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探究的目光里,张浪并没有吭声,只是默不作声地从白渺怀里接走了殷盈盈,到小阁楼角落中调息去了。
时扉平稳了自身的气息后,才在小阁楼中,江文兴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我靠嘴皮子,就能化解人的心魔,我肯定去外面摆个摊儿,专门帮人化解心魔,赚的肯定不少。”
江文兴嗤笑了一声,将一杯斟满的清茶,往他身旁一磕,“这么能耐,不如去劝说魔门门主和魔宗宗主改邪归正。”
“那个难度太大了。”
时扉端起清茶喝了一口,顺着他的话,摇头晃脑地叹息,“我怕我话没说完,就先被他们打死了。”
江文兴轻嘲着,说道:“所以,你跟人讲道理,就是说不服,就打服?”
“说确实是没说服,打……”
时扉顿了一下,嘴一撇,摇着脑袋叹气,“也确实没能打服。”
“呵。”
江文兴冷笑了一声,以余光瞥着张浪,话却是对着时扉说的,“是吗?我看你挺能耐的。这不,魔气都感觉不到了。”
“大概是被天雷劈怕了,躲起来疗伤了。”
对于江文兴的阴阳怪气,时扉心态很是平稳,捡着他们关心的结果说,“雷鸣炎虎完全觉醒后,受到体内神兽血脉影响,自身的雷属性发生了改变,能够发出有如天罚一般的雷霆攻击。这玩意儿是魔的克星。”
“心魔这个东西,书上说,是最喜欢趁着人负面情绪积攒时,出来引诱人堕落。”
时扉喝了一口茶润喉,才又以说评书一般的腔调,说着自己之前的打算,“所以将人激怒后,感觉到魔气暴涨的时候,用天雷劈一顿,心魔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电麻了。唯一可惜的是,心魔是依托人的执念而生,只要人的执念不消,就不可能完全被消灭。”
“不过,短时间内,只要他别再情绪剧烈波动,加速心魔的恢复,心魔是不可能出来作乱了。”
听了时扉的话,众人的脸色都有一瞬间的古怪。
心魔是修士的一大关,可落到时扉嘴里,却成了小孩儿游戏一般,有着一种诡异的娱乐感。
只有江文兴神色如常地笑了一声,“你的怪办法还挺多。但下一次,应该就不管用了吧?”
心魔又不是傻的,被搞了一次,下次可能就直接依附在张浪体内作乱,不再出来了。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呗!”
时扉无所谓地开摆,“至少到宗门大比结束,基本不会出什么篓子了。”
“呵呵,那可能还得送他一本清静经,天天回去念。”
江文兴翘着脚,十指交扣着搁在身前,问角落的张浪,“给魔修准备的清静经,你要不要拓一份回去?”
张浪抬眼看了江文兴一眼,朝他一伸手,“定心符,静心符,镇魔符。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幕般,江文兴在张浪伸手的同时,已经笑着朝时扉伸出了手,“加钱,灵石,两千枚,上品,现付。”
瞧着笑弯了眼,笑容却毫无温度的江文兴,听着他那一个一个往外蹦的词,时扉就知道他肯定是因为自己不同意做掉张浪,而留下隐患,增加额外的工作量,而觉得气不顺。
虽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确实任性且隐患极高,但时扉却没有照江文兴说的掏灵石,而是转头朝着张浪一伸手,坐地起价,“镇压心魔,让你又能多活一段时间,三千上品灵石,你绝对不亏。”
周围看戏的人看着时扉的赖皮操作,一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张浪和江文兴则是齐齐给了时扉一个白眼。
但时扉脸皮厚,不在乎这一两个白眼。
张浪一时都有些怀疑,自己会对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心生嫉妒,都是受了自己改进的魔修功法的影响,被猪油蒙了心。
眼前这个人,除了修为,就只剩下了一无是处的烂好心和小聪明!
自己当初若是看透了这个人的本质,恐怕真不至于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
可就算此时看清了时扉不要脸的本质,他却已经不可能从死胡同里出来了。
只要时扉还一天压在他头上,受到心魔的影响,他就一天不可能真正地释怀。
不可能向时扉低头的张浪,自然不会按时扉想的,将灵石交给他。
虽不愿向时扉低头,但他同样也不可能轻易向心魔妥协。
所以张浪直接将三千上品灵石给了江文兴。
收到灵石的江文兴,这才没好气地朝着时扉哼了一声,提笔在张浪手臂上刻下了一道定心符、一道静心符,以及一道镇魔符,甚至因为多得了一千上品灵石,还赠送了张浪一道束心符。
这几个符篆,在心魔力量微弱时,都能对心魔产生限制作用。
其中定心符和静心符,主要是让张浪在面对心魔的蛊惑时,能够保持理智。
镇魔符的作用很简单,就是镇压心魔魔气的,直接种在人身上,也能阻隔魔气对人的侵蚀,算是对心魔吸收外界魔气壮大自己的一种限制。
束心符则是对中符者内心恶念的束缚,一旦中符者心中升起了暴虐的情绪,就会强制对中符者进行约束,对其心脉产生压迫,从而强行中止灵力运转。
如果中符者强行挣脱束心符,心脉将受到重创。
不过对于实力强劲的修行者来说,束心符的效果并不显著。
用力量保护心脉,是修行者最基本的常识。
这种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除非中符者自己放开对心脉的防护,将束心符种到心脉上去,不然束心符也只是能在外部进行约束,很难在中符者强制挣脱时,对中符者造成重创。
江文兴给张浪种束心符,纯粹是出于谨慎,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张浪竟然会放开自己心脉的保护,仍由束心符种在自己心脉上。
看着束心符化作的金光,从张浪的手臂,顺着经脉窜进心窝处,化作一个光点一闪,而后消失,江文兴都愣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