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时扉还有雷鸣炎虎傍身,就是他自己的必杀招,在同境界的单挑中,基本不可能落空。
就算张浪身上有保命的法器,扛过了一击,也必然会受到重创。
到时候雷鸣炎虎出手,他没有胜算的。
倒是这一猜想,让众人忽然觉得,时扉故意将人招进石芥子中谈话,其实是怕在外面打起来,动静闹太大,所以把人叫进石芥子里,慢慢处理。
石芥子是独立的封闭空间。
就算张浪身上有什么,遇到致命危险,就自动传送的法器,只要时扉不开石芥子的出入口,他也传送不走。
越是这么想,众人就越觉得时扉是想在石芥子中,处理掉张浪的可能性越大。
只是想到时扉失忆后优柔寡断的做派,这个猜想却是完全立不住脚。
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等时扉出来了才知道。
看木揭阳和雷昔彤都打算由着时扉去,江文兴在片刻的沉默后,也是将手一摊,往小阁楼中的一把椅子上一倒,悠哉游哉地不再管这茬,“既然你们都不想管,那就随便了。爱怎么着,怎么着。”
众人看了江文兴一眼,却只能看见他乐呵呵地捧着茶,游哉看底下比赛的模样,并不能看出他是否因此而气闷。
也只有跟着江文兴长大的白渺知道,自己师兄此刻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游哉。
如果时扉不能控制住张浪,这个说着甩手不干的人,却会是头一个冲上去控制形势的人。
或许,不只是自己师兄。
白渺的视线落在各自关注着台下比赛的雷昔彤和木揭阳身上,微抿了唇。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放着不管?
都在逞强,不愿在最坏的情况发生前,对自己朝夕与共的同门出手罢了。
小阁楼下,比赛台上,东、西、南、北四个擂台上的比赛,昼夜不息地进行着。
当擂台上的两个宗门下场后,下一组的对手就会紧跟着上场,进行又一场比赛。
而当两个宗门决出胜负后,擂台边缘的石碑,会自动记录晋级的宗门。
被淘汰的宗门,会各自搀扶着自己宗门的弟子,回到自己所属阵营之后。
晋级的宗门却是继续留在了擂台边上,一边休整,一边等着每一轮的晋级结束,然后再次上台,与自己的对手互博。
比起苍羽宗弟子选拔赛一天固定三场的比赛制度,宗门大比的海选淘汰赛制度,残酷得不止一星半点儿。
运气差的,可能刚结束上一轮的晋级,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就被随机分配到了最先晋级的宗门,然后被列在新一轮晋级赛的第一个上场顺序上。
这种情况下,伤亡惨重的宗门要么直接认输,要么就上去跟对手死磕到底。八壹中文網
不过在大多数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如果不是有着血海深仇,就算是正魔双方相遇,也会选择避战。
正道宗门这边不会有人去勉强这些小宗门,魔修那边也不想平白折损兵将。
但也有那种双方结了死仇的,哪怕明知自己可能不敌,也要上去咬掉对方二两肉,然后让对方在下一轮的比赛中惨遭淘汰,或全灭。
看着台上的一场场比赛,参与过弟子选拔赛的苍羽宗众人,也深刻地理解了玄清子那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苍羽宗弟子选拔赛上的随机小组分配,跟眼前宗门大比的随机分配比起来,已经温和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昼夜的比赛打完,宗门大比的海选赛,正魔双方上百个参赛宗门的互相比拼,在毫不停歇的战斗中,就已经过半。
纵然被台下的比赛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但当石芥子再次在小阁楼中展开一道门时,苍羽宗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地落到了石芥子展开的这道门上。
最先从门里出来的,却不是时扉,而是张浪。
跟先前进石芥子时相比,张浪显得狼狈极了。
不只是身上大小伤无数,就连修为都下跌了两个小境界,气息更是虚浮不稳,让人怀疑他元婴初期的境界都可能稳不住。
但让众人更为意外的是,他身上之前那种仿若要透体而出的魔气,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完全感觉不到了。
慢了两步才从石芥子中出来的时扉,并没有比张浪好到哪里去。
唯一让众人送了一口气的是,时扉的气息虽然不稳,但境界还没有掉,稍微调整一下,就不会被人看出破绽。
跟可以回飞舟去调整休养的张浪不一样,时扉作为宗门大比的临时主事人,他得一直待在这儿,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更何况,时扉在宗门大比刚开始那会儿,还摆了魔门、魔宗一道,此时就是魔门、魔宗的眼中钉、肉中刺,必然是会时刻注意时扉的情况。
眼下木揭阳的幻境还没撤,靠着不断调整幻境中的内容,也没有让外界察觉出破绽。
但这样细微的操控,哪怕是依托领域进行,对木揭阳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时扉没有什么大事儿,在幻境撤下前休整好,就不会被外面的人觉察到这边发生的事,算是不错的结果。
没人知道时扉和张浪两个谈了些什么,也没人不识趣地在这个时候问,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打了一架,而且时扉下手还不轻。
看时扉的状态,以及张浪身上的伤,时扉虽然亲自动手了,但雷鸣炎虎肯定也下场了。
不然时扉跟同样是元婴后期的张浪打,不可能在损伤如此小的情况下,将张浪打得下跌两个小境界。
而让张浪下跌了两个小境界,却没有将人直接干掉,无疑时扉还是让雷鸣炎虎留手了。
目光在两个刚处理好自己一身狼狈的人身上一转,江文兴才搁下茶,不咸不淡地说道:“想不到你嘴皮子真这么利索,连心魔都能化解。”
默契地对此事不做声的众人,在江文兴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都向他投去了不认同的目光,但不住在时扉和张浪身上梭巡的余光,却又将他们的疑惑好奇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