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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时对景(入v三合一)(1 / 1)

很好,正巧他也有事要问他。

荆修竹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生怕碰到他的伤,只能让他趴着睡。

宁见景白皙的肩背在深色床单上被冷色的灯光照得发亮,更显得那处伤痕刺眼,像是一块雪白的画布上打翻了颜料。

荆修竹收回视线,把被子拉到腰侧,这才起身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接。

“喂。”

宁见药呆了一秒,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怎么是荆修竹?

“小宁呢,叫他接电话。”

荆修竹靠在栏杆上,嗤笑了声:“怎么,刚才没打够,现在要再来秋后算账?宁见药,你也真可以,连弟弟都下得去手。”

今晚的生日被搞得一塌糊涂,两个姐姐直接走了,宁见药去书房坐了一会,怕宁见景冲动惹事儿,来了电话问问。

结果接电话的人是荆修竹,这都夜里十一点了,他们两个还在一起?

宁见药瞬间想起宁见景说的那句,他们睡过了,怒气一瞬间爆发了。

“我下得去手?我还要问你,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不准对小宁下手,你呢?你就是这么帮我看着他的?看到你床上了?”

荆修竹眉头一拧,他在说什么玩意?

什么看到床上?

“谁对你弟弟下手了,你讲点道理,别自己心里有气就乱开枪,我没那个好脾气伺候你,不会好好说话就滚蛋。”

宁见药冷笑了声,恨不得顺着信号甩出千万把利剑将荆修竹活剐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乱开枪?小宁亲口跟我承认,你们……你们做过了,这还有假?”

荆修竹回过头,看了眼沉沉睡着的宁见景,这小王八蛋估摸着是拿自己气他哥了,才赌气说他们两个做过。

宁见药是脑子让狗吃了,气话都听不出来?

在他心里,宁见景就是一个能跟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上床的人?

“你敢做不敢承认?”宁见药冷笑了声,忍不住讥讽威慑道:“小宁才十七岁,你这是犯法!你还是人吗!要告你是会坐牢的!”

荆修竹原本只是要问问他宁见景是怎么受的伤,但现在从宁见药的语气里听,他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别说宁见景只是故意气他这么说,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这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的取向?

有病。

宁见药一顿,问他:“你笑什么。”

荆修竹站直身子,转过身将手搭在栏杆上,慢条斯理地问他:“送我去坐牢之前,问您几个问题,行吗?”

“……你说。”

“好。”荆修竹不慌不忙地从第一条开始问起,“他今天为什么回家?”

宁见药嘴唇动了动,余光瞥见门口宁见筝端着东西,像是吃的,踟蹰地不敢进来,抬手让她走了,才说:“那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按照小宁爷的说法,现在我是他的男人了,那我有权利知道,我的男朋友回家是做什么,对吧。”

宁见药被他噎了一下,直觉地想挂电话,他说不过荆修竹,可他又不能,他必须断了这两个人。

小宁还小,有大好的将来,不可以毁在荆修竹的手上!

“今天我妈生日,我叫他回来一起庆祝。”

荆修竹点点头,“唔”了声说:“庆祝生日,好事儿,那么他为什么会受伤,你们家庆祝生日都兴先打个养子助助兴?”

“你好好说话!”宁见药一拍桌子,怒道:“你张口闭口的讽刺谁呢,你算什么东西,真以为和小宁……你就有资格对我阴阳怪气了?”

“不敢不敢。”荆修竹嘴角勾着点笑意,讥讽道:“那哪能呢,我怎么叫讽刺你,我告诉你宁见药,你也就是现在不在我面前,你要是在,我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你!”

“我怎么?觉得我说话太难听了是吧,宁总您不习惯那我换一个方式说。”荆修竹没停太久,紧接着就说:“他脸上那个伤是你打的吧,是是是你宁家有权有势,砸断个脊椎骨算什么,一个轮椅才几个钱。买,一天换一个都能买特么一辈子不重样,是吧。”

“宁见药,从他十一岁到你家开始,从那个小身子里抽出去的血都能给你整个人每一寸血管刷一遍了,你打他?你手不抖吗。”

宁见药疲惫的揉揉眉心,被荆修竹这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咬牙道:“我知道我打他是我不对,可你呢?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他知道什么叫感情,你也没分寸?”

