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修竹向前一步,伸出手。
宁见景蹙眉,却没动,看着他欺近了身子,微微低下头来,捏住了他的……耳垂。
“?”
荆修竹低声笑问:“耳钉呢?”
宁见景没来由被他这句压得低沉的嗓音弄得心口发烫,因为靠的很近,他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荆修竹轻笑着的气声,跟捏着他耳垂的指尖,一下子掐住他的心。
宁见景不自觉掐紧身侧的手指,侧头挣开,冷漠道:“送人了。”
荆修竹看他耳垂有点红,一时坏心大起用力捏了下,立即逼出一丝吃痛的呻.吟,激的宁见景眉尖一蹙。
“送给哪个漂亮姑娘了?”
“爱送谁送谁,你管得着么,松开。”
荆修竹不仅没松,反而又在他柔软微烫的耳垂上捻了捻,玩弄着那片小小的软肉,“宝贝儿,叫我声哥,我就松开你。”
“叫你大爷,滚蛋。”宁见景抬手,将自己的耳垂拯救了出来,拧眉说话间,听见荆修竹说了声张嘴,他一怔,抬头说:“干什……!”
“吃点糖,嘴甜点儿。”荆修竹伸手,揉了他微长的头发一把,刚洗过,带着些微湿气,柔柔软软的。
宁见景稍稍皱了下眉,挥开他的手,侧头朝着柱子上的镜子瞄了一眼,包袱极重的理了理头发,却没把糖吐出来。
荆修竹一偏头:“上来上药。”
“不去。”宁见景咬碎糖,与他错身下楼。
荆修竹脚步一顿,回头,“还要出去?”
宁见景头也没回的“嗯”了声,也不知是打算搭理还是不打算搭理,半阴不阳的鼻腔哼了声气儿出来。
荆修竹站在台阶上,朝他说:“哎~身上有伤就别出去喝酒了,安分两天,昨晚给你喂退烧药死活不吃,现在醒了通人气儿了,自己吃。”
宁见景的背影忽然僵了下,却没回头。
他好像低低地说了句什么,荆修竹没听清,然后看见他背对着朝自己扬了下手,“你管我呢。”
“谁想管你,死外头得了。”荆修竹捏着文件袋,看着他的背影,蹙眉说:“死外头了也不安分,再算计我去接你。”
宁见景两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像是带起一点弧度,又不知道是笑了还是没笑,“是,没人乐意管我,死外头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劳烦你接我一回,下次指不定就是真收尸了。”
荆修竹皱眉:“你今天就别出去了……有什么事儿非得今天办么?还没消肿,就不知道疼?”
宁见景经他一说,忽然就觉得后背有点疼,稍稍放松了下紧绷的脊背。
半晌才轻轻地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荆修竹脱口叮咛:“出去了别喝酒。”
宁见景脚步没停,荆修竹又扬声说:“偶尔做个听话的乖孩子死不了,祸害也不一定百分之百遗千年,听见没?”
宁见景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一直往前走,直到出了基地的大门,荆修竹才回过神来,把心里的话又往回压了几分。
宁见景用他作刃来刺激他哥,无非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爱上他,如果他一旦知道自己对他有那个意思,就一定会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的。
他这人心思虽然重,满脑子算计,但却没有利用过他来做什么事,可见并不想同他有什么情感纠葛。
早上那个吻,赶在激将法、又赶在他刚跟人闹完矛盾之下,实在不具备什么代表性,又不能作为参考物。
荆修竹饶是做过那么多的战术分析,但面对宁见景,还是束手无策,对他好对他坏,捧着不行抱着不行,一张口就让人想揍他。
他比这世界上的任何战术都复杂。
他不知道宁见景是因为什么把自己伪装成个浪荡草包,但如果宁见药这个大哥真的能给他家人的安全感,他不会这样。
他心里有什么秘密?
他已经掌握了宁氏19%的股权,还有这家俱乐部,还想要做什么?
荆修竹有许多话想问,可宁见景隐瞒了这么多年,阴谋算计连大哥都瞒在鼓里,以为他是个被卖了还能给人数钱的草包。
他怎么可能会实话实说,不真的给他眼睛挖出来,耳朵刺瞎了都是手下格外留情。
荆修竹长舒了口气,早晚有一天扒开这个小王八蛋的心看一看,里头到底塞的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在扒开之前,还是别惊动他了。
别让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他。
要命了。
——
距离表演赛还有两天,荆修竹再次踏上了训练室的三楼。
苗逢烟正在浇花,听见脚步声,侧头笑了下:“哟,还以为你不用来找我了。”
荆修竹伸手拨了拨叶子,笑说:“那哪儿能呢,俱乐部养着你,不能让你没有发挥所长的地方。”
“我也算发挥所长?六年了都没弄明白你心里的结是什么。”苗逢烟不像一般的医生那样令人如沐春风,反而凌厉的有些过了头,被她扫一眼甚至有种被寒风硬生生打透骨骼的错觉。
荆修竹一笑:“说的好像我不配合一样,我可是在你来的第一天就主动找你坦白病情了,你见过比我还主动的病人么?”
