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她是伯吉祈颜·阿茹娜,伯吉祈颜·瞳洛鸢的女儿,也是伯吉祈颜·洛陌灼同父同母的姐姐,也是漠北那片土地上最为阴暗的存在之一。儿时的记忆重新涌出,夜寒宸背在身后的手早已被攥的发白。“呦,我好怕怕啊,那你杀了我好了,反正你就是个杀人的武器,如今我是漠北的圣女,杀了我,漠北就有理由进犯太初,而你,会成为额吉最趁手的武器。”
阿茹娜一字一顿的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言语间的恶意与得意毫不掩饰。“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要拼命的压制体内的毒,根本连五成的功力都用不出来呢。”
说到这里,阿茹娜猛的一拍脑袋,兴奋道:“一见你我高兴的什么都忘了,真是的,忘了告诉你了,额吉给毒药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叫……对,叫离瓷!”
“额吉说啊……”阿茹娜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阎罗殿,她还洋洋得意的想说什么。下一刻,一阵骇人的寒意迎面而来,待阿茹娜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连人带鞭从窗户横飞了出去。轩榥被撞的寸寸碎裂,楼下的行人只听到一声惊叫,再看时,街道上一阵尘土飞扬,客栈二楼的窗子撞出了一个一人大的窟窿。尘土散去,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哗啦啦一下退开了两米远,阿茹娜捂着疼的快炸开的心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二楼轩榥破碎的地方。那人空无一人,阿茹娜冷不防的打了个冷战,她不敢相信现在的夜寒宸还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她竟然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明明数月之前他还不敢动用这样蛮横的力量。云绾颜正躺在床上,冷不丁的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霹雳啪啦的响声,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隔壁不正是夜寒宸的房间吗?他遇到危险了?几乎来不及思考夜寒宸遇到的危险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云绾颜掀开被,趿拉着鞋子就冲出了门。几乎是暴力的踹开了房门,云绾颜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背对着自己的夜寒宸之外也就只有那扇碎的不能再碎的窗子了。看来不速之客已经被解决了,云绾颜几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可当她往夜寒宸身边走时,还是嗅到了空气中一抹让人极为不舒服的异香。云绾颜眉间落下了几分冷,顾不得别的,她缓步靠近夜寒宸,她得看看夜寒宸的情况。“夜寒宸?”
云绾颜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夜寒宸缓缓转头,眸光相撞,云绾颜脑袋中的弦在那一刻绷的死紧,这眼神真是熟悉,是看猎物的眼神。在看到云绾颜后,夜寒宸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吓人,几乎是一瞬间,夜寒宸眸底令人惊怖的底色褪去。男人快步走到云绾颜身边,二话不说便蹲下身,在云绾颜震惊的目光中抬起了她的小腿,而后细致的帮她穿好了鞋子。做完了这一切,夜寒宸才又重新站起身。“当心着凉,郡主。”
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云绾颜钝钝的眨了两下眼睛。普一抬头,略过夜寒宸,正好能看到破碎的窗子,云绾颜灵光一闪,快走了两步到了窗边。探出身子向下望去,不偏不倚的,她正看到人群像是潮水一般让出了一条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手捂着胸口往外走。云绾颜眯了眯眼睛,下面的阿茹娜似有所觉,抬眸望向自己刚刚飞出来的地方,却什么也没看到。房间内,云绾颜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半边侧脸,这侧脸实在太熟悉,像极了一个该死的故人。等到阿茹娜的身影消失,夜寒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云绾颜身边。“这个人,不是太初人。”
云绾颜声音笃定道。夜寒宸并没否认,也并没隐瞒,而是直截了当道:“她是漠北圣女,伯吉祈颜·阿茹娜。”
“啊?”
听到答案后,云绾颜有些惊讶。漠北不像是太初,那里寒冷而又危险,最特殊的是,表面上统治着那片土地的人是漠北皇庭,实际上漠北皇庭完全就是傀儡一样的存在,真正统治着漠北的是这个名伯吉祈颜的姓氏。“漠北的圣女来太初干什么?”
而且还专门来找你挨打,云绾颜一向很会抓重点。“挑衅。”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云绾颜抿了抿唇,知道夜寒宸不愿意说太多。云绾颜眼睛向下,抬手搭上了夜寒宸的脉搏。还好还好,虽然脉象有些不稳,但总体上没出什么大问题。云绾颜刚松开扣着夜寒宸手腕的手,下一刻,门口响起掌柜等人的声音。“二,二位客官,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掌柜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口,刚刚他正巧从外面回来,前脚刚要进门,后脚就听到哐当一阵响,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是自己的客栈出事儿了。善元县只是一个不到万户的小县,驻兵不到三千人,平日里只要不违逆了三大家族的人,日子过的也算平静。眼下他这小小的客栈里竟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把掌柜吓坏了。他本想上来找住在这里的人理论一番,但在见到破碎的窗户时,掌柜怂了。他在这儿经营了这么多年,惹不起的,他不惹就是了。见来的是掌柜,夜寒宸并没为难他,只是从怀里掏出块金锭抛到了掌柜怀里。那掌柜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出于对钱的敏锐,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住,而后一脸惊喜的用门牙咬了咬,这么大一块儿金子,都能赔几十个这样的窗子了。“诶嘿嘿,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不知道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攥着金子的掌柜态度可谓是转变的非常之突然。“换一个房间。”
“那是自然,自然……只是,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近日来善元县的人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变多了,咱们这客栈已经没上房了,只剩下……大铺和马厩了。”