荆修竹“哎哟”一声,“您这是打算甩锅呢?怎么着我要是不要他,他今晚就不会挨打了?他今晚挨打是因为跟我睡过了的?”

宁见药攥紧手掌,想起宁见景今晚的表情,让他都觉得陌生。

“小宁太任性了,尖锐又……我也没有办法,他明知道几个姐姐脾气坏,他还要去跟她们对着干,他要是听话一点,乖一点,别搞出外头那些……”

话音忽然一停。

荆修竹单手撑着栏杆,垂眼轻笑:“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你该不会想跟我说,他今晚挨的打是自作自受吧?他要是听话一点,乖一点?你张口闭口都是让他退让,怎么着?你们所谓的一家人不能包容他?是不是还要让他跪下来求你们,才能赏他一点好脸色?”

“怎么着,你们家是有皇位给你继承了,你们皇帝公主太后就得天生脾气坏,别人就得听话一点乖一点,你宁家人怎么不老实一点,怎么着,你们家尊贵的血统不让?”

“荆修竹!”宁见药听他越说越过分,终于忍不住怒气,沉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护短也护的太宽了吧,真以为跟小宁有过一次,你就……”

“这就叫护短了?”荆修竹眉眼微弯的含了点笑意,却冷冰冰的,“我还嫌护的不够,以后你会知道的,我的护短是什么样子。”

宁见药跟荆修竹认识了很多年,他一直知道荆修竹嘲讽起人来杀人不见血,可大多都是轻描淡写的,像今天这样字字诛心还是头一回。

他说不过他,有气没处撒憋的脸色发青,牙根都快咬碎了。

“你这么惯着他,你是在害他!”宁见药深呼吸了几口气,反问他:“你觉得小宁今天这个尖锐刻薄的样子没错吗?我……”

“受害者有罪论都玩儿出来了啊,宁大少爷果然是文化人,懂得就是多,我们这种网瘾青年不懂这个,不过。”荆修竹抵着额角,侧身看了眼睡得安稳的宁见景,冷道:“你想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吧,谁打的他,你让他到我面前来,我给他一巴掌你听听响不响。”

宁见药:“荆修竹,你有点分寸!”

荆修竹:“分寸?我这辈子最没有的就是分寸,我怀里的人轮得到你们来打?你算什么东西,一家人?你算个瘠薄的一家人。”

“宁见药,我今天就来问问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家住在半山,他被打成那样,你就让他出了家门?他这么半死的样子开车下山,你就没想过他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着你以为他是演武侠剧?掉个悬崖死不了还能赚个武功秘籍?你三岁?”

“现在打个电话过来,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判一下他不正常的感情,说一下他罪有应得,说他尖酸刻薄,你就觉得自己没错了?”

“这个世界谁都有资格说他错,你没有,因为你身体里流的都是他的血,没有他你早死了,还有嘴在这里指责他,怎么着你比别人多一张嘴?”

“我之前说过,只要他是我的人,你就别想从他身上拿走一滴血。”荆修竹停顿了一会,看了宁见景一眼。

其实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好自己对宁见景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个小王八蛋跟他见了面就讥讽插刀针锋相对,好像不讽刺就不会说话,心思又重,指不定连今天的晕过去都是算计他。

可没办法。

荆修竹光是看着他身上的伤,就已经无法思考了。

宁见景因为算计靠近他也罢,讥讽插刀也罢。

既然他跟宁见药说,他跟自己“睡”过了,他不能让宁见景在宁见药面前丢了尊严,又再被揭穿。

他那么骄傲,受不了这个。

反正他已经背了“拔吊无情”的锅,也不在乎多背一个。

“从这一刻开始,宁见景这个人,是我的。”荆修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想拿走他一滴血,除非我死,明白吗?”

