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梁红玉加重了守城的兵力,自己亲自在城楼坐镇指挥,并且放出话,今日要变守为攻,势必斩对方主帅于马下。
这下把敌方主帅忽而赤气得不行,生平居然被中原人轻看了,而是还是个娘们!
是可忍孰不可忍!
气得忽而赤马上点兵赶紧攻城。
他一定要把那个小娘们掳回军营好好蹂躏一番。
气急就容易犯错。梁红玉守住了几波进攻就佯装兵败退回城内了。
忽而赤顺利进入城内,在洋洋得意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万千箭雨向他们射来。
他们中埋伏了。梁红玉佯装兵败,退到地下防御工事,在敌方将领进入城楼时,奇袭成功并关上城楼,把忽而赤他们围成铁桶一般。
梁红玉瞄准忽而赤,一箭射中忽而赤脖颈,梁红玉箭术超群,忽而赤到死也不知道是谁把他给射死的。
失去主帅的敌军瞬间大乱,玄军万箭齐发,把来犯之敌纷纷射死在地上,一时间,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宁州城的百姓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年冬天,城里遍布尸体的冬天。
留下收尾工作给郑阳,梁红玉便率兵回兰州。
她知道,有人担心她的安危。
果不其然,回到兰州城,韩世忠早已率众将士在城外等候。
庆功会后。
韩世忠把梁红玉揽在怀里。
“夫人辛苦了!”
说完,眼中含泪。这个女子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受了什么苦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好像不会疼不会累。他很心疼。
“选了这条路,我从不觉得辛苦,有你与我一起,多苦多累,都值得”梁红玉笑笑。
“你要是真心疼,可得帮我按按背,整日在马背上跑,把我累死了!”
“是,夫人之命,不敢不从。”韩世忠一脸宠溺。
“不过话说回来,宁州城总是这样下去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次我侥幸击退了忽而赤,肯定还会有下次,下下次,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宁州守军与我兰州皆是五万,但这些年,由于宁州酷寒,距离外敌都城甚远,本来无虑,但近些年,外族王族内乱,对边境政策不一,导致宁州时不时遭受攻打。我有心想派兵驻守,但兰州兵力只有五万,兰州面对的是更加强盛的夏国,更需要我在这里与他们周旋。”
“你也看到了,朝中的心思也差不多是这样,你我镇守兰州,虽可能是朝中未放下君臣之间的私人恩怨,但更多的是出于布兵的考虑,之所以写折子请求班师回朝,不过是想让你回家看看。”
“我们出来已五载有余,不懂你阿爹阿娘是否安好。”
“你明明不用陪我在这苦寒之地熬着,我是心疼你。”
“夫君”梁红玉紧紧偎依在韩世忠怀里。
她懂的,这个男人虽性子冷,但极爱她,他父母以不在人世,回京城无多大意义,不过是与她一样,惦念着远在千里之外她的阿爹阿娘。
身为女儿,又何尝不想念爹娘呢,但自从她选作出了选择的那一刻。注定已无回头路。
五年前,她随阿爹振国大将军班师回朝。
京城外,她一身红衣把前来迎接大军的赵佶看痴了眼。
赵佶喜欢上了这个爱好骑马的军营女子,殊不知红衣女子早已心许他人。
此人正是当时振国大将军梁远锋的前锋韩世忠。
梁红玉与韩世忠在军营长大,一起学习马术,一起学习兵书。
她喜欢那个聪明勇猛,骑马射箭样样第一的明媚少年。梁远锋也很喜欢韩世忠这个孩子。
梁远锋本是韩家军的将领,二十五年前,韩家兵败时,被派去执行其他军务。
未能救韩家军及韩家父子一直是梁老将军的心中的遗憾。
他一直把韩世忠当做亲生儿子养育,女儿梁红玉终日跟韩世忠在一起,他乐得笑开了花。
既然女儿喜欢,正好弥补了自己当年的遗憾,梁老将军乐享其中,心里认定了韩世忠这个未来女婿。
本以为,班师回朝,两人能顺利成亲。
没想美梦到被一道圣旨打破了。
赵佶喜欢上了红衣艳艳的梁红玉,想要纳梁红玉为妃。
梁红玉知道此时,跟梁远锋闹了几场,没有哭泣,但是态度很坚决。
我是不会入宫为妃的,如果强纳,唯有一尺白绫而已。
梁老将军终日愁眉不展。
梁红玉明白,想要朝中收回成命,必须找到朝中亲自说。
于是,在一个月光姣姣的晚上偷偷溜进了宫。
第二天,朝中召梁老将军入宫。
最后,圣旨下。
大意是梁老将军年事已高,在京师安享晚年,大将军韩世忠骁勇善战,用兵入神,特命为骠骑大将军,任兰州守将,梁红玉为副帅,无诏召不得回京。
“那天晚上,朝中的人对你说了什么?”韩世忠问。
“他说,做皇帝的妃子一世富贵荣华和驻守边疆到老,你选哪个。”
“我说,我选他。”梁红玉看着眼前的男人,无限心安。
这个决定,她从未后悔过。
也许他们会在边疆与边疆的普通军士一样,有一天会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也可能他们要同兰州城外那棵老榕树一样在边关肃杀的北风中垂垂老去,但他们从未后悔过他们的选择。
等到他们老得再拿不起剑,爬不上马,那便是他们的归期。
届时,他们便要同他们想念的亲人相聚,再也没有离别,再无遗憾。
他们以后有自己孩子,就让孩子继续戍守边关,如果没有孩子,那南蜀王国所有的子民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将保佑他们的孩子远离屠戮,安居乐业。
……
另一边,宁州也在天寒地冻的城防楼内,简陋的举办了庆功宴。
郑阳一直领职统领着地方驻军,近来更是鲜少率部出征作战。
自从之前的地方厢军被全部解散后,他手里统领的兵就更少了,只剩五万员。
且驻兵主要以配合各地知州行事为主。
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率部来到边城,对抗夏国来犯。
内心因打了胜仗而膨胀的豪迈,简直难以言说。
更让心脏感到微妙的是——
庆功宴上都是男子。
而萧红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就坐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