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白雪皑皑,整个天地都是白色。
“真冷的天!”
城楼站岗的小兵举着叉戟,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的手冻的通红,手上长满了冻疮,手像地里刚拔出的萝卜。
“是啊,也不懂,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五年没见我爹娘了!”
跟他一起站岗的另外一个小兵士忍不住抹眼泪。
五三年的青春,他从弱冠少年长成了糙汉大叔,仗打了一场又一场,身边的一起投军的兄弟一年比一年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这个问题,不仅萦绕在兰州城守城的将士心里,也同样在守城元帅韩世忠和副帅梁红玉的心里。
“他还是没有放下。”
韩世忠坐在元帅主帐里,望着桌子上一闪一闪的烛火,眼神平静,神色平静。手上是刚刚快马加鞭从朝里送过来奏折。
“这是第几次了?”
主帐篷内,一个红衣女子倚在塌上,语气有些慵懒。
“第十七次。”韩世忠作为兰州守军主帅驻守兰州五年,击退敌军进犯无数次,玄帝论功行赏表彰的圣旨也到了无数次,次次都是赏,却次次不提班师回朝。韩世忠请示回朝的折子递回去,却迟迟等不来班师回朝的圣旨。
“你后悔吗?”红衣女子起了起身,可能是外面又下雪了,她觉得有些冷。
“我后悔了。”韩世忠语气有些低沉。
“怎么?你后悔跟我守边疆啦?!”语气温柔,红衣女子深情地看向男子,眉眼弯弯。
“后悔了,如果当时不是跟我,你也不至于到这苦寒之地受苦。”韩世忠放下奏折,拿起一件白色貂皮大衣给红衣女子盖上。
“堂堂骠骑大将军学会唬人了?!”红衣女子白了他一眼。
韩世忠嘴角边泛起笑意,一把把红衣女子揽入怀中。
元帅主账外的军士也一起泛起笑脸。
元帅与副帅伉俪情深,恩爱有加,这兰州城,乃至整个南蜀王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韩世忠,韩家军现今的掌军者。
二十五年前,韩世忠父母及三个哥哥皆为抗击外敌进犯血洒疆场。
二十五年后,当初那个抱着父亲灵柩不撒手的幼稚小童。
经过战火的洗礼,长成了战无不胜的一员猛将。
带兵有方,用兵灵活没有破绽。
五年时间,从最低等级的军士做起,短短五年的时间,韩世忠成长迅速。
不仅重振韩家军,还与同样骁勇善战的梁红玉振国大将军长女结成夫妻。
韩世忠夫妇放弃在京城的安逸舒适的日子选择来到这寒冷的北疆戍守。
给戍边将士带来很大的士气鼓舞。
在韩世忠的带领下,屡次击退来犯之敌,从无败绩。
“报元帅!有紧急军情!”
一个将士从大雪中着马呼啸而来,由于雪融化了,有些滑,胯下的马儿收不住力摔倒在地。
“呈上来!”韩世忠二人快速整理好衣服坐在主账内。
送军报的军士将军报呈给韩世忠就立马退下。
韩世忠打开军报。
宁州被夏国数股兵力袭扰的事儿,这才迟到数日的传到韩世忠面前。
快速阅完后,他眉头一紧,陷入了沉思。
“传令,召中高层以上将军前来商讨军情!”
韩世忠摆手让人召集将领商议应对之策。
不一会儿,众将军悉数到场。
韩世忠就派兵增援方案如何操作询问众将意见。
众将纷纷表示,由他们任何一人率兵一万前去支援即可,不必忧虑。
韩世忠的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宁州易守难攻,是没错,但地处偏僻,土地贫瘠,百姓生活尚且难以保证。
军队要筹集到足够的粮草成为问题,朝廷的粮草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很考验将领的带兵作战能力。
谁能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回来,避免大军因粮草短缺的问题被困宁州,是韩世忠需要考虑的问题。
这几个副将,虽勇猛有余,却智慧不足,最难的不是打赢战斗,而是打赢了如何让将士们安全回来。
“我去!”始终不发一言的梁红玉说。她语气平静,眼神坚定,没有比她更适合去了。
兰州为连通内地的边关要塞,重要性比之宁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国选择丰收粮草充足之时进犯,目的不言而喻了。
兰州兵力不能大规模减少,以免向来喜欢钻空子南下袭扰的夏国,又派出其他数股兵力来兰州袭扰。
梁红玉带兵善谋略加之在宁州城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比较熟悉,攻守都有优势。
“红玉!”韩世忠看向梁红玉,饱含深情,这个女子对他何等深情,知道他为难便主动请缨带兵。
众人皆退去,只剩夫妻二人,二人默默无言。
韩世忠为梁红玉披上厚重的盔甲,骑上马,带一队轻骑将红玉一行送到城外。
至此,梁红玉点兵一万,迎着大雪,直奔宁州城而去。
一日后,梁红玉一行到达宁州城与宁州守军汇合。
这里得战斗非常激烈,郑阳好不容易留下萧氏后。
早前被萧红打跑了的夏国贼寇,很快就又卷土重来。
这次明显是为了报复萧红的抵抗,出动大军南下以挫宋国锐气的意图昭然若揭。
外敌趁着大雪进攻数次,不给宁州守军喘息之机。
加上大雪封城,许多将士因寒冷无法及时补给活活冻死在城楼上。
城楼内的宁州守军不仅忙着击退敌人,还要忙着给战友收尸,场面十分悲壮。
梁红玉一行虽迟但到的到来,给宁州守将带来了希望,鼓舞了士气。
“韩家军竟然来援了?”
率部抵抗夏国大军来犯的郑阳,正感到防守不力之时。
突然天降援兵,实在是叫他惊喜的要命。
“天寒地冻,就让外头的夏国贼寇们尝尝,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梁红玉一声威严一出,郑阳很快就明白过来梁红玉的意思——
一到冬天就异常寒冷的宁州边城,地底下却不缺石炭。
佯装守城不力,使夏国蛮夷大批朝城防楼围过来。
再叫他们尝尝天降火炭是何滋味!
“全军听令!以钱粮跟宁州百姓大批采买石炭!”
“买来后立刻点燃!用以火烤夏国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