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你正在养伤中,就别这么多礼了。”

她笑着在床沿上坐下。

“大姑娘、不,郡王妃,谢谢你来看我。”

馨娘咬着下唇,连头都不敢抬。

秦明月坐下后,也没说话,她更是心中紧张。

忍了一会儿,才满脸羞愧道:“郡王妃,都是馨娘不好,给秦府给大公子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秦明月笑着,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哪家没有些糟心事。

只是馨娘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没?

是打算继续留在秦府做事,还是打算回去?”

馨娘一愣,听出了话的意思,这是想赶她走?

可不是人家要赶她走,就她这样的,身后还有那样一家人,留在秦府,就是给人添麻烦的。

她深吸一口气,笑容苦涩道:“大姑娘您放心,待馨娘伤好之后就走,一定不再给秦家添麻烦。”

秦明月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这是在撵你走吧?

不过你有这种想法,我能理解。”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低着头的馨娘:“其实今日我来也不单是来看你,也是为了我大哥。

咱们把话敞开了说吧,你应该知道我大哥待你的心意。”

馨娘当然知道,可……

“大姑娘,馨娘配不上大公子……”

“你能有这种想法,看得出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

其实我和二哥是不赞同大哥跟你有什么牵扯的,毕竟你家里有那么一群人。

你大概不知道秦家以前的事,咱们家以前并不是官身,甚至比普通老百姓更为不如,不过是靠卖唱为生的戏子……”

“……娘早逝,爹身体也不好,打从小就是大哥一直带着我和二哥的。

及至爹去世后,日子更是难过,大哥一个人肩负了整个戏班子,带着幼小的我和二哥在外面讨生活。

餐风露宿,受人轻辱,可这些苦和难,都是他一个人担着,我和二哥却是没吃过什么苦。

尤其是我,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所以两个哥哥向来疼我……”

秦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哥活得很不容易,所以我曾发过誓,一定让大哥以后的日子顺遂美满,所有胆敢阻扰我大哥幸福的人,都将是我秦明月的敌人。

其实在之前,我对你们的事是乐见其成的,你是个好姑娘,大哥也是个好良人,可发生了那日之事,却让我不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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