宁见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气的厥过去,脸色发青的一甩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扫在了地上,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你别忘了你的战队还……”

“嗨嗨嗨。”荆修竹打断他的话,抬眸看了眼这个隐藏在黑夜中的俱乐部基地,丝毫不掩饰那一身的流氓气,“我给俱乐部打了六年的比赛,拿了五个世界冠军。代言、直播、推广名利收益你觉得对不起你当年那两千万的赞助?”

“何况,俱乐部在宁见景名下,只有他有资格说不要我,你省点力气去找血源吧,省的哪天要死了又来道德绑架,不救你搞得好像是他没良心一样,要点脸,宁总。”

宁见药被骂懵了,甚至都没有空出神来想荆修竹是不是真的爱上宁见景了。

只觉得他连这种后路都给断了,意思就是要护短护到底了,宁见药深吸了口气,问他:“你以为这是爱他吗?你这是害他!”

荆修竹嘴角勾起一点笑来,这次没有讥讽,反而是带着一点怜悯,声音轻极了。

“宁见药,你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弟弟,你只是想要一个你想象里的宁家人,所以你用自己的标准来评判他的对错,你想将他扭转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送到我手里来管教。”

顿了顿。

荆修竹长出了一口气,似叹息般道:“他张牙舞爪嚣张跋扈,因为他是宁见景,他是有独立人格绝对自由的。你要的那个沉稳刻板不出格的“宁家人”,代价就是“杀”了现在这个宁见景,明白吗?”

“行了,自个儿想想吧。”

下一秒,电话便挂断了。

宁见药看着手机,脱力的靠回了柔软的椅子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胸口那股怒意不知道翻腾出了什么,浇的他几乎灭顶。

荆修竹快要把他骂懵了,他最后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的一字一句都像是捅在他心口上的刀,就算是隔着漫长的信号,他都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那股隐而不发的暴戾。

他看不见荆修竹的表情,却能想象到,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冷极了。

宁见药头疼欲裂,双手狠狠地抓住头发痛苦的唔了一声。

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想着一个可以让他和家人和平相处的办法,也试图想要缓和她们对小宁的态度。

他把他送进frg,送到荆修竹的手里管教,也是想着他不肯听自己的,被荆修竹这样的人好好管束着,只要他走上正途,一定会被宁家接受。

他的病并不能彻底痊愈,虽然现在看着是稍稍稳定,可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虽然不至死却也危险的很,万一真的有那一天,宁家还需要一个掌权者。

二叔虎视眈眈,大姐又何尝不是。

宁见药疲倦的抬起头,轻喘了口气,忽然看见桌上的一张合影,是他刚来宁家后不久,怯怯的,很小一个孩子。

他努力的讨好每一个人,对每个人都示以善意,又甜又可爱,那时候的他真是乖极了。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得越来越乖戾,像是个尖锐的刺猬,又不学无术,整天跟着严家陈家那几个不争气的草包一块疯。

他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有一天能来公司帮自己,结果他越长越不争气,除了跟那几个扶不上墙的富二代一起鬼混,就剩不学无术了。