“你的主动,就是告诉我你睡不好。”苗逢烟冷嗤了声:“我是医生,又不是算命的。”
“……”
“进来吧。”
荆修竹跟在后头进去,坐在沙发上看苗逢烟慢条斯理的煮茶泡茶,工序繁复的像是在做某种祭祀。
“荆修竹,有些话我不想重复,你自己很清楚看,现在打的每一场比赛,都在透支你的身体,如果你不解开心里的结,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键盘上。”
荆修竹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笑说:“这不是有你么,怕什么。”
苗逢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别,我没那么大本事跟死神抢人,我只是个医生,你太高看我了。”
她来战队六年了,从创建之初就在,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就是荆修竹,上班的第一天,他就主动来找自己。
他说:“我睡不好。”
这四个字,从那天到现在,成了苗逢烟对他病情的唯一认识。
荆修竹会告诉她那些,只是为了药罢了。
六年来,他除了借助药物之外,很难睡超过三个小时以上的好觉,其他的无从窥探更遑论治疗。
一开始她还担心药物对他会有影响,后来才发现荆修竹自己比她更加谨慎,药物会影响微操和感官灵敏,他除了实在熬不住,一直都是硬撑着。
“荆队,如果你想尽可能的延长你的职业寿命,我劝你还是做一下心理疏导。”苗逢烟泡好了茶,端了一杯给他。
荆修竹接过来,吹了吹上面的浮沫,说:“这种事情,做心理疏导没有用,我自己身体我有数。”
苗逢烟心道:你心里有数?你心里有草。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苗逢烟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荆修竹,试图从他的脸上硬生生剥离出些什么来,却发现除了那个似有若无的笑,和满含嘲讽的语气之外,一无所获。
荆修竹除了常年睡不好导致的脸色苍白看着有些病态之外,他太正常了,也不对,正常人都没有他的心理强大。
他嘲讽起人来,能把正常人都逼崩溃。
苗逢烟来frg以前,曾经是个心理医生,她走过无数个国家,为不同的人种做过心理疏导,自认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病症,可却在他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她用了六年,用了无数种办法,都没能知道荆修竹的心结是什么。
“荆修竹,你今天来,不止是为了药吧。”苗逢烟问。
荆修竹点头,话在舌尖滚了几滚,又包了几层修饰,确保不会让人代入到宁见景身上,才问:“如果一个人,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他一般会为了什么?”
“童年阴影、家庭环境、社会关系。”苗逢烟略微蹙眉,谨慎地说:“一个人会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模样,大致分为两种。”
荆修竹单手搁在膝盖上,微微倾身,“哪两种?”
苗逢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荆修竹,试图从他这个问句里窥探出一丝什么,小心翼翼地问:“这个人,是你的朋友?”
朋友。
荆修竹忍不住磨了磨牙,这个小王八蛋算是他的朋友吗?他算个屁,最多就算个上天入地捅娄子的熊孩子。
“大概是吧。”
苗逢烟稍稍点头,又说:“第一种,把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从而达到某种目的,或是躲避危险,或是有所求。还有一种,他要掩藏自己的过去,或者厌恶、急于摆脱。”
荆修竹在心里想了想,宁见景身边儿看着也没什么危险,他是宁家收养来的,这个已经不算是秘密,那么就是有所求。
荆修竹稍稍想了一会,说:“行,我知道了。”
苗逢烟见他起身,略一皱眉说道:“你真的不考虑做一下心理疏导吗?我看的出你很喜欢做职业选手,也很热爱这个你一手打出来的战队,你才二十一岁,正当打的年纪,真的甘心过不了两年就退役?”
“死不了,就能打。”
苗逢烟被他气得没脾气,把茶杯往桌上一搁,声音又沉又冷:“死不了就能打,你真当自己不会猝死?荆修竹,你是人,不是神。”
荆修竹攥着药,回过头垂眸轻笑了声:“逢烟,你是医生,不是神,你救不了我。”
苗逢烟站起身,原本就冷漠的表情看着更加冷厉迫人,过了会,她突然问:“老板来找过我,你知道吗?”
荆修竹一顿:“他找你干什么?”
苗逢烟说:“问你。”
——
荆修竹下楼的时候差不多天黑了,正巧遇见宁见景慢条斯理地往里走,就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下。
结果这熊孩子看了他一眼,错身过去了。
荆修竹一把扯住他手臂,“你喝酒了?”
宁见景站住,眼神不大清明的看着他,半晌点了下头,“嗯,一点点。”
荆修竹手指一紧,没收住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只觉得气怒交加,“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又发烧,什么大事儿非喝不可?小王八蛋你怎么没喝死在……”
宁见景稍稍晃了晃混沌的头,反手无力地攥住荆修竹的手臂,“我……”
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宁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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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爷:我喝酒还不是为了你,没良心的老东西,给我跪下。
荆队:行行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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