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立即伸手帮他解开炸药包和绳索,同时示意门外刑警,抬担架过来。 苏晨曦脸上露出怔怔地笑容,连一秒的没敢耽搁,转头往外跑去。 李小炎已经躺倒了担架上,看着他俩迅速跑到门外,跳上车绝尘而去,一时竟只觉得心中同样悲痛,他抓着担架边缘,挣扎着爬起来:“我也要去!送我去他们那儿!去救陈法医!”
路虎一路疾行。 苏晨曦完全不敢看时间,只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看着姜堰把车速从140提到了180、200……快的吓人。 尽管这样,他们也只有六分钟时间。 片刻后,苏晨曦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 “喂,大圣,找到陈司了吗?”
大圣大概在奔跑,呼吸听起来急促而焦急,背景里还有很多嘈杂讲话的声音:“没有,我真是哔了狗了,拆弹专家已经到了一会儿,但根本找不到陈法医的通讯信号,无法确定他的准确位置,只知道他在这栋银丰写字楼里,正一层层找呢!”
苏晨曦握着手机,没吭声。 之前他的通讯设备一直是开着的,但在她停到李小炎门前的那一刻,信号却断开了。 他以为她会选他的,对吗? 她的眼睛有些酸痛,却流不出眼泪,只能怔怔地看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才问:“林音呢?”
电话里的大圣明显也是一愣:“不知道啊,从早上就没见,草!她不会也出事了吧?”
苏晨曦没答,径直挂断了电话。 前方不远处,就是高架桥的出口,数栋高楼大厦矗立,其中一栋的楼顶上,“银丰大厦”四字在闪闪发亮。 苏晨曦有点欣喜,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可以把陈司也救下来。 然而。 “轰”一声巨响,大厦高层的某个房间,突然爆发出一个巨大的火光,烟雾也在升腾。 姜堰的车猛地刹住,苏晨曦静静望着这一幕,一动不动,姜堰也抬起幽黑的双眼,看着楼宇中的火焰,静默不语。 焦土、烟雾、废墟。 陈司揽着林音的腰,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林音不明所以地抬头问他:“陈法医,我们不去找姜大神他们吗?我感觉他们应该会担心你。”
“不急。”
陈司摩挲着她手腕处被绳子勒出的红印,声音轻柔,“怎么逃出来的?”
到现在,陈司对黑桃A他们的把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林音也低头看了看,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他怀疑,便讪讪地笑:“还能怎么,就是趁他们不注意把绳子解开,然后跳窗跑了呗,可能他们太过轻敌了,根本没想到我能逃出来。”
陈司的眸色深了深,沉默着,他们绑人的手法是他教的,怎么可能轻易被她解开。 之前他以为林音瞒他那么多事情,是因为她就是纸牌团的一员,但他的记忆力分明没有林音。 那你到底是谁呢,阿音? 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接着他又自嘲地想: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你现在都只能乖乖地投降不是吗? 良久,他别开眼,又问:“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受伤?”
林音毫不迟疑地摇头,甚至还转了几圈让他放心:“没了没了,你看,一点事儿没有,放心吧陈法医,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我这个人啊,皮实的很。”
接着转头看他,伸手抚摸他的额头,有些心疼地说:“倒是你啊,流了这么多血,头还疼不疼?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知不知道啊?”
陈司这才难得的露出点笑,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傻!”
“我这不是傻,是大智如愚!”
林音笑眯眯地说。 “嗯。”
陈司微笑着,说,“那陈法医带着大智若愚的小阿音回家好不好?”
“好。”
她应得乖巧,脸有些红。 待走出大厦后,陈司看着一直微蹙着眉头的林音,心下了然。 原本他对这些就不在意,恢复记忆的他更是无所谓,可他家小姑娘在意,于是他低头轻声嘱咐:“你先在这等我,我去找一下苏晨曦。”
林音的蹙起的眉一点点舒展开,点头:“好,我在这等你,早点回来。”
台阶上方是苏晨曦和大圣,看样子大圣应该是在劝她。 他的语气有些冷淡:“大圣。”
大圣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忽的没了声音,呼吸声骤然短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呆呆地盯着楼梯下方的陈司。 “陈法医?没死!陈法医你没死!太好了。”
大圣在苏晨曦身边发出喜极而泣地惊呼,转身就往楼上跑去,“队长!木头!陈法医没事!太好了……” 楼梯下方的几名刑警也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都露出欣喜地笑,全都把这个好消息传开:“赶紧告诉大家,陈法医没事!”
“太好了!凶手没有得逞!”
苏晨曦看着距离自己几级台阶之遥的陈司,刹时所有的声音和画面统统褪去,只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 几秒钟后,苏晨曦松开楼梯扶手,三两步跳下台阶,作势伸手就要抱住他。 可陈司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只用手托起她的胳膊。 苏晨曦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怔怔地望着他,看着他脸上干涸的血迹,声音极为艰涩:“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好像跟他变得无话可说了。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说她当时根本无法做决定?说她遇到了持久不灭的红灯,只能左转? 但事情已成定局,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陈司,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 陈司低头,凝视着她,心里想的却是:你之前喜欢她什么呢? 在这瞬间,在他记起来跟她之前经历的所有的瞬间,再次面对她时的心却是冷寂的。 于是,他轻轻摇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不用。”
“陈法医!”
一声悲怆的呼喊,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