他原本就胡闹,现在再加上现在一个只会惯着他的荆修竹,如果小宁想要天上的星星,他搞不好真的能弄一个给他。

小宁十一岁之前的记忆非常混乱,可难保有一天他不会记起来,就算没有记起来,只要他想找,他身边有那么一个无所不能的荆修竹,绝不是难事。

“那个人”怎么配做他的父亲,小宁一天是宁家人,就永远是宁家人。

他不能放任下去了。

——

宁见景醒来的时候,觉得后背剧痛,才一动就疼的倒吸了口冷气,缓了好一会才又慢吞吞撑着爬起来。

视线一扫,忽然有点懵,这个房间……好像不是他的。

他昨晚。

宁见景抬手,揉了揉自己有点疼的额头,却不经意碰到了右脸颊,“嘶”了一声,意识瞬间回笼。

昨天他让荆修竹接他来着,然后他就不记得了,应该是没撑住晕过去了。

他伸手去摸手机,在枕头底下找出来一看,上午十点了。

他大多昼夜颠倒,睡到十点起床是正常操作,不过光着上半身从别人的床上醒来却不是正常操作了。

昨晚宁见琴的那一下砸的可是太实在了,他从皮肉到骨头都疼,幸好是砸他身上,这要砸到小向笛脑壳上,非得开个瓢。

宁见景笑了下,却扯动了脸上的伤,疼的一皱眉。

他伸舌舔了下嘴角,发现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痂,宁见药听说他喜欢的人跟自己睡了,这么生气的么。

荆修竹。

宁见景天马行空的想,不知道荆修竹跟宁见药睡过没,要是睡过了,那他估计就更生气了。

啧。

宁见景环视了一圈,稍稍打量了下这个房间。

陈设非常简单,一个原木色衣柜贴墙而放,一张同色的书桌和椅子,上头摆着些合影还有些书,非常无趣。

他坐在床上出了会神,昨天晚上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会晕过去,还被荆修竹带回来把衣服都脱了。

后背有点黏腻的不适,宁见景猜测应该是药膏之类的,脑海里瞬间蹦出来荆修竹趁着他睡着,将他的衣服剥了,指尖蘸着药膏一点点揉匀在他背上就头皮发麻。

“哟,醒了?”

荆修竹推门进来,手里拎了样东西,看着像是个保温壶,走过来搁在了桌上,脚尖勾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宁见景盘腿坐在床上,脸上已经消肿了,只是有点指痕还没完全消散下去,微长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仿佛还没完全清明,像个精致漂亮又懵懂的盆栽精。

荆修竹没能看太久。

因为下一秒,盆栽精说话了。

“喂,老东西,你脱我衣服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漂亮的盆栽精嘴里也吐不出象牙,荆修竹牙疼的“嘶”了一声,点头。

“谁让你脱我衣服的?你是流氓吗?见人就脱衣服?没见过好看的男人?”

荆修竹靠在椅背上,听完他的素质四连问双手抱胸说了声:“脱也脱过了,摸也摸过了,怎么?你还打算自杀以证清白?”

“要死也是你死,有病。”盆栽精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后背有伤不敢太大动作,慢吞吞的挪了挪屁股,四下看了看床下,又抬起头:“喂,找双拖鞋。”

荆修竹看着他一醒来就这么个颐指气使的欠揍样,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刚想怼回去,结果目光触及他后背的伤,忍了。

“等着。”荆修竹站起身,瞪了他一眼。

柜子里有双新的,之前他有个小侄子要过来玩儿,结果临时不来了,没人穿就放在柜子里了,他弯腰找了一会,在最下面翻了出来递给他。

“……”盆栽精垂眸看了一眼,万分抗拒。

“少爷,还需要我伺候你穿?快点穿好,回去换件衣服吃饭。”

宁见景眸子一颤,忽然想到什么,一偏头:“老东西。”

荆修竹揉揉他原本就有点乱的头发,笑了声:“什么老东西,叫哥。”

很好,宁见景现在确定这人是真的有病了,抬手挥开他的手臂,穿上拖鞋又拿过自己的衬衫胡乱套上了,抬脚要走。

“哎对了小宁爷,陈叔说吃哪儿补哪儿,他听说你伤着了,特地给你炖的排骨汤,补补。”

“……你才特么是排骨,我有腹肌的好吧,腰线完美,肌肉匀称,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没趁机摸摸?”宁见景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您这个网瘾青年大爷,肚子上该不会是一团肥肉吧,往那儿一坐,三圈水桶。”

荆修竹略微蹙眉,这个小王八蛋果然就该睡着,只要一张嘴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

荆修竹:“是是是我三圈水桶,您的腰我哪敢摸,这要碰一下我不得剁手谢罪。”

“先挖眼珠子。”宁见景坐在床沿,低头在手机上翻着什么,指尖忽然一顿,倏地抬起头来,“谁允许你接我电话的?”

荆修竹勾起眉角,似笑非笑地说:“你昨天不是问我,如果你们两个打起来,我帮谁么。我说过,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帮你,之前你叫过我哥,现在你受了伤,我就帮你教训你哥去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宁见景头一回觉得有点慌,握着手机的指尖都有点发颤。

他昨晚在宁家实在太难堪了。

虽然他制霸全场,可到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尤其宁见药对他更是诸多不满,他的名声够差了。

荆修竹又被他设计过这么多次,宁见药随便跟他说点什么,都够他更加讨厌自己。

他倒是不在意谁的喜欢或讨厌,他只是不喜欢让自己的伤口摊在别人面前,由人评头论足。

尤其这个人是荆修竹。

“你哥说,你为了气他说咱俩睡过了。”

“……”

荆修竹走到床边,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制,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宁见景,眼底含笑的微微俯下身子,指尖掐住他尖瘦的下巴,抬向自己。

“你还说,你就趴在办公桌上,求着我上你。”荆修竹每说一句,便靠近一分,直到呼吸都近的几乎撩上鼻尖,他才补完最后一句:“我很粗暴,弄得你痛。小王八蛋,扯谎越来越娴熟了,我这叫什么,云做.爱?”

“……”宁见景少见的有点心虚,抿了抿唇没说话。

荆修竹掐着他的下巴,逐渐凑得近了,呼吸近在咫尺,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柠檬草气息,很轻很淡,可呼吸很热。

滚烫。

荆修竹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又轻又缓,带着他特殊的微微沙哑的嗓音凑向他的耳边,又挪向颈窝。

宁见景被他掐着下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漆黑的睫毛垂着,双眼皮折痕清晰可见,心跳像是坏掉的鼓槌,毫无规律。

荆修竹的声音低的极致,像是一只略有薄茧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耳膜,酥酥麻麻的痒。

“现在你哥给我盖了章,说我强了你,还要送我去坐牢,我不能做一个冤死鬼,在这之前,收一点利息,好不好?”

宁见景意识和身子都有点发软,只觉得被他掐住的下颚烫得几乎要烧起来,后背像是疼,又像是不疼,本能抓着床单的手指细细地发颤。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不许他退开,不许他闪躲,只能被他掌握,让人动弹不得。

荆修竹的呼吸已经近到不能再近了,几乎只有半毫米就能吻到到他。

心脏紧如擂鼓,指尖冰凉。

吻落下的那一刻,宁见景倏地别过头,躲开了他的指尖掌握,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耳垂上。

宁见景瞳眸猛地一缩。

荆修竹滚烫的呼吸落在他敏感的耳垂上,又无所阻碍的撩进耳蜗,干燥的唇从侧脸到耳垂一擦而过,激的呼吸陡然乱了一拍。

这样的荆修竹太有侵略性。

他好像一瞬间变了一个人,原本的嘲讽都只是调侃逗弄,这个仿佛将猎物捏在手心里,看他无处可逃,只能在疯狂逃窜中被一枪击杀。

无处不在的压迫,就像是一瞬间具象了那个在赛场上的荆修竹,掌控全场,睥睨苍生。

宁见景不自然的脸红了下,梗着脖子绷起浅淡的颈侧血管,嘴唇细微的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害羞了?”荆修竹不自觉捻了捻手指,轻笑了声,唇上的柔软触感仿佛还在,不肯散去。

宁见景:“害你大爷的羞,滚蛋。”

他的耳朵比脾气要软的多,因为发烧带着微微的烫意,又热又软。

荆修竹忍不住想要再逗逗他,这样软糯的宁见景太稀奇了,不像平时的张牙舞爪,也不像昨晚的安静乖巧,微红紧缩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茫然,还有一点本能的软怯。

他几乎能肯定,宁见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起码,他没被人这么吻过。

起初只是想逗逗他,并没有打算真的亲下去,只是被他闪躲的动作一带,惯性下不小心把吻落实了下去。

他也始料未及。

荆修竹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于是低笑着再次欺近宁见景,声音压得又低又缓,故意问:“宝贝儿,咱们都睡过了,这么点儿利息却不让我收?这就不对了吧,哥的一世英名毁在你手上,你还不对我负责,小朋友,这说不过去。”

“谁是你宝贝儿,起开。”宁见景皱眉,狠狠地擦了两下耳垂,忍着心脏不自然的跳动,怒道:“谁准你亲我的?脏不脏。”

宁见景动作粗鲁,把自己的耳垂蹭的通红,几乎要擦出血,仿佛真的很厌恶。

荆修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快的让人抓不住,连他自己都觉得一闪而逝,没来得及摸清是什么感觉,便消失无踪了。

他笑了下,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说:“往后别再跟我瞎搓火了,到时候我要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想干什么,你会后悔。”

宁见景手指一顿,看着荆修竹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半真半假的语气,垂了垂眼,很快又揉了揉耳朵尖,无意识抿了下唇。

“小朋友,玩不起就别瞎玩儿,你要知道,你以后会遇见的、认识的,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样。明白吗?”

“玩不起?”宁见景忽然抬眸,细长的眉眼里含了一丝危险又尖戾的笑意。

荆修竹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转过身道:“洗漱一下,大师傅给你炖了……操。”

他正打算去拿汤,结果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宁见景扯着手腕按在了床上,下一秒就见他双腿岔开,坐在了自己腰上。

“干什么!”

宁见景半跪坐在他腰上,单手抓着荆修竹的领子,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大一下扯疼了后背的伤,下意识皱了下眉,沁出来一层薄汗。

“小王八蛋,不要命了,起来。”荆修竹看着他额头上的细汗,拧眉攥紧他细瘦的腕骨,却又不敢硬将他扯下来,瞻前顾后的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欠揍有个度,胡闹什么,起来!”

宁见景嗤笑了声,扯着他的领子拉向自己,眸子里明明含着笑意,却又像是未达眼底,冷冷地一字一顿道:“这个世界,就没有我宁见景玩不起的,一个吻,荆队想要,我给你。”

荆修竹心尖一颤,刚想动,就见他攥着自己的领子压了下来。

因为发着烧,唇上起了一层稍硬的干皮,估计自己也不舒服,所以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染的湿了。

荆修竹视线被他这个舌尖瞬间扯了过去,红润的舌尖探出一点,稍稍舔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

趁着荆修竹的一愣神,宁见景俯下身子吻了上来。

不是热恋的吻,宁见景也不是什么柔软顺从的人,吻落下来的时候他一直睁着眼,漆黑的睫毛将眼皮推出一道浅淡折痕,眼底笑意不减,一如刚才那样含着一丝冷意。

荆修竹偏头过去,却被他攥住了下巴,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他的手指不放,温热的呼吸不孔不入的侵略进来,撩动荆修竹紧绷的神经。

“怎么?荆队怕了?”宁见景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难看的荆修竹,嗤笑着抬手抹了下嘴唇,欲起身。

“怕?”荆修竹嘴角一勾,笑了:“小朋友,谁告诉你这个叫吻的?”

宁见景一怔。

下一秒。

荆修竹忽然握住他的手腕,自己单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掐住他的腰仍旧跨坐在自己腰上,却因为他这个姿势而严丝合缝儿。

荆修竹小心的掐住他的腰压向自己,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不由分说的将唇舌压了下来。

这个吻与他刚才那个只是嘴唇相碰不同,仿佛带着一股腥风血雨,瞬间将人裹了进去,带着汹涌的侵略性。

荆修竹睁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讥讽,气息却又互相交缠,像是两座火山只有一个出口,殊死冲击。

荆修竹舌尖抵着他的唇,强硬的撬开入侵到口腔,强迫式的逼他回应,扣着他的手指也越攥越紧,几乎要将宁见景的指骨捏断。

“唔……”宁见景一挣扎,立即扯痛了背上的伤,蹙眉呻.吟了声。

荆修竹下意识的松开唇舌,见他嘴唇湿润微红,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估计是气的。

“学会没?这个才叫吻。”

荆修竹抬手,用指腹去擦他唇上两人的唾液,却被他躲了过去,“哟,生气了?”

宁见景冷笑了声,用手背蹭了下嘴唇,讥笑道:“哟,我还当荆队是个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就个趁人之危占人便宜的老流氓,怎么样,我的嘴好吃吗?”

荆修竹:“我这是在教你,什么叫……引火自焚。”

宁见景嗤笑了声从床上爬起来,重新又穿上拖鞋,捡起自己的衬衫,边穿边道:“引火自焚我不知道,引火烧身我知道,我劝你千万别爱上我。”

“?”

宁见景扣完最后一个扣子,送出了最后一个讥讽:“别爱我,没结果。”

荆修竹牙疼的“嘶”了一声,“小王八蛋,一会儿不挨打就浑身难受是吧,你过来我让你知道什么要死要活,我还能告诉你什么叫求死不能。”

宁见景没再接话,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指尖握上门把的时候,忽然回过了头。

荆修竹直觉不妙。

果然。

宁见景侧头看着桌上那个保温壶,垂眸一笑又回过了身,背对着他说:“荆队,成年人了,下次用酒留我。”

“……”

荆修竹垂眼,理了理自己被他拽的稀乱的衬衫,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轻舔了下,沉沉低笑:“小王八蛋。”

——

荆修竹把保温壶放在宁见景的门口,敲了两下,转身去了训练室。

上楼的时候,陈欣喊了他一声:“哎荆队,等等。”

荆修竹回过神,“怎么?”

陈欣艰难地从办公桌后拽了一个巨大的泡沫箱子出来,一路嘎吱嘎吱地拖到他面前,累得气喘吁吁的插着腰说:“你的快递。”

“这么沉?里头装的不会是尸体吧。”荆修竹看着这个巨大的箱子,一时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很有可能。

陈欣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反射性后退了一步,惊恐的问:“不、不会吧?”

“当然不会了。”荆修竹侧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傻,小丫头连玩笑也听不出来,跟你小宁爷提提让他给你涨点儿工资,买点儿核桃补补。”

陈欣捂着胸口缓自己刚才噎上来的那口气,小声嘟囔:“你那个玩笑,能听出来才有鬼了。”

荆修竹探头看了眼寄件地址,平市。

应该褚姣之前说送来的新杏,他都把这事儿忘了。

“拆信刀有吗。”荆修竹问。

陈欣忙说有,又跑回自己办公桌那儿,从笔筒里扒拉了半天找出刀回来,蹲下身问:“荆队,里面是什么啊?”

荆修竹划开胶带,抬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搞不好真的是尸体,又或者是哪个黑粉寄来的什么,小动物的尸体,炸.弹,你知道的我黑粉多,上次还有人来基地泼汽油、泼油漆,谁知道呢。”

“啊啊啊……荆队你别吓我!”陈欣两手防备的放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一点,却发现荆修竹忽然笑了,才又一泄气。

陈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小声逼逼:“我也好想打你,要不是我不敢。”

荆修竹没听清她嘟嘟囔囔的念叨什么,揭开了泡沫箱的盖子,上面是一个挺大的文件袋,鼓鼓囊囊的包在信封里,因为比信封大,有一些露在了外面。

他拿起来,底下便是每一个都由减震纸包裹妥帖的杏,澄黄硕大,香气扑鼻。

“哎呀,这么大的杏,荆队你买的吗?”陈欣咽了下口水,伸出指尖戳了戳,看起来好好吃啊。

“想吃自己洗。”荆修竹头也没抬的说。

陈欣“嗯嗯”两声,拿了几个跑去洗了。

荆修竹站在前台的柜子旁,将文件夹抽了出来,里头是些叠得整整齐齐的贺卡,估计是那些小朋友写给他的。

荆修竹嘴角不自觉浮现一点笑,打开了一个看。

——荆叔叔,谢谢你帮我找到了爸爸妈妈,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觉得你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这里面有一颗杏是我包哒,你尝尝。

荆修竹一笑,心里骤然淌过一道暖流似的,这些字迹整齐漂亮,估计是褚姣代写的,但心意是小朋友的。

他想,如果林述还活着,会不会也给人写过这样的感谢贺卡。

他写字很漂亮,一定不需要别人代笔,荆修竹收起贺卡,怅然的出了口气。

陈欣从厨房找了一个小盆回来,端着她刚洗好的几颗杏,放在办公桌上,探头疑惑地问:“荆队,谁给你写的贺卡呀?还是情书?”

荆修竹塞进文件袋,伸手敲了下她脑门儿,“瞎好奇,智商还够用吗。”

陈欣缩了下脑袋,吐吐舌头去剥她的杏了。

“啧,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贺卡。”

宁见景从楼上下来,两手插兜站在楼梯上,上午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柔软的洒在他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柔软的金箔轻纱。

他的头发没像平时打理的那么精致,没了那种清疏距离感,反而增添了一丝柔软和亲近,平白多了一点少年气,两只手插在裤袋里,居高临下的看人,骄矜又倨傲。

陈欣一时呆了,手里的杏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就掉到了地上。

荆修竹回过头,看他换了件熨烫整齐的黑色立领衬衫,裤脚稍稍挽起一点,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你洗澡了?”荆修竹问。

宁见景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你就作死吧,白瞎给你上的药,疼死你算了。”荆修竹拧眉看着他头发微湿,神清气爽的样子,忍不住想问他后背的伤还疼不疼。

陈欣这边脑洞就过于大了,自从他听见洗澡、上药、疼死算了几个词,她就差不多不能思考了,眼神疯狂的在宁见景和荆修竹两人脸上扫来扫去。

宁总的右脸上好像有点指痕,脸色看着也有点苍白,荆队……这么粗暴的吗?

陈欣脑内疯狂写剧本,从脸上那点指痕联想到荆修竹在床上的变态癖好再到激烈索要,娇气小宁总哭着求饶的戏详详细细的写了一遍,手都抖了。

太惨了。

“唉……”

荆修竹侧头,扫了她一眼,“叹什么气?”

陈欣抬头,看着他直摇头,边摇头边叹气,就是不说话。

荆修竹不明所以的皱了下眉,半晌:“算了……你去青训营叫个个头大的小朋友来拿点儿走,给他们分分,再给苗医生送一点。”

陈欣“哦”了一声,欲言又止的走了。

荆修竹伸手从陈欣留下的小盆里拿出一颗,剥了皮走到宁见景那边,朝他伸手,“小祖宗,尝尝。”

宁见景拧眉看着他的手指一眼,又嫌恶的别开头:“你洗没洗手啊。”

“……不吃拉倒。”荆修竹收回手,刚准备送进自己嘴里,就看宁见景双手仍旧插在兜里,微微俯身从他手上咬了一口。

蹙眉。

“甜吗?”荆修竹问。

宁见景艰难地咽了下去,就差没呸一声了,“哪儿弄来的,又酸又苦,垃圾堆里长出来的吧。”

“不可能吧。”荆修竹皱眉,疑惑地将他咬了一半的杏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微酸甜腻,汁水丰沛清甜,又酸又苦?

“你叫这个又酸又苦?”

宁见景点头:“难吃。”

荆修竹,“……来,告诉我那这甜的是什么,张嘴就想找茬,欠……”

“杏酸。”宁见景舔了下嘴唇,笑起来:“甜的是我。”

荆修竹一怔。

宁见景向前一步,微微仰头看着荆修竹,右眼一眨,“荆队,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荆修竹垂眸扫了他一眼,直直对上他眼底勾着的那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和故意的讥诮,嘴角一勾笑了声:“确